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指了指自己血迹已经干涸了的肩膀,道:“先为我找个医修来。”
修士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加上修士的体质异于常人,只要能跑能跳,多半便没什么大碍,所以一开始霍伏虽然看见了薛野的剑伤,却并没有多当回事,而如今薛野主动提出,霍伏赶紧拍了拍脑袋,自谦道:“瞧我这没用的这猪脑子,我这就为剑君安顿好房间养伤,医修也会在晚些时候来为剑君看诊。”
霍伏的动作很快,立马就把薛野安置进了东边的一处院落里,薛野进房间还没多久,一名女医修也随后赶到。
女医修细细地查探过薛野的伤势过后,说道:“剑君大人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也没有发炎的迹象,恢复地很好,只是——
薛野道:“那我的伤口怎么还会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这一点女医修也已经注意到了:“里面似乎有一股极为细小的雷息,那雷息虽然很弱,但是触及伤口处尚未愈合的皮肉,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果然又是那劳什子的雷息搞的鬼!
薛野听见这两个字就冒火,徐白先前就留了一缕雷息在他的气海之内,那雷息演化而成的花纹如今还盘踞在他的元婴上呢,如今竟然还敢再往他的伤口里放一道。
简直是无法无天!
许是薛野此刻的脸色过于难看,那名女医修见了也不由地后退了半步,生怕薛野突然爆发殃及自己。
但好在薛野虽然脾气不好,倒也没有四处朝陌生人泄愤的爱好,他只是顺着女修的话询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去掉雷息?”
女医修摇了摇头,她刚刚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除雷息,只是没能成功而已。
“这雷息刚猛,我修为太低,实在是没有办法。”女医修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雷息的气息还算浅淡,应当并不能够长存,相信假以时日,便会自行消散的。”
先前徐白留在薛野身体里的雷息,力量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的,所以女医修的这个说法在薛野听来,确实也有道理。
只是旧仇未报,又添新仇,这口气,薛野怎么能忍得下!
薛野忍不住在心中再次咒骂了一声:“该死的徐白。”
女医修又叮嘱了薛野一些护理伤口的注意事项,见薛野一一点头答应之后,才拜别了薛野,匆匆往外面走去了。
而那女修走了没多久之后,薛野才刚刚穿好衣服,便看见一个肥硕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霍伏见薛野看向自己,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道:“剑君。”
对比热情的霍伏,薛野的态度看上去就很是敷衍了。
“什么事?”
倒别说,薛野冷淡的态度倒是把“他是玄天剑君”这件事的可信度又加深了不少。
霍伏对薛野说道:“我心知剑君乃是初到此地,故此特地备好了一桌酒宴,也好一尽地主之谊,不知剑君可否赏脸?”
薛野原是想要拒绝的,但他突然想到:这宴席本是为了徐白准备的。
薛野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对本属于徐白的东西产生兴趣。
本属于徐白的剑,本属于徐白的机缘,甚至是本属于徐白的宴席。
于是薛野改变了主意,他对着霍伏说道:“带路罢。”
这一夜,薛野喝着城主珍藏的美酒,看着面前成群的美姬起舞,好不快活。
也是在这一夜,烬花城刮起了一场几年难得一遇的大风,纷纷扬扬地黄沙被吹至天际,四围的一切都如同起雾了一般难以看清。
乘着这一阵巨大的沙尘,烬花城中久违地混入了两个生人。
第69章
烬花城的旧岁客栈里,一名小二正在心不在焉地扫着地。
他一边扫地,一边偷偷地瞄着二楼最东边的两间房间,那里面的客人已经住进去两天了,但这两天里这两位客人却从来没有再在小二面前露过面。
说起来,小二接待这二名客人住进店里的那天,烬花城正好起了大沙尘。当时小二看着天色,料想应当不会有远行人到此,打算早点打烊偷个懒,却不想刚刚关了半扇门,便看见两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了自家门前。
是两个不曾在城中见过的陌生面孔。
小二原是个散修,年纪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个富家公子,终日逗猫遛狗无所事事,觉得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不料有一日见着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老道士告诉他:自己已经活了三百年有余,还能活得更长,便是等小二死了,老道士还能接着活。听了这话,小二回去之后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他心想着:等他百年之后,这庞大的家产不是要落入旁人之手,为他人作嫁衣?
这还得了。
小二越想越难受,最后急得整晚都没能睡着。第二天天一亮,他便打算同老道士一样求取长生,却因为资质差被各家名门大派拒之门外,后来散尽家财买了本秘籍,隐匿在深山中潜心修炼,终于花了三十年筑基了,才发现自己当初买的,竟是本魔修秘籍。成了魔修之后,小二在中州可谓是人人喊打。他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再一遭人排挤更是无处容身。
辗转流离,最后只能在这烬花城里当了个小二。
虽然世人皆道从极之渊是魔修汇集之地,为世所不容,但实际上,这烬花城里同小二一样的魔修比比皆是,他们自保能力极弱,所奢求的,不过是一个容身之所。
那日小二看着面前的两名生人,有些吃不准他们的修为高低,但他看外面风沙那么大,这两人身上却没有沾上一点沙尘,一看便知道本事不低。且他二人走路带风,看上去不像是一般散修,倒更像是世家大派的弟子。
但那也与小二无关,毕竟,在这烬花城里,来历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因着城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无论是被灭门的遗孤,还是灭人满门的凶手,烬花城全都一视同仁的敞开城门,凡事修者进城,从来无人阻拦。
所以小二也早就练就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本事,无论见到怎样的客人都能安之若素地笑脸相迎。
小二看着面前这两位不明身份的客人,询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二这话是对着走在前面的那名客人说的,因为走在后面的那名少年修士虽然长得浓眉大眼的,但看着神情憨憨的,一看便知道做不了主,小二送来迎往惯了,最是知道这种时候,便要同能做主的说话。
果然,如同印证小二的心中所想一般,站在前面的那位那名客人回答道:“住店,两间上房。”
说这话的时候,那名客人也顺势望向了小二,那一双清冷的眸子便就此定定地落到了小二的身上。接触但那视线的一瞬间,小二想到了月光。这位客人的目光,就像是寂静旷野之中,孤高的山月骤然撒下了清辉一般。
美丽,但冰凉。
饶是小二这么多年来见过无数的人,也依旧不得不承认这位客人的长相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但比长相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位客人身上那不染尘俗的气质。
小二一边喜滋滋地将人引上了东边的两间上房,一边在心中漫不经心地想道:“真正得道的仙人,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做成了一单生意,小二显得很是开怀,将两人带进了房间之后,还特地贴心地询问道:“客官可还需要吃些什么东西?”
那名清俊的客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用。”
记忆中,这便是那位客人这两天来同小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
小二边扫地,边看着东厢房紧闭的房门,不由地想道:“也不知道这两位神秘的客人在干什么?”
而与此同时,东面的其中一间上房内,那名气质清冷的客人,也就是徐白,正坐在窗边。
房里雕花的窗户大开着,窗外正是一树盛开的桃花。徐白却完全没有欣赏这等美景的兴致,他神情冷淡地倚在窗边。
人面桃花,几可入画。
片刻之后,徐白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便转头看向窗外,同时朝着窗外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很快,一只白色的纸鹤便忽忽悠悠地停在了他的手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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