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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寄川的怀里大口呼吸着，模糊的视线慢慢恢复着。
“笨蛋。”江寄川说了一句，齐盈总说他笨，眼下不知道到底是谁笨。
“你到底想让我答应什么，怎么这么拼命。”江寄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近乎于偏执的感情，也从来没有见过齐盈这样一举一动都出乎他意料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活得如此浓烈，他究竟要做什么。
齐盈没有回答，只是闭了眼，静静躺在江寄川的怀里。
还有几个小时，现在他还不能说。
江寄川看这人不说话，也没再离开，只坐在床上，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齐盈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问他：“能再唱首歌吗？”
“想听什么？”
“想听只唱给我的那种。”
这有点儿难到他了，江寄川想了想，用自己的家乡话，唱了一段小调儿。
那是他年幼时在家乡听到过的歌谣，很久没有听过，再唱起来时，显得很是生涩。
齐盈听着江寄川的声音，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
九点钟的闹钟响起时，江寄川感觉怀中人紧绷的身子松了一松。
“你想让我做什么？”江寄川又问了一遍，现在已经九点了，齐盈可以说了。
怀里的人听见这句话，抬了抬眼皮，让自己跟江寄川对视，“我想你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要怀疑我。”
他不想再看到江寄川眼中的审视与怀疑，他想让每天睡在自己身侧的人，能完完全全的信任自己。
他想跟江寄川好一辈子。
“你想说的是这个？”江寄川想到过很多过分的要求，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齐盈忍了三天，又宁愿被弄成这样，就是为了说出这样一句话吗。
怎么会呢。
“你……”江寄川很是震惊，他完全不明白。
“你答应我。”齐盈看向江寄川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个承诺，仿佛对他很重要，
他不想成为江寄川的过客，他要成为江寄川心里最重要的人。
“你很害怕我离开吗？”江寄川心下有一闪而过的疑问，他想了想，最后对齐盈道，“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齐盈问他。
“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怀疑你。”
“你是谁？”齐盈看着他的眼睛又开始有些模糊。
“我是，江寄川。”
熟悉的三个字落入耳中后，齐盈仿佛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拉着他胳膊的手松了松，然后昏了过去。
。
齐盈这一觉睡了很久，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醒过。
江寄川一夜没睡，他在思考齐盈这个人，以及他前二十几年的经历。
他发现自己打他骂他的时候，这个人不会真的生气，反而不说话，不见他的时候，这人才会逐渐暴躁起来。
怎么会这样。
江寄川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或许根本不了解这个枕边人。
他对齐盈的坏印象，起源于几行文字，现在又通过无数个日夜，颠覆了那些文字。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想了很久，江寄川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付何接到电话，带了瓶酒就过来了。
看见前来开门的人，付何很是意外地问了一句：“齐盈没在吗，居然放你一个人独守空房，真新鲜。”
“他累了，在睡觉。”江寄川没有多言。
“昨天失眠了？”付何对这个理由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就好像齐盈晚上睡不着觉，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江寄川把人带去了客厅。
付何把酒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什么事要问我？”
非要见面再问，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齐盈之前有喜欢过的人吗？”江寄川问他。
“怎么这么问。”付何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跟齐盈是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齐盈确实没喜欢过什么人。
印象里，这个人小时候就喜欢跟他妈屁股后头跑，他妈没了以后就……
“应该没有吧，不记得他跟谁交往过，至少在国内的时候没有。”
“朋友呢，要好的朋友也算。”
“也没有。”付何自认为跟他关系不错，但他们两个之间除了正事儿，基本上没谈过别的。
“你到底想问什么？”付何觉得江寄川应该不是想问这些。
江寄川沉默了一会儿，对他道：“他好像，很怕我会离开。”
“是吗？”付何听到这句，咬了咬唇，忽然道，“那他应该挺喜欢你。”
“就凭这个？”
付何点了点头，跟江寄川说了些齐盈之前的事。
齐盈的母亲在生下齐盈后，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搬去了芜城的庄园，那会儿基本上除了齐盈和保姆谁都不见。
“他这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挺特别，跟他妈在芜城那会儿，老给他妈找事儿，给他妈气的，一天揍他两顿。不省心归不省心，他在的那段时间，他妈的状态其实挺不错。”
他妈嘴上骂他，但心里头挺喜欢齐盈这么闹的。
“后来呢。”
“后来他妈没了，齐盈就这样了。真要说喜欢的话，他挺喜欢他妈捡的那只猫的，虽然那只猫很不通人性，老在他床上撒尿，但他离不开那只猫。高中那傻猫丢了一回，急的他一夜没回家，就在外头找。”
付何说着，把酒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
“后来找着了？”江寄川问他。
付何点了点头，“对，听说是个大学生送回来的，那猫把人家宿舍钥匙给叼走了，让人家一通追。那人也没留名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估计挺忙的。”
“钥匙？”
“对，除了钥匙，别的也叼，不过架不住齐盈喜欢。他这人其实挺慢热的，什么东西养熟了，认准了，就不允许失去了。”
付何在医院工作这些年，对生老病死看淡了很多，不过他没有办法让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冷静。
他想了想，喝了一口酒，接着对江寄川道：“你要是也喜欢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吵也好，闹也好，就是别跟他提分手，他这人丢个猫都能疯几天，更别说丢个大活人了。”
小猫儿再怎么陪也是十几年的事，往后能陪他几十年的，还得是人。
虽然不知道江寄川是好人坏人，但能被齐盈看中，应该不会那么不堪。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你想怎么对他，那是你的事，不用非按我说的做。”
毕竟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不是第三个人说了算的。
这暴力小甜心，能做出英雄救美的事儿，应该不至于心眼儿坏到去戏弄齐盈吧。齐盈这人，也不会任人戏弄才对。
“诶，你喝一杯吗？”付何忽然问了一句。
一个人喝酒怪没意思的。
江寄川先是摇了摇头，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了。
“你这人挺极端啊。”
说不喝的时候一口不碰，说喝，一下就灌了一杯，真挺邪门。
“我知道了，谢谢。”江寄川说完，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这人不会一杯就喝醉了吧，他倒是告诉自己，他知道什么了呀。
“你没事吧，江浔声，江浔声。”付何叫了两句，江寄川没理他，只转身往楼上走。
这人怎么了是，喝多了，还是鬼上身了。
付何看着江寄川一路往二楼走，他想了想，怕这人出事，自己也跟了上去。
江寄川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付何刚跟进去，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齐盈。
合着是喝多了，打算搂着亲爱的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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