如果真的是弄丢了的家猫,只能是被人遗弃的,绝不可能是自己跑丢的。
结果现在居然有人找上门来说自己是他们家跑丢的猫?
古怪,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安臣好像察觉到了谢思的视线,垂下头来,与他的目光对视。
谢思歪了歪脑袋,喵了一声。
瞅我干啥?
本来是一句有点攻击性的话,但因为他的嗓音细,叫出来倒成了软乎乎奶叽叽的了。
安臣的心就这么给叫软了几分。
他面无表情地想,他老板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猫,还真挺可爱的。
“你有他的照片吗?或者其他的什么证明材料?”女人见安臣一直沉默,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就把猫交你手里了吧?”
女人又放低了声音,嘟囔道:“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她还对那日的虐猫事件心有余悸。
安臣这才又把视线重新挪回到了女人的身上。
“不用那么麻烦。”安臣说。
女人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照片,也没有其他可供证明的材料。
他老板只告诉了他一句话。
是的,只有那么一句话。
安臣出席了那么多次重要的生意场合,还是第一次心里这么没底。
不过多年以来的经验和习惯,也令安臣早就习惯了伪装,不会叫人看出他的心虚来。
所以他又垂下了眸,盯着谢思说:“谢思,顾眷找你很久了。”
三十八、
谢思跟着安臣走了。
准确地说,是迫不及待地就跟着他走了。
在他念出顾眷两个字的时候。
原本还有些懒懒散散地猫咪听到这句话,迅速地支棱起了自己圆圆的脑袋,急匆匆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跃到了安臣的脚边。
确实,一切都无需证明了。
“他原来叫谢思?”男人诧异地问。
安臣嗯了一声。
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怎么那么像个人名儿,怪不得之前叫他大肥这么不乐意呢。”
安臣也觉得谢思这个名字太像人名儿,但这毕竟是老板的事儿,他可无权质疑。
谢思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到几人的交流上,他冲安臣仰起头喵呜喵呜地焦急叫唤。
顾眷?
顾眷还活着吗?
他在哪里?
你要带我去见他吗?
可怜的谢猫猫已经完全忘记了人类是听不懂喵星语的。
安臣有些诧异地看着来到他脚边的奶橘猫,连他自己都根本没有想到,这句话的作用居然有这么大。
这猫看来还真是顾眷养的。
还怪有灵性的。
安臣犹豫了一下,然后俯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软乎乎的小猫咪。
“你听懂了?”安臣问出这句话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傻,居然在尝试和一只猫交流,但他顿了顿,还是说:“顾眷在医院里。”
三十九、
谢思离开的时候,被女人幽怨的眼神看了好久,满脸都写着,这小白眼狼,养了几天完全白养了。
谢思心虚极了,还是跳下去,软软地蹭了蹭女人的腿。
“喵呜~”
谢谢你。
男人也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轻声哄她:“别难过啊,以后我们自己再养一只。”
安臣也冲女人点了点头:“感谢您的收留,也感谢您给予的证据。”
女人摇了摇头,说:“希望你们可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当然。”安臣说。
谢思拨了拨耳朵,从遇到虐猫者开始起的那股郁气总算是散开了些。
想要找到谢思的下落,其实还是比较简单的。
天桥底下的小摊贩多数都住在这片地儿,谢思也不是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偶尔也会出去晒晒太阳,那些小摊贩们自然也认得出来这就是之前住在天桥底下的那只野猫。
安臣只要稍加打听,就能打听到谢思的下落。
只不过,顾眷让他来把谢思带回家的时候,还额外提到了一只黑猫。
但安臣并没有打听到黑猫的下落,所以特地去调查了一下,却不想竟查到了这只黑猫已经被被虐猫者害死了的消息。
这个虐猫者被人逮去了这附近的派出所,而好巧不巧,抓他去派出所的人正是这对小夫妻。
安臣在脑海中大概推测出了事情的原委,这才找上了这对小夫妻。
一是要把谢思带回去。
二是要收集虐猫者虐猫的证据。
好在女人当天有用手机拍下照片和视频。
如果能证明黑猫是他人的财产,虐猫者就会受到相应的法律惩罚。
唉。
谢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是能惩罚虐待黑猫的那个虐猫者,可其他千千万万的虐猫者,和千千万万枉死的野猫,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不是谢思能够解决的问题,但谢思还是惆怅了许久。
直到他逐渐接近了医院,这股情绪才慢慢地被另一股复杂的情绪替代。
四十、
欣喜、忐忑、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不安与担忧。
安臣抱着谢思,谢思也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刺眼的白炽灯光,都让谢思很不舒服。
他只能更用力地把自己团了起来,缩在安臣的怀里。
安臣也察觉出来了谢思的不安,他伸手摸了摸谢思的脑袋,轻声安慰:“别怕。”
直到他走进顾眷的私人病房时,他的手都还放在谢思身上,一下一下地撸着。
其实谢思已经好很多了,但安臣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
拜托!
你怀里有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诶!
还是你老板的猫咪!
这不狂撸一下说得过去吗?!
然后他刚一进门就被一道锐利的视线盯上了。
——顾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了他抱猫的手上。
安臣的手蓦地一僵,直觉性地感觉到了一股危机。
怎么回事啊老板?!
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在调戏你老婆一样???
等等……
他老板不会是一个隐形的猫奴吧?!
四十一、
顾眷出车祸后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也是运气好,他身上没有受太重的伤,反倒是给他开车的那名司机倒霉,抢救无效去了。
顾眷着人好好处理了司机的后事,又给他家里贴不少补偿,以作抚慰。
毕竟,他深知这一场祸事对那名司机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谢思一进去就注意到了顾眷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脸。
即便身上没有受太重的伤,可他毕竟昏迷了两周,身体机能都还在恢复中,乍一看真是很虚弱的样子。
直到见到顾眷本人,谢思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顾眷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五官和面部轮廓比以前更加硬挺锋利,浓眉似刀,沉沉地压在漆黑的瞳眸上,显现出生人勿进的冷漠感。
但他现在太虚弱了,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病气缠绕,那股冷漠感被大大地削弱,无端显现出一些脆弱感。
令谢思的心一下就痛了起来。
谢思一下就从安臣的怀里跑了出来,跳到了顾眷的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柔软的床垫,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了,在原地踩了踩,不敢上前。
顾眷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朝他伸出了手,淡淡命令道。
“过来。”
四十二、
谢思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他用头蹭了蹭顾眷的手,乖顺又依恋,顾眷也顺势用手背顺了顺他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顶。
明明自己受了病痛十几年的折磨,都不觉得难受。
如今只是看着顾眷这样没有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就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喵呜。”谢思低低的喵了一声,半点都没有往日的鲜活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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