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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网球如爆裂的弹丸，裹挟着摧毁前方一切的强势袭向两人死角。
那速度快到几乎连残影都看不清。
但经历过三局比赛的段志、戈玉山都已经适应了对方的发球速度。
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在利科克微微错愕的目光中，段志朝着和网球方向相反的地方迅速跑去。
是……放弃这一球了吗？
智天使心中升起这样一个疑惑。
紧接着，段志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对方——他没有放弃！
天空太阳刺目，上午的阳光斜斜照射在球场上，将所有实体的影子拉得极长。
随着段志的跑动，他脚下的影子同时开始偏移。
被阳光拉长的影子细长无比，随着段志举起球拍，影子也举起球拍。
猛然一挥，影子如有实质般将网球的影子打了回去。
影子又牵动着网球本身，像是段志隔空打中网球，将它打回到对面球场。
15：0
终于，在输了三场后，中国队赢下一球。
【皮影戏】
段志的网球能力是基于练习皮影戏时对光线、明暗、影子变化的理解，操控自身的影子，进而令回击防不胜防。
但这招的难度很大，首先是对光线要求极高，有光才能有影子。
之前三局就是因为太阳被云彩挡住才没有使用这招。
其次虽然是影子回击了网球，但网球上携带的力道还是会作用在段志身上。
比如一颗网球的威力足以让人骨折，那么影子回击以后，段志的手腕就会骨折。
幸好利科克这一球没用那么强的力量，手腕没骨折，但还是非常疼。
强忍着疼痛，段志表情沉静，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在利科克的注视下，哪怕只是轻轻晃一下手腕，都会被对方发现并加以利用。
第二次发球，利科克的视线朝天空中的太阳看了一眼，又迅速落回到对面球场。
加上影子，对面球场便是三个人，他需要重新计算网球的落点。
抛球，挥拍。
段志的影子再度移动，回击成功。
30：0
利科克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像精确的机器再度发球。
40：0
比分1：3，中国队追回一局。
观众席爆发出兴奋欢呼，之前一边倒的三局，差点让他们以为中国队的第一场比赛就要以0：6惨败。
没想到这个叫段志的初中生还隐藏了实力。
大多数中国观众都在期待着中国队反败为胜，也有小部分观众看出了场上的真正局势。
利科克的后两次发球，明显是在计算段志影子的变化。
以对方的智慧，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段志能力的弱点。
观众们都能看出来的局势，艾邦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
卢中沉凝道：“不用影子回击，就相当于给对手送分，但继续这么打下去，段志的手腕肯定受不了。”
点了点马上要遮蔽太阳的云彩，艾邦笑道：“正好让段志休息一下。”
灼热的太阳逐渐被云彩盖住，光线照亮的球场也同时被阴影笼罩。
所有人的影子都融入到阴影中。
段志的【皮影戏】被自然封印，暂时无法使用。
“哈哈，看你现在还能玩什么影子戏法！”
西奥多大声一笑，睁大的、带着兴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戏谑。挥动缠满火焰的球拍，裹挟着灼人热浪的网球如天外陨石般砸向对面球场。
段志没有动，回击网球的是戈玉山。
少年的脸庞被抖动的火光照亮，眼底映着火焰，像是他此刻燃烧着的、不顾一切的斗志。
*
和其他人相比，戈玉山觉得自己实在是平凡到毫无出彩的地方。
网球就不必说了。
闻霄哥的太极拳、八极拳都有证书，围棋也有能拿得出手的段位。
文山哥能掐会算、道法神乎其神，凯旋哥游泳的能力不亚于国家级的游泳运动员。
其他人也各有各厉害的地方。
只有他，不仅网球打得平凡，其它方面也毫无所长。
区区一个小时候练过的花样跳绳，也不过是学校强制要求的。
只要练习时间久了，有点运动天赋的人都能学会。
他能成为U17国家队的一员，一方面是因为运气，另一方面就是比别人加倍的努力。
他也只能加倍的努力，和那些有天赋的人比，他实在太平庸太平凡了。
就像万千兵马俑中的一个，在集体里毫不起眼，游客们一错开视线就再也找不到了。
“秦始皇陵兵马俑，其实我一直想去看来着，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训练基地的一个平凡晚上。
结束自主加练的戈玉山浑身湿透，大咧咧躺在球场上闭眼休息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兵马俑是他家乡，也就是陕西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
戈玉山睁开眼，翻身撑起疲惫的身体，不算意外的问好。
“闻霄哥。”顿了顿，见闻霄没说话，戈玉山为了不冷场，又继续道：“你想去看兵马俑？”
“是啊，世界第八大奇迹嘛，不去看看的话就太遗憾了。”
“说的也是，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可以找我，我也想去看看。”
“欸~你一个陕西人，没去看过兵马俑吗？”
闻霄在戈玉山旁边坐下，又很快枕着双臂躺了下去。
戈玉山挠挠头，“因为我家离兵马俑挺远的，我爸妈工作忙也不带我出去玩。”
“这样啊~那你和段志差不多，都不怎么出来玩。”
闻霄偏过头，笑看着盘腿坐在旁边、低头有些局促的戈玉山，“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什么？”
“感觉你最近…有点压力很大的样子，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没有压力大。”
“真的吗？”
“……”戈玉山抿了下嘴唇，别扭承认。
“好吧，确实有一点…只有一点压力大。”
“原因呢，这个能说吗？”
“……就是压力大，感觉大家都很厉害。”
戈玉山没来训练基地之前，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简直就是世间罕有的绝世天才。
但眼界开阔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小有天赋的普通人。
那种现实和幻想的落差之大，是13岁的他接受不了的。
当然他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选择了加倍努力，用更多的汗水弥补天赋上的差距。
闻霄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啊？”戈玉山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觉得闻霄就是在安慰他。
“闻霄哥，你可是训练营的第一，第一欸！”
“第一又怎么样呢？”闻霄深吸一口夜里清凉的空气。
“我也见过很多比我天赋更高、更聪明的选手，比如德国有一个跟我同岁的，两年前就已经从名牌大学毕业，今年还成了职业双打选手。”
“两年前……13岁？”戈玉山指着自己，因为他就13岁。
“我…他…他大学毕业？”
“嗯，很厉害吧~还有日本一个…不，应该说两个，他们正常上学放学，网球还一点没耽误。”
闻霄叹了口气，说得自己都有点丧气。
“我五岁起就开始学网球，每周至少有六天都会在训练上花10个小时，但一旦我减少训练量，改成每天9个小时，那他们就会很快赶上我、超越我。”
戈玉山张了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旁边的人。
沉默了好久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也很辛苦，闻霄哥……看开点。”
“哈哈哈，我已经看得很开了，所以现在才来开导你这个没看开的人。”
闻霄举起手臂拍了拍戈玉山的后背，“你最苦恼的应该是自己的网球道路吧。”
“嗯，我觉得我没什么好融入网球的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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