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序轻叹了口气,“吃吧。”
程乐宣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使劲吸了吸鼻子,“不要给我鸡蛋了,等一下午饭我会吃不下去。”
“没关系。”秦序的说法和上回自己买糖油饼回来让程乐宣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同,“先把你买的吃完,不浪费,中午再随便吃点儿。”
午饭后,程乐宣不厌其烦地顶着大太阳去玉东家的羊圈又转了一圈,给几只羊拍了不少美羊照片,还学着网上看到的给小羊耳朵别了路边摘的小花。
秦序怕他中暑,等了一刻钟就扽着衣领把人带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天气实在热,这个时间还在家里的人都窝着吹冷气或睡午觉。
秦序拿湿毛巾给程乐宣简单擦了一通,让他再去睡会儿。程乐宣乖乖躺下,看着他忙前忙后的,先是拉上卧室的窗帘,搬风扇,倒水,然后拿清凉油来给抹昨天蚊子咬到的地方。
抹完,秦序要走,程乐宣顺势拽住他的衣角。
“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午休吗?”
“没这习惯。”
“习惯一次吧。”他不由分说地用力拽着秦序的胳臂让他也躺下来,“事情做不完的,我的衣服可以醒来我们一起洗。”
秦序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靠坐在床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
“我当然知道。”说着,程乐宣也不好意思,“我年纪足够大了,不要你给我洗那个了。”
“哪个?”
“哎呀,你知道我说的。”
“我不知道。”
“就是……内裤。”程乐宣羞得整个身子都想埋到小被里,“我自己可以,你不要洗。”
秦序没再逗他,把他额发往一旁捋,“行,你自己来。”
程乐宣心满意足,这才准备要闭上眼。
睡之前,他问秦序:“哥哥,早上你看到早餐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有些懊恼,“我本来想看你的表情,可是太困了,我不小心错过了。”
秦序看着他,说:“惊喜。”
这个词正合程乐宣心意,“太好了!”
秦序也淡淡笑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臂,“睡吧,陪你待会儿。”
程乐宣好入眠,过了几分钟就传出轻微稳定的呼吸声。
秦序看着他,脸上已没了表情。
程乐宣问开心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看到早餐时,秦序就知道程乐宣是把他昨晚的话放在了心里。
姨妈从房间看到早餐倒是不惊讶,告诉秦序说程乐宣是六点左右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程乐宣就央求她先保密,说是“哥哥在休息,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睡醒了可以开心”。
秦序的人生从没有多少惊喜可言,非要算的话,照顾程乐宣的兼职勉强算得上一份,毕竟带来了一笔意外可观的收入。只是那份惊喜的“喜”在一开始就被要求给出去。
而今时今日,程乐宣又带来一份。
这一次,喜在,且是程乐宣专程给他的,独留给他秦序一个人。
第34章
程乐宣初尝对秦序“付出”的欢欣后,愈发有了劲头。他意识到这种发自内心送给另一个人所有美好事物的感觉是奇妙的、无私的,过程并不会计较是否能得到回报,结果也比从奶奶家搬来一些没那么适合的礼物更让秦序满意。
或许于暗恋而言没有过多普世意义,无法动摇任何秦序对同性恋的看法,但至少中和掉了许些暗恋时的酸闷。
为此,程乐宣甚至以要留下来过生日为由,找母亲Lilah一次又一次推迟了返回英国的时间,只为了多和秦序待一段时间。
Lilah本名李冉,中学毕业跟父母一起移民到了英国,她和程乐宣的父亲在欧洲滑雪的时候认识,相爱,随即很快意外有了孩子。她不习惯也不喜欢程家死板无趣的生活方式,与控制欲较强的婆婆也相处不来,索性带着程乐宣回伦敦单方带大。
说是带,实则多年来费心较多的是家里请的佣人。
Lilah崇尚独立教育,她了解程乐宣是个乖得闹不出大乱子的孩子,基本很少管控。这回放他一个人回国更是放心,除了几天确认一次安全,其余时刻母子互不打扰。
只是得知程乐宣想在国内庆生,她还是诧异,问:“宣宣,是你自己想留下来过生日还是奶奶要求的?你已经晚好几天了,如果你不想继续就跟我说,我去解决。”
程乐宣的阳历生日在9月中旬,跟Lilah商量后最晚回英国的时间定在了9号。他从阿姨那里听说国内生日可以过农历,算下来今年对应的正好是在8号。为了能让秦序参与,他头一回提出要过农历的生日,Lilah有所怀疑很正常。
程乐宣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但是理由上拐了个弯儿,“奶奶照顾我很多,我认为需要和他们一起庆祝一次,否则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间了。”
回答倒是合理,Lilah没计较,反而开心:“听起来我们宣宣好像懂事了很多。”
程乐宣非常公平,把功劳一半归于自己,一半归于秦序:“我是懂事了,和跟哥哥在一起也有关系,他教了我很多。妈妈,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自从跟秦序和好开始,程乐宣每回打电话都必定提到秦序,Lilah早就习以为常,只当是儿子认识的小伙伴。她说:“OK,既然这样,允许你碰酒精,到时候和那个小哥哥碰一杯。不过不可以多喝,否则第二天来不及赶飞机。”
“好!谢谢妈妈。”程乐宣欣然答应,暗暗记下这个允许。
隔天秦序到家来,程乐宣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邀请他参加生日会。
听说程乐宣要过农历生日,且是在奶奶家过,秦序没有当即答应。
程乐宣不解:“你带我参加你们那里的婚礼了,我也想带你参加我的派对。这是我在S城过的第一个生日。”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根本只想和秦序两个人单独过。他在跟奶奶说要庆生的时候,奶奶就计划着请一些亲朋好友对他们介绍他,那些人非富即贵,却没有一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
秦序说:“8号我已经开学了,没空。”
“生日会是在晚上,你们的大学晚上也要上课吗?”程乐宣调出手机日历,9月8日是周三,确实可能得在学校,“或者请假,只是一个晚上可以吧。”
秦序刚要再开口,程乐宣赶紧说:“奶奶要找很多我不认识的人,我不想我的生日都是他们,你如果不去,我也不要过了。”
“你不请补习班的同学?”
“要请,但是你知道啊,很多人没了,去的人不多。我和他们一般好,和你最好了。”说罢,程乐宣眨巴着眼睛看向秦序,“可以吗哥哥?”
秦序轻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脑袋推过去朝着电视的方向,“不要说人没了,‘没了’有个意思是死了。”
“好吧。”程乐宣这会儿没心思学语文,扭过头再次问,“所以可以吗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生日第二天我就要回伦敦了。”
程乐宣回伦敦意味着秦序两个月来的兼职工作彻底结束,秦序猜测程家的老板不会希望他与程乐宣牵扯过多,尤其作为“借喜”的对象,不出现在程乐宣的特殊日子应是最恰当的做法。
对着程乐宣恳求的神情,秦序思忖片刻,到底退让了几分:“时间来得及就去。”
答案仍存有一丝拒绝空间,程乐宣直接把这方空间挤掉,说:“一定要啊,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不在奶奶那里过了,我要来找你。”
“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程乐宣认真道,“哥哥,这是我第一次过农历的生日。一年里面我最喜欢生日了,它对我很重要,你不要不来。”
秦序还没答话,阿姨端着水果盘走了过来:“聊什么呢。来,吃点儿水果,补充补充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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