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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霄又睁开眼，看到遮挡阳光的真正原因后，不免有些惊讶，“还有事情吗？”
不知为何，浅蓝发少年没有继续跟着那一人一狗往前走，而是在走到闻霄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他的身体挡住了阳光，没有焦距的深蓝眼睛望着闻霄旁边的地方。
在闻霄询问时，他露出更柔和的笑，询问时的声音也很是温柔。
“你是……闻霄吗？在这里参加澳网比赛的中国选手。”
在旁等待的朋克头少年一愣，诧异看了眼东方人长相的闻霄。
自从弟弟失明，再看比赛时，他都会和弟弟一起听广播里的解说，而不是到现场或是电视里看有影像的内容。
解说中提到，来自中国的闻霄选手打入澳网半决赛，战绩非常漂亮。
广播里播放过记者对闻霄的采访。
少年人的声音像是炎热夏季冰镇的橘子汽水，清爽又充满活力。
但朋克头少年远没有失明的弟弟那般敏锐，能够记住广播里的声音，再和眼前这人简短的几句话对应上。
闻霄点点头，又因为对方看不见便开口说道：“没错，我是闻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比赛。”浅蓝发少年伸出手。
“我叫诺亚，诺亚·高尔吉亚，那边是我哥哥杰森·约瑟夫·高尔吉亚和我家的考拉。”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闻霄握住对方的手，礼貌回答。
“我叫闻霄，你直接喊我霄就好，谢谢你的关注。”
诺亚微微歪头，提议道：“要一起逛逛吗？如果你很忙的话就算了。”
“没事，之前打了很多场比赛，今天可以放松一下。”闻霄早已在和诺亚握手时就站起了身。
“走吧，你们是要继续在公园散步还是要去别的地方逛。”
“在公园逛逛就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中午可以到我们家一起吃饭。”
诺亚顿了顿，又说道：“我哥哥对我的眼睛很介意，所以他刚才表现得凶了点。”
“咳。”高尔吉亚咳嗽一声。
考拉脑袋一抬，也跟着气势汹汹的“汪”了下。
闻霄没忍住笑，又很快在高尔吉亚的怒瞪下收敛起来。
“没事，我不介意，本来就是我刚才盯着你们看了太久。”
诺亚：“对我的眼睛很好奇吗？”
闻霄：“非要说的话……我对你哥哥的头发很好奇。”
诺亚：“噗哈哈……”
高尔吉亚拳头攥紧，额角蹦出几条青筋。
作为一个弟控，他没办法在弟弟面前展现凶悍的一面，也就只能不甘咽下这口气。
“我觉得你哥哥的发型很酷，染发也很好看。”
闻霄诚恳解释自己真正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对方太过非主流、杀马特……好吧，其实也有一点。
边走边聊，闻霄了解到诺亚并不是先天失明，而是在网球训练营期间，因为意外造成的失明。
好消息是这种失明可以治愈，但需要至少三年时间。
中午，闻霄是大咧咧到诺亚家里吃的饭。
除了兄弟俩和考拉外，家里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和蔼祖母。
事实证明，哪怕是在国外，闻霄也依旧是老年人杀手。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成功得到了祖母的喜欢，获得了那条很凶的大狗的友谊。
“握手。”闻霄伸手。
考拉迅速把前爪放到他手上，吐着舌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地面尾巴甩来甩去，哪还有刚见面时的凶悍。
诺亚蹲在他旁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光听声音，就知道一人一狗玩得不错。
不过最让他高兴的还是闻霄对待他时的态度，像对待一个正常人。
失明后就连哥哥都变得小心翼翼，连苹果都要洗好削好切成块才会给他。
他当然不是在说哥哥不好，只是偶尔，他会体会到失明前后带来的落差感。
“要打网球吗？”旁边人突然问道。
诺亚愣了下，“什么？”
“打网球啊，你不觉得这么晴朗的天气，很适合打网球吗？”
闻霄握住诺亚的手腕，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怎么样，我们偷偷去打网球。”
诺亚眨眨眼，看着闻霄旁边的地方，就算眼睛再无焦距也能看出他此刻的茫然。
“可是我看不见……”
“也不一定就要用眼睛看嘛，最重要的是你的心。”
闻霄故作高深的说着，拉着诺亚往附近的网球场走，“我以前尝试过蒙住眼睛打球，只去听网球飞来时的声音。”
“……为什么？”
“感觉会更容易静下心来，蒙上眼睛以后，因为害怕错过网球，所以会让注意力更集中在网球上。”
“是…嘛。”
诺亚起初是被动的被闻霄拉着走，他看不见前方的路，脚下踉踉跄跄。
但很快，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打过网球，他有些兴奋起来，脚下步子逐渐变大，迈得更加踏实。
“这是那条沿海小路吧，我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了。”
“是啊，你还能听到什么？”
“嗯……海鸥的叫声、树叶的沙沙声，前面有自行车马上就要来了。”
闻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
“自行车，真的吗？”
“嗯，轮胎碾压路面，还有零件相互碰撞的声音。”
“铃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响了响。
闻霄惊讶看着那辆自行车和他们擦身而过。
“你的耳朵这么灵吗？”
诺亚笑起来，催促道：“快走吧，不是要打网球嘛。”
厨房里，高尔吉亚洗好最后一个碗，擦干净后放回壁橱，这才甩着手走到客厅。
“祖母，吃苹果吗？”
“不了，你问问诺亚吃不吃吧。”祖母正在做手工，闻言抬了下老花镜。
“诺亚和霄在外面和考拉玩呢……不过我好一会儿L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我去看看。”高尔吉亚离开屋子，在院子里看到趴着午睡的考拉，却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
“诺亚，你们在哪？”
找了一圈，也不见诺亚和闻霄的影子。
高尔吉亚额角蹦出青筋，单是他弟弟一个的话，不管做什么都会告诉他，也会带上导盲杖和考拉的。
会出现这种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闻霄——我那么大一个弟弟被你弄哪去了！
第114章 澳网结束
考拉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
在高尔吉亚说出诺亚的名字后，它便立刻会意，闻着路上诺亚的味道带起路来。
高尔吉亚一手牵着狗，一手攥紧了导盲杖——是方便打人的握法。
他实在猜不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会把他弟弟带到什么地方。
诺亚也是，为什么离开的时候什么都不说。
不，和诺亚无关。
他可爱懂事的弟弟没有错，错的绝对是闻霄！
拐过一处街道，出现在高尔吉亚眼中的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街头网球场。
是承载他和弟弟宝贵回忆的球场。
最初他和诺亚的网球，都是在这里练习的。
他们还在这里约好，以后都会一起打网球。
但在诺亚双目失明后，高尔吉亚就没再来过这里。
他会绕远路到别的球场练习，哪怕浪费时间也绝不会再回到这里。
可现在……
高尔吉亚站定在球场入口，看着里面正在进行的可笑网球比赛，握住牵引绳的手死死攥紧。
这的确是一场可笑的网球比赛。
比赛一方双目失明，另一方则闭着眼睛，像是在追求比赛的公平性。
闻霄感受着网球打来时的波动，笃定挥拍。
先是“砰”的一声，随后便是网球快速划过空气的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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