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男人身上愈发阴沉的气压,高东连忙解释,“这……是程少爷说想自己待一会儿的。”
程商冷着脸,没和他说话,大步走进去。
客厅中央的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弱伶仃的身影,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在上面笼了一层薄薄的光。
男人只是看着,心都揪起来了。
他轻声开口,“越越,我来接你了。”
程越原本很困很累的,眼皮沉沉的快要忍不住合上了,但在这样陌生危险的环境中,他怎么也不敢睡,只能强撑着。
半梦半醒间,听见熟悉的声音,简直是浑身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少年抽了抽鼻子,声音破碎沙哑,透着浓浓的委屈,“程商,你怎么才来啊。”
男人喉咙一哽,不再开口,直接过去把人抱起来。
程越也在一瞬间搂住男人的脖子。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在此刻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程越忍不住掉了眼泪,他哭的时候没有出声,只是身子微微抽动,肩膀一耸一耸的,掉下来的泪珠弄湿了男人的衣领。
这泪水太过于滚烫了,几乎要灼烧掉男人的心肺。
程商抱紧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宝宝,我来晚了,别怕,我在呢。”
方成跟在后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很大的黑色风衣,被男人接过来,盖在了程越身上。
男人轻哄他,“我们回家。”
高东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原本程商在通讯里只是提到,这是他的人,高东还以为是程商的部下,后来听到程越的名字,又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或许是程商家里的小辈。
可现在看这样子。
不像是小辈,倒像是小爱人。
就没见过这么哄人的。
往前没走两步,程越又微微抬起头,带着鼻音,“我的手表和手机。”
这下不等男人说话,高东连忙抬手,立刻有警员拿过来一个袋子,“这是程少爷的东西。”
旁边的方成接了过来。
程越不再吭声了,乖乖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色的风衣几乎把他整个都遮住,只隐约能看见露在外面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到了车上,程商也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直紧紧抱着少年,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车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在相贴。
等到了别墅的时候,程越都有些要睡着了,男人骤然起身的动作惊醒了他,少年身子绷紧,拽着男人衣领的手微微攥紧。
程商赶紧放缓动作,轻轻拍了拍少年,“是我,宝宝,我们到家了。”
程越“唔……”了一声,侧脸贴在男人的身上,还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男人眸色微暗,抱着人从车内走出来,方成在旁边给他开车门,与男人目光对上,程商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方成立刻点了点头,在目送程商抱着人走后,便也开着车离开了。
【消消】也被输入了程越的课表时间,这样他可以提前在门口等着程越回家。
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程越却迟迟没回来。
小机器人急的在屋子里转了百八十圈了。
终于听到了开门声,【消消】急急过去,“越越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走进来的不是程越,而是抱着少年的程商。
【消消】愣了一下,“程先生,你回来啦?越越怎么了?”
程越听到消消的声音,从风衣里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没事儿。”
男人薄唇微抿,抱着人坐到沙发上。
刚刚在那里太昏暗了,都没仔细看着人,此刻才看见少年的下巴上有几道血痕。
程商脸色沉下来,“他们对你动手了?”
程越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在地上蹭的。”
男人抬手轻轻碰了碰那里的小伤口,垂下的眼眸黑沉沉的,但对程越说出口的话却极为温柔,“还伤到哪里了?”
“真的没有了。”
【消消】已经拿过来了棉棒碘伏,男人动作很轻,哄着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轻轻的涂抹上去。
这么点小伤平时放在男人身上根本都不会理会,但落到了程越身上,就惹的他心疼无比。
少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程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他们说的重青会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间谍?”
“一帮饭桶,不过是想拿你当替死鬼,冲业绩。”
男人说话声音很冷,不过很快,抬眼看程越时又放缓声音,他并不想把狠辣的那一幕显露在少年面前。
“这些事你不用管,有我呢,在家好好休息两天,我陪着你,嗯?”
可程越却很用力的攥住男人的手臂。
“怎么会这样呢。”少年声音微颤,“就算是,要抓什么人,他怎么可以当场开枪,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关押,难道这里没有法律吗?”
男人眸色微暗,没有开口,抬手碰了碰少年的脸颊。
程越被男人保护的太好了,自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程商的羽翼庇护之下。
他以为的二十年后,是充满高科技,新文明的时代。
而实则,这里是弱肉强食,法律被践踏的社会。
撕开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来的是面目可憎的野兽。
在程商上一任的州长,被人一枪爆头,尸体倒挂在政府厅的门外,鲜血流了一地。
程商处理事务兴致缺缺,会议能推则推,可以三四天不去政府厅一趟。
但并不影响他坐稳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时代,文明颠覆,早就不需要那些表面文章了。
“程越,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男人没去解答程越的问题,只是把人抱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不要怕。”
程商没问少年怎么会拿着别人的票去画展,也没责问他为什么出门没有告诉自己。
程越这一天受了太多惊吓,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
少年赖在男人身上,小声问程商能不能变成豹子。
程商笑了一下,“嗯?”
“毛很软很暖和。”程越低声,“我有点冷。”
是太冷了。
在警察署的监狱里,寒冷仿佛顺着四肢五骸将他包裹,直入心肺。
房间里,宽大的床上,皮毛光亮的豹子懒懒的卧在上面,而在他身旁,少年睡的正沉,大半个身子都被豹子遮掩,粗.长的尾巴就卷在他的腰上。
程越还是不可抑制的做了噩梦。
反反复复的梦到在画廊的那一刻,那个要起身的人被一枪射穿腿骨。
每一次重复这个梦,程越都离那个人更近一步。
直到最后那一刻,听到了“嘭——”的枪声,耳边是那个人的惨叫痛呼,脸上有些湿润,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到了脸上。
是那个人的鲜血。
“越越,越越!”
程越猛然睁开眼睛,身子还沉浸在梦里有些发抖,呼吸沉沉,他神情有些茫然,直到看到身侧的程商。
男人皱紧眉头,抬手拨了拨程越额前的碎发。
“做噩梦了。”
程越轻轻点点头,他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却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我……咳咳咳。”
少年一阵猛烈的咳嗽。
“别说话了。”程商沉声,“你发烧了,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程越睫毛抖了抖,模样有些可怜。
男人沉着眉眼,低头用额头抵着少年的头,“宝宝好可怜,头会疼吗?”
“疼的话就眨了一下眼。”
少年像是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
男人用手指按在了少年额角的位置,轻轻按摩,低声哄着,“医生快到了,吃了药就不痛了,我先帮你按按。”
程越眼睛有点发酸。
他想起去咖啡厅的时候,男人说是自己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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