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争喉咙一涩。
灰岩族长道:“林猫部落发生那件事,我们也没料到。那一晚上,不止林猫部落,那附近的几个部落全受到了伤害,连我们要不是钻地洞跑得快,也会被抓走。”
“被抓走?”白争争紧紧扣住手,急切道,“我阿爸他们还活着。”
灰岩同情地看着面前的小兽人。
“我也不知道。”
“那晚上,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悄悄靠近了海边数个部落。等到我们从地洞里爬出来悄悄去查看时,周围的部落早就已经没了兽人。”
兽人们也跟着回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
各个部落里没有一个兽人,到处都是血,还有数不清的断肢残骸。
血液多得汇聚成了一小滩一小滩的水洼,虫子与野兽在尸体中大快朵颐。
整个林子里都是血腥味。
他们都被吓到了,逃似的回到自己部落。
此后还在地洞里住了很久,才又敢搬回地面。
白争争紧扣着手,焦急道:“这附近的部落都这样?”
“都这样,甚至更惨。”灰岩族长回忆道,“我们先去了离我们最近的灰树部落,部落里全是砍断的爪子……”
那可是熊部落。
虽然兽人数量不多,但总不至于跑不掉。但之后这么久,他们一个熊兽人都没看见。
还有北边的山羊部落,灰鸦部落,大角部落,红嘴部落……每一个部落里都是血流成河。
白争争心凉了半截。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兽人,你们有猜测吗?”
灰岩族长:“看死掉的兽人里,都是些凶猛的狼兽人、虎兽人、鹰兽人,我们这边并没有这么强大的部落。”
烬突然出声道:“这些兽人只有第二环岛有。”
越是强大的兽人就越向着环洲的中心靠拢,林猫部落所处的地方在环洲的最边缘,原本接触不到这些兽人。
白争争眼里暗色翻滚。
灰岩族长看出白争争的仇恨,又将甜滋滋的果子跟花蜜往前递了递。
“咱们做不了其他的,你既然有伴侣了,就好好跟他过日子,那些事情,就不去过问了。”
他只一个小小的亚兽人。
莫说是他一个,就算是他整个林猫部落也与那些兽人抗衡不了。
找上门去只有送死。
白争争敛了神色,声音发紧:“谢谢灰岩族长。”
“好不容易来一趟,那就在部落里玩儿几天再回去。”灰岩族长说着,招呼自家部落的兽人去收拾空屋子,准备食物。
白争争却道:“族长,不用了。我们再去其他地方问问。”
灰岩手一顿,不赞同地看着白争争。
他也活了大几十年了,早已经明白生存的艰辛。
兽人们趋利避害,能活命就是最安稳的,哪里还要打听仇人最后送上门去。
他道:“小争争,你怎还这么倔。要是你阿爸他们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让你追究。”
白争争道:“族长你放心,我就是去问问。”
灰岩看着白争争。
哪知小兽人比他想象的还倔强,睁着大眼睛看回来,没一点退步的意思。
灰岩族长摇头。
“我是管不了你。”
白争争起身道:“那灰岩族长,我们就先走了。”
“好歹吃过再……”
“不用了,部落里还有幼崽等着,我们着急赶回去。”
幼崽?
灰岩族长盯着烬。
小争争幼崽都有了?
有了也好,有了就有牵挂,不会脑子发热就不要命。
这他就放心了。
白争争不知道灰岩族长误会了。
他们告别灰草部落,没有接受他们送的食物,就匆匆启程去其他部落。
大黑的速度很快,白争争花了两天的时间跑完了附近的部落,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部落知道那些兽人是从哪来的。
甚至有些兽人都不知道海边这些部落发生的事儿。
白争争失落不已。
他们已经出来不久了,再不回去清他们就要担心。
在这边停留了三天后,白争争跟烬启程回去。
一路上走得比来时还着急,不过路过盐田的时候,白争争又装了不少的盐走。
离开山洞的第十三天,白争争回来了。
落地的时候,房子这边没有动静。
白争争将盐放进草屋的杂物间里,随后去找兽人。
*
河边,连续的暴雨让河水蔓延上岸。
原本的野鸭窝看不见一个,兽人们扒窝掏羽绒的念头也只得作罢。
白争争不在,那紫皮根又在水里泡久了会烂,所以清做主,让兽人们一起将水边的紫皮根挖了。
往常在林子里外的紫皮根虽然大,一根藤下四个果顶天了,但河边这些挖出来少则三四个,多的七八个都有。
要是注意着施肥、除草,继续像之前那么养下去,秋季绝对能收获满满当当半个山洞的紫皮根。
但可惜,养不到那时候去了。
现在挖出来的这些根茎还没膨大,最大的也就拳头大小。
兽人们一边挖一边可惜。
白争争找来时,年正好将个紫皮根削了皮,啃了一口。
见白争争回来,年嘴巴一长,紫皮根掉在地里。
白争争弯眼笑道:“清、年,崽崽们,我回来了。”
不出意外,白争争又被幼崽给淹没了。
不过好在幼崽当他去了小岛,两边离得不远,幼崽只黏糊了一会儿又继续去刨坑。
清跟年两个知晓情况的立在白争争身边,眼神询问。
白争争摇了摇头。
“没有消息。”
清眼珠微动,余光看雁这个鬼机灵悄悄看来,赶紧使了个眼神,笑着对白争争道:“我们看这地里的紫皮根都被水淹了大半,不挖也会泡烂,有一点算一点。”
白争争道:“那我帮忙。”
想起小岛那边的鱼,他又道:“雨季没多久了,等到天一凉就冷下来了,咱们过段时间去小岛那边多捞些鱼,该做些鱼干儿存起来了。”
清情绪不高,背对着幼崽,微微点头。
水里的紫皮根跟水边的收完也不过一个藤筐,都是些小个头的。
白争争去看了看没挨到河水的,一个个长得快,都顶出小土包了。
这些等到秋季收割起来,应该也比去年他们出去采集的要多些。
白争争心里有底,等干完活儿,就随着兽人们一起回去。
草屋里干燥,凉爽。
白争争回来后先去溪边洗去一身风尘,换了兽皮裙在草屋里坐了会儿,随后去山洞里帮忙。
烬放了大黑,它自个儿就钻进鸟棚里窝着。再狼吞虎咽叼了棚子前放着的碎鱼肉,满足地趴窝下来。
其他食人鹰围过来,叽叽喳喳又不知道跟它说什么。
洞内,只有清、州还有年在。
幼崽被风几个带出去抓鱼了,不在这里。
洞内火光晃动,映照出几个兽人迫切的眼神。
白争争在蒲团上坐下,道:“没找到,我们回去的时候,部落已经被其他兽人占据。他们也才到哪里不久,不清楚我们部落的事情。”
“我又去问了灰草部落还有附近的部落,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袭击我们部落的兽人的情况。”
清低下头,背脊塌陷,静立着宛如一尊石像。
但晶莹的泪珠溅在地上,也唤醒了其他沉浸在伤感中的兽人。
白争争此时不敢表现出任何脆弱,他抓住清的手,眼神坚定,重复着烬说过的话: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清小声啜泣,扔下勺子抱住白争争。
白争争眼眶发酸,但也只是眨一眨眼睛,压下那股酸涩。
他扶着清的后背,低声道:“好了,等养大一点幼崽们,我们就去找。现在还有食人鹰帮忙,只要他们在环洲上,我们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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