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和林长青在这方面是不太逼他的,但对于外面的诸多谣言也确实有所耳闻,只是相比起那些对他与谢庭芝之间无中生有的捕风捉影,他三不五时和楚君珩流连花楼的事更让两位家长忧心。
李策不知多少次提着他的耳朵,警告他洁身自好,对待感情要专一。毕竟这小子有过贪恋美色,和人争风吃醋,打架落水的黑历史。当初和他打架的还是如今这位和他寻花问柳的世子爷,实在令人忧心。
林长青想得更多一些,心中最担忧的还是如今裴初在朝堂中的处境,他知道裴初如今行事作风遭人议论,偏他年少气盛,又是个聪明绝顶的,并不在乎这些。
可终日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林长青怕就怕,若是有一天他在这个位置一摔下来,就摔得个粉身碎骨。
第177章 全男朝堂·二十三
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也不知是不是林长青过于担忧预想成真,任职大理寺少卿第三年,案牍积劳的裴初还真就遇见了点麻烦。
大理寺少卿是风月陵的常客,走马章台,浪迹烟柳,纵是比起楚君珩,他风流好色的名声也是一点不差。
毕竟人总要有些弱点,才好令人拿捏,林子琅从小贪恋美色的毛病就很不错,却没想到还真就有人拿着这个弱点想找他麻烦。
大理寺这些年裴初得罪过的人可谓不少,其中想要报复他的人也多如牛毛,可上辈子官海沉浮二十年,裴初应付起这些明枪暗箭也算是信手拈来。
本来嘛,裴初在意识到有人给他下套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风月陵有一处单独的包间,包间里引有一处天然的温汤。
裴初每次处理完公事感到的劳累的时候,都习惯来这里放松放松。只是现在他包间里出现了一个烟视媚行,弱柳扶风的男子。
裴初一眼就认出那是广阳候家的小公子,对方神色明显不对劲,面色酡红,娇喘微微,一看到裴初就立马扑了过来,好在裴初这会儿没有进门,脚步一后撤,对方就摔在门槛上,嘤咛一声,泪眼朦胧。
但也略微清醒了一些,盯着裴初,喘息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裴初嘴角一扯,明白过来这也是位受害者,他目光瞥了一眼门上的机关,知道他刚才要是进了这个门怕就是出不来了。
到时候孤男寡男,这副模样的广阳候公子与他共度一夜,不管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趁人之危,欺辱世家公子的罪名,保准会扣在裴初脑袋上摘也摘不掉。
届时不说他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能不能待得住,就广阳候那个护犊子的,都要与他鱼死网破,亦或是本就有人想拿他的婚事做文章。
裴初捏了捏眉头,有些庆幸事情没有到发展那一步,想到这里也没管地上广阳候家小公子那惊惶的眼神,裴初直接一个手刀给他劈晕了过去,再从阿愔那里叫了两个信得过的人,秘密将其送回了府。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他将门上的机拓拆了,让室内通了一会儿风后才走进了包厢,他今天没打算回家,也不打算留宿大理寺。
白天办案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一点伤,裴初今天只想在这里泡个澡好好休养休养,也避免回去让家人担心。
结果没想到又遇见秦麟。
往日里秦麟从来不会踏足风月陵这种地方的,但今天巡防的时候遇见一个小贼,一路追拿被他逃进了风月陵。这小贼在通缉令上也算是榜上有名,为了不使他逃脱,金吾卫围守在外,一间一间的在风月陵春楼内搜查。
便是如此凑巧的,秦麟闯进了裴初的包间,轻帷薄幔,水汽聘袅,裴初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衣衫半敞,墨发垂肩,这会儿还没下水,听见声响一抬头,看见进来的秦麟也是一愣。
秦麟轻微皱眉,下意识的将门掩好,两人有一阵子没见了,大理寺和金吾卫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机关部署,再加上这几年间裴初在朝中的立场微妙,曾经的战友中也有不少人对他颇具微词。
秦麟的个子拔高不少,烛光中长影飘动,手阖上门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也不该留在这里,屋子里池水的热气熏得人胸口发闷,他瞥了一眼已经重新整理好衣衫的裴初,半响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
裴初将青色的外衫随意的披在肩上,发丝这会儿只是用发带绑着,坐在水池边一身懒散。
他在风月陵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秦麟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裴初的传闻。
长睫半敛,金吾卫右将军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却是一贯的公事公办,“我今日追查一通缉犯来到这里,少卿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裴初好像听出了他话里有些不高兴,一时也不知道原因出自哪里,只以为是通缉犯惹得他心情不好。
心里想着今晚的事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裴初也只是揣着袖子,简略道:“我这里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表兄不如再去别处看看?”
他一声‘表兄’略微令气氛缓和了些,秦麟抬了抬眼,护腕间铁质的冰冷好似略微抚平了些室内带起的燥热,他点了点头,转身却还是劝道:“无争,莫要让林叔,李叔担心了。”
裴初顿了一下,袖中的手指轻捲摩挲着衣料,他唇角挑起一点散漫的笑,只是掩眸轻声呢喃,“是我做的不好。”
秦麟没听清他说什么,因为他抬手打算重新开门时,房门却纹丝不动,眉头紧蹙,他再次拉了拉门扉,却依旧没有动静——门被锁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麟,眉头一跳。
裴初从后面起身,也发现了问题,他拢着外衣走上前,指尖扣进门枢,之前的机关关拓已经被他拆了,因此房门才有些松散让秦麟闯了进来。
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秦麟闯门的力道太大,本就被改动的门枢又出了问题,在秦麟将门重新阖上以后,门锁直接卡死。
裴初:“……”
裴初松开手,将手再次揣回袖子里,语调平平的感叹一句:“看来是暂时出不去了。”
风月陵包间的门都是用质地坚硬楠木所做,想要硬踹也是不可能的,看样子他今天确实是不该来这里的,倒霉就倒霉在秦麟还是他困在一起。
“金吾卫发现你没回去以后,应该会来找?”
“应该吧。”
秦麟沉默了一下,如果逃犯没有抓到的话,金吾卫的人确实回来找自己,但如果逃犯被抓住,因为天色太晚,秦麟也说过让他们可以直接将犯人带回衙内。要说起来今天晚上本来不是他当值,却没想到加班还加出了这麻烦。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裴初邀请他进了里间,里间瓜果点心,茶水琼浆一应俱全,还有一张挂着红帐的架子床供人休息,莫名有种新婚燕尔的味道。
不过这风月场所,本就在某些地方别出心裁,裴初看习惯了,秦麟却显然不够适应,这种一看就不太正经的地方,与出身将门,家教甚严的秦小将军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裴初,恍惚间在边关城墙上共饮壶酒,并肩作战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很远,少年的眉眼已经张开,孤峰凌厉是朝堂上闲散站着却依旧令人摸不透深浅的大理寺少卿,亦正亦邪,永远半真半假,于清浊间进退自如。
秦麟的心口始终有些沉闷,这种沉闷压了他很久,从当年他从北狄回来,看见林无争卧病床榻时便弥散着,后来回了京,各自领了公职,他们偶尔见面照章办事,反倒没有了少年时在边关时的洒脱自在。
他看着他流连花丛,听着他的闲言碎语,目睹他在尔虞我诈中游刃有余,宛若一个站在他生活之外只能投以注视的旁观者,带着种莫明其妙的闷闷不乐,好像某个地方生了病,他不得要领,无处可医。
每一次见面与分开,都好像在加重病情。
秦麟不动声色的撇开目光,高挑束起的马尾轻轻晃动,刘海遮掩下的抹额若隐若现,深沉的墨色晕染到眉眼,敛藏起那些木讷迟钝又不擅表露的感情。
他端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和裴初都倒了一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今夜应是我冒然打扰才有此之困,在此向你赔个罪。”
上一篇:妇科圣手穿进哥儿文学
下一篇:让落魄贵族怀孕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