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什么目的,姜汲被逗笑了:“所以呢?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配上我?”
“不知道。”陆星延喃喃道,“可能是那种成功男人吧,穿西装戴名表,自己事业有成,不花家里钱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一边说一边哭,眼泪顺着下巴无声地流,既可怜又好笑。
“陆星延,你是不是毕业季压力太大了?”
姜汲拿了包纸巾塞进他怀里,他不接,姜汲只好抽出两张亲自帮他擦:“如果喜欢那种男人,我不会照镜子吗?”
陆星延不抬头,姜汲问:“你觉得什么是成功?有钱就算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姜汲罕见地向他倾诉,“很久以前我也觉得成功男人应该像你说的那样,西装笔挺,戴名表,出入上流酒会,受人尊敬。”
“……”
“后来我发展还算顺利,莫名也成为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了,买得起名车名表,有越来越多人主动跟我结交,但我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姜汲站近些,搂住陆星延的肩膀,“我不喜欢社交,如果不是必要,也不想参加公开活动。可以想见,等几年后我的公司再大点,能买更贵的表,认识更多名人——然后呢?”
陆星延怔怔听着,姜汲道:“五十万的表和五百万的有区别吗?反正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陆星延问。
姜汲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当然是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听不懂吗?想想你自己,你在乎什么?”
“……你啊。”
陆星延声如蚊蝇,头垂得更低。
姜汲思路被突然插入的情话中断,半晌才续上:“我在乎的是能做成我想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里寻找自我认同感。就算做不成也没什么,每件事我都尽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姜汲以前从不对陆星延说这些话,他一直以来就是成功的化身,可他却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成功。
什么是成功暂且不提,陆星延觉得此刻被他拥抱安慰的自己实在失败,而且羞耻——竟然在哥哥怀里闻着哥哥浴袍上的香气,满脑子只有想接吻。
姜汲似乎看穿了,问他:“你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吗?”
陆星延抬起头。
“喜欢的职业,想做的事,短期目标或者长期规划?都没有吗?”
“……”
姜汲这么循循善诱,陆星延盯着他难得温柔的唇情不自禁亲了一口,亲完马上转开脸,一本正经回答:“有吧,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当主播……”
“为什么犹豫?”
“唔,”陆星延语气闪躲,“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以后我们一起出去,别人问姜汲老公是干什么的,你回答:‘在家里玩电脑的’,不丢人吗?”
姜汲:“……”
“首先,没人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姜汲说,“而且外面玩手机直播的人都那么多,谁丢人了?你脑子没事吧,陆星延?”
“好吧,我错了。”陆星延终于接过纸巾擦眼睛,心情恢复一些。
他其实不想在姜汲面前流露脆弱,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姜汲能依靠他。但那好像是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
姜汲是他的哥哥,比他成熟,比他更了解他还未深入接触的世界。
所以哥哥是哥哥,是他可以依靠迷恋和崇拜的人。
“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姜汲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自信?”
“还好吧,”陆星延努力挽回面子,“至少我对外貌很自信——我不帅吗,哥?”
姜汲:“……”
那还是别自信了。
等陆星延又能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他赖在姜汲房间不走,继续刚才的话题,非要姜汲给他讲创业的艰辛。
诚然姜汲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但用他自己的话说,相比大多数同龄人,他已经幸运太多,没必要诉苦,自怨自怜。
后来聊到两个人都犯困,姜汲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之前迷糊地想:是不是哪里错了?
他今天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别再亲热,冷一冷陆星延……
第33章
往好处想,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总体结果没错:陆秘书下岗了。
——没人比陆星延更懂变脸。
昨天因被辞退闹脾气的他,第二天突然换了一副积极态度,在餐桌上高调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一名职业主播。”
然后迎着陆庸和姜婉怡诧异的目光,陆星延大谈特谈职业前景,平台受众,直播风格,和他对游戏的热爱。
姜汲低头吃饭,假装事不关己。尽管半小时前他们刚在卧室里热吻过。
其实陆庸不擅长管教儿子,原因无他,溺爱过度。他给陆星延的有效管教还不如姜汲给的多,父子俩吵起架来更像儿子教育爹。
现在陆星延要当职业主播,陆庸不反对——只要陆星延肯工作他就支持,他乐观地认为年轻人应该多尝试,只要有积极向上的精气神人就不会垮掉。
至于继承家业,陆庸正当壮年,离退休还早呢。
一夜之间,家里的气氛又恢复了。
趁周末无事,姜汲陪陆星延外出置办直播器材。
陆星延之前用的都是好东西,没必要换新,但少爷讲究仪式感(其实就是爱花钱),什么显卡声卡摄像头键盘鼠标显示器补光灯全都要换新的。
这些有的在网上采购,有的在线下买。他们出门一下午,东西没买几样,光顾着逛街胡玩了。
陆星延美其名曰“约会”,并公然在大街上当学人精,看见别的情侣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买手串,买棉花糖,买奶茶……
这些都算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们在步行街上路过一个卖鲜花的小摊时,前面有个男生给女朋友戴花,陆星延心血来潮,马上也给姜汲买,并有样学样,将娇艳的白玫瑰折下枝头,别向哥哥耳后。
“你别发神经。”姜汲嫌丢脸,“赶紧走,好多人在看。”
“让他们看呗。”陆星延十分大方,“我都没计较他们看我哥,这些人应该感谢我。”
好嘛,还真有人看起劲了,竟然拿手机拍照。
陆星延敏锐得如同护卫大明星出街的私人保镖,将墨镜一压,抬手制止:“这位女士,禁止偷拍。”
那女生跟同伴一起笑起来,问:“你们是演员吗?拍短视频还是录综艺呀?”
“都不是。”陆星延严肃道,“我在陪我男朋友约会。”
他让对方删照片,然而打开相册一看,这张照片拍得美极了。
姜汲侧脸入镜,阳光透过鬓边白玫瑰照射他的鼻梁,投下一小块花瓣形状的阴影。他略微垂眼,视线落向对面为他簪花的人,眼神幽微,似乎饱含某种当事人不知情的心意。
“……”陆星延心口一颤,换了副语气低声问,“能把这张图发我吗?”
陆星延收完照片回来,姜汲已经喝光手里的奶茶,把花摘了,戴上墨镜。
他们的墨镜是同款,刚才逛商场买的。陆星延有时会在奇怪的地方有强烈胜负欲,试戴墨镜的时候他对姜汲说:“看,我比你更酷吧。”
“别犯病。”姜汲甩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转身去买单。
姜汲买单,说明这是姜汲送的礼物。
陆星延欢欣雀跃,当场自拍发朋友圈炫耀,配文是:“我不想要,可某人偏要对我好。”
两分钟后孙诚评论了一个问号,谷晓博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发了一个问号。
陆星延享受他们的羡慕嫉妒,一人回了一个Emoji戴墨镜表情。
姜汲旁观了全程,问他:“孙诚和谷晓博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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