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一直面无表情,手下们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有些忐忑地跟着他看过去,也被她的相貌惊艳了一瞬。
“卧槽,高货啊。”
手下挑眉:“这长相,老板怎么没自己留下。”
阿满抬手给他看手上擦下的黄泥:“不老实。”
这些人把女孩当货物抬上抬下,早就麻木,而且无论长得多漂亮,在露出恐惧狰狞表情时,也不会太好看,要不是阿满眼尖,他们还真注意不到女孩有这么漂亮。
“这回应该能张涨价了。”
跑线有提成,手下们想到有可能借着漂亮女孩多赚点钱,看阿满的眼神都友善了些,他们本对这个空降的上司有些不满,如今一看,确实比他们敏锐。
“完了,之前的货咱们都没仔细看,说不定以前也有这么好看的呢。”
“哪来那么多的运气……”
几人聊着天回到各自的位置,阿满回头,居高临下地与少女对视。
少女抬着一张白净漂亮的脸,眼中满是强压着恐惧的怨恨。
生起气来也跟那个少年很像。
阿满回身,表情在黑暗之中微微动容,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主角怎么这样!
旁边闺蜜小声嘀咕“强制爱,好带感”磕了起来,小晚则捂着心脏,差点哭出来。
一面为两人的身不由己心痛,一面生气阿满的自甘堕落,他这样把女孩的美貌暴露出来,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果然,夜晚降临,白天喊出“高货”的那人偷偷摸进笼子里,惊醒了觉浅的女孩,引起一阵尖叫。
“妈的,赶紧闭嘴!”
手下连忙捂住她的嘴,刚要落下一个巴掌,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谁?我艹你……满,满哥!”
阿满像他们平时拎女孩一样把细瘦的手下扯出来扔在地上,不容他分辨,直接扯出一块抹布塞进他嘴里,拳头如重石搬落下,破旧的小院满是哀嚎,其他的手下则木然地窝在四周,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今晚之后,没有人再敢质疑阿满在这趟线的权威。
“这个货要卖高价,明天开始单关起来供着,谁动谁死。”
他擦去手上的血,视线不经意与少女惊恐又复杂的视线对视又移开,从躺在血泡中的男人身上迈过,月光洒在他半边脸上,一面明一面暗,最终随着他走入屋子,全然汇入黑暗。
没有什么恋爱剧情,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反抗,镜头跟着阿满,看一笼子的骠国女孩哭泣着被或猥琐或漠然的买家一个个带走,阿满每天回到小院,与少女清澈的双眼一触即离,毫无交流。
在回骠国的前一天,阿满带着组织在华国的接头人和一个拎着奢侈品包但手上布满茧子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小院。
中年男人的母亲就是被拐进乡里的,近些年家里因为承包了养猪场一跃成为乡里的爆发户,但乍富并不能改变人的本性,他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连接头人都扬起眉,诧异地看向阿满。
“那个,小美女叫什么?”
中年男人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阿满嘴里溜出一句骠国语,他敲了敲笼子,对另外两人道:“听不懂华国语,回头你给她起个名字就行……”
他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漂亮吧?”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漂亮,漂亮。”
“以来华国打工的名义骗过来的,刘老板你应该听我们彪哥说了,我跟你透点实话,这样的高货,我们都是留在手里伺候老板的,要不是她故意扮丑,也卖不到这儿来,您看您邻居家里的,也知道这么漂亮的难得吧。”
阿满戴上手套,扯住少女脖子上的链子,把她拉近给刘老板看:“知道她能有大造化,我们谁都没敢碰,那小子有点想法也让我揍了。”
刘老板看美人被扯,仿佛已经将她当成囊中之物,露出心疼的神色,瞥了一眼旁边鼻青脸肿的手下,连忙让他松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价格好说。”
几个人在“货物”面前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令人咂舌的高价成交。
刘老板离开前,阿满打趣道:“她家以前就是喂猪的,刘老板带回去还能物尽其用。”
“哎呀,那肯定不能,”
刘老板看着还挺骄傲,朝他摆摆手:“我花这么多钱买老婆是用来疼的,不能让她干那粗活。”
阿满微笑:“那是她运气好,遇到刘老板这样的好人了。”
宾主尽兴,少女脖子上的链子被解下,被刘老板牵着手走进他的大卡,临上车前,莫名回头看了一眼。
阿满抬抬下巴,示意她跟着上去。
少女面无表情,转头伸手,被刘老板拉进驾驶舱。
接头人抱臂看着大卡走远,瞥了眼人高马大的阿满:“你给老板发的照片,照真人比可差远了。”
“是么,”
阿满给对方点上烟:“可能是我拍照技术不太好,算是歪打正着,毕竟……从我这里出手,我们都有得赚。”
接头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追问。
小晚只觉得无力,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从某种角度来说,阿满的确在他行动范围内为少女做了所有能做的,但这对女孩来说,不过是第几层地狱的区别,终究还是地狱。
接下来的故事该怎么发展,阿满,少女,还有什么活路。
她只觉得绝望。
闺蜜在旁边恨得快哭出来:“阿满在做什么啊!那个丑老头能是什么好人,他为什么不带她走啊!”
小晚低声解释:“他跟手下应该是互相监督,没那么好逃,而且他是罪犯,女孩是黑户,他们能逃到哪去……”
“那就去打零工,或者做别的,总不能饿死吧,我看他就是不敢。”
闺蜜见她给阿满开脱,赌气不理她。
小晚想了想,忍不住湿了眼眶,阿满的确懦弱,从他接起白衬衣少年哪一单开始,就很明显了,从那之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对自己拷打,他想过救走女孩吗?或许有过,可最终还是因为懦弱,没有善良起来的勇气,对暴力与危险屈服了。
他在月光下殴打手下,不只是为保护或立威,也是在对过去以及现在这个懦弱的自己泄愤。
vip席,楚清筠也很意外,电影拍摄耗费很多时长,但篇幅有限,经过剪辑,很多镜头都不能留下来。
但导演看起来很看重这两个角色,他拍了十几分钟的戏,在电影中就出现了十几分钟,一点不落。
意外遇见的女孩就像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挡不住阿满在组织内升迁的脚步,他一点一点接近权力中心,行动上也更加自由,他从乡下贩子变成游走在大城市的黑手套,直到一次意外,遇到了一个被他贩卖过的女孩。
不是故人。
只是一个在他眼中微不足道,早就忘记的普通女孩,那个女孩很幸运,在一次官方打拐行动中被解救,不愿意回骠国,办了签证留在华国酒店打工。
记住阿满的房间后,她忍着恐惧和愤怒,飞快跑到警察局报了案。
最终,邪恶输给了正义,罪人阿满被押解着上了警车,临上车前,他回过头,对着那个陌生的,曾经被他贩卖到这片土地上的女孩,轻轻动了动嘴唇。
画面一闪而过,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说的是“谢谢”。
不是对不起,而是谢谢。
电影中出现每个犯罪者的判决公示,阿满虽然是被拐的,但时过境迁,罪行累计,他还是被判了死刑,因为咬出了一条巨大的犯罪链,得以缓刑。
鸣谢画面随着片尾曲滚动,灯光被打开,影院中却是久久的沉默。
痛苦和难过如烟雾般蔓延,在每个人中间传染,有感性的观众捂住眼睛,发出小小的啜泣声。
席同的助理坐在楚清筠旁边,左耳朵是霍总手指焦虑敲击扶手的声音,右耳朵是耳机里老板呜呜的哭声,被电影勾起的难以自抑的悲伤稍有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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