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最后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无论是让谢春酌跳河, 还是让他溺水,亦或者是在水中的吻,都是他的错。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谢春酌活下来,但受的苦没有避免。
他还是太无能了。
季听松眼神黯淡, 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因为主人的情绪而变得和缓。
季听松的绮念转而成为了对谢春酌的愧疚,他站起身,道:“我出去捡多点柴火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抓鱼。”
今天还是中秋,他让谢春酌受苦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他挨饿呢?
话音落下,他便放下衣衫,光着上半身,一股脑地冲出去,留下谢春酌怔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过了好一会儿,谢春酌才拧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嘀咕了两句。
他刚刚的话明显给季听松递了话头,就等着对方打蛇上棍缠上来,他好借此试探,结果季听松不仅没顺势过来与他亲昵,还转头出去捡柴抓鱼?
这是识破了他的计谋,还是真的蠢到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都看见季听松起反应了!
谢春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不再多想,而是靠躺在一块半人高的,臂膀长的平面石头上小憩。
时间还长,就算姜姑娘与镖局的人在今夜找过来,只要季听松跟他一同上京,他就有很多机会去试探季听松。
他必须要搞清楚季听松的来历,否则日日难以安眠!
谢春酌怀着这样的想法,闭目入睡。
思绪沉浮,不知不觉间,他竟沉沉睡下,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直到身体被摇晃,他骤然惊醒,听到了季听松焦急的呼唤。
“春酌?谢春酌!”
“你醒醒……”
他烦躁地睁开眼,下意识挣脱对方的手,想要把闹人的声音打开。
可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整个人都被抱起来,失重感迫使谢春酌惊慌地睁开眼睛,也因此,他才惊觉自己的异样。
好烫,好难受。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吐出的声音却嘶哑,难以成字,同时热气灼人。
谢春酌头痛欲裂,浑身发热,酸软疼痛,他看着季听松焦急的神色,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是发热了。
估计是跳河的时候呛了水,又没有及时喝药,还在这破山洞里面穿了会儿湿衣。
不过怎么季听松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呢?
谢春酌思绪混乱,但仍然不满地瞪向季听松。
他的眼神毫无威慑力,反而因为生病,脸颊布满潮红,眼眸湿润,眼角发红,可怜又可爱。
季听松抱着他,像是抱着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一时之间心急又不安,懊恼后悔于自己带谢春酌跳河一事。
早知道他就设计,抱着那杀手一同跳河,在水下厮杀好了,无论是死是活,至少谢春酌不会生病。
“你发热了……”季听松抱紧他,企图用身体阻隔冷风,可是谢春酌的体温比他更烫,像一个火炉。
谢春酌贪图这点恰到好处冷意,比石头要热些,比他又要冷些,于是不禁抓住对方的肩膀,把自己往前靠。
季听松被他急迫的举动惹得愣了愣,回过神来,也不由把人往自己怀里塞,鼻尖碰到对方细腻灼热的皮肤,呼吸间全是谢春酌身上热乎乎的香味,带着一点河水的湿冷,像是水草一般缠绕着他,让他甘愿沉溺。
二人相拥着,直到火堆的光亮渐渐变小,季听松发现柴火快烧完了,便打算增添几根,好让它持续烧到天亮,避免谢春酌再次着凉,病情加重。
他微微起身,弯腰想要把一旁的干树枝扔进去,却没想到他一动,谢春酌就不满地哼了一声,旋即加大了抱着他的力度,直接拽着他往下倒。
季听松怕伤了他,快速把干树枝往火堆里一扔,另一只手臂护着谢春酌的后脑勺,再顺势迅速跟他调换身位,最后倒在地上。
他们坐着的这一小块区域,季听松在进来前请扫过,地面没有咯人的石子和乱七八糟的落叶,只有微微湿润的泥土。
季听松躺在地上,没感受到多少疼痛。他双手扶着谢春酌的腰,正待要看看对方情况,却没想到一抬眼,看见谢春酌跨坐在他腰上,正直着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他。
那双雪白细腻的长腿毫无遮掩地显露在季听松的眼前,近在咫尺,似乎只要微微仰头,靠近,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季听松呼吸微重,狼狈而迅速地侧开头,不敢再看。
谢春酌察觉到这一点,眯起眼睛,高烧下有些糊涂的脑子仍然记得自己最开始的目的,他弯下腰,撑着季听松的胸膛,一只手从对方赤裸的胸口往上摸。
摸到起伏的呼吸、快速跳动的心脏、凸起的喉结……喉结之上的伤疤。
斑驳、狰狞、粗糙。
手腕被骤然攥紧。
谢春酌惊讶,发现季听松不知何时已经不再侧着头,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一匹虎视眈眈盯着猎物的狼。
凶狠的渴望在对方俊秀温和的面庞中浮现,呈现出割裂的景象。
谢春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听松并不像表面那么无害,至少在此时此刻,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来说,他的举动无疑是挑衅,也是调情。
但谢春酌丝毫不怵。
他面色不变,与季听松静静对视,直到对方再度泄气,松开他的手腕,隐忍地攥紧拳头,忍耐住躁动。
“……你想做什么?”季听松深呼吸一口气,保持着平静问,“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好不好?”
他带了点诱哄,“是不是身上很难受,我给你倒点水好吗?喝了就会好一点了。”
说话间,季听松的手握住了谢春酌的腰,隔着薄薄的外袍,想要把人从自己身上提离,但他刚一动,谢春酌便突然间掐紧了他的脖子。
季听松可以感觉得出来,谢春酌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只是可惜身上没什么力气,力气小得像调情,尤其是最后还无力地松开,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还在生气吗?”季听松任由他动作,直到谢春酌趴在他身上微微喘息,静了静,才开口问道。
谢春酌没说话。
寂静的山洞内,他们二人的呼吸逐渐趋于平静。
季听松不自觉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喉咙处,上面结疤的伤口斑驳而粗糙,若是露出来,恐怕不仅惹人侧目,人人还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
有时候,季听松会庆幸它不在脸上,否则他没有办法参加科举,也没有办法显身于市井当中,也有时候,季听松会憎恶它,比如现在,他会想,是不是因为这伤口,所以谢春酌现在才会讨厌他。
“我……”
幽静的火焰逐渐熄灭,在黑暗当中,季听松突然有了莫名的情绪与勇气,抱紧了谢春酌,把人往上提,让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胸前。
鼻尖盈满皮肉投出来的香味,温暖的躯体给了季听松一种柔软而美好的错觉。
“我喉咙上的伤疤,是三年前留下的。”
季听松感觉到谢春酌的手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顺带着也攥住了些许头发,但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松开。
季听松继续往下说:“三年前的四月,雨季,我爹溺水身亡,我娘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得知消息大病一场,缠绵病榻月余,因病去世。”
回忆起往昔,季听松心中酸涩难耐,他的过去,他的父母,他的一切,在那个雨天彻底结束。
“……我娘临终前,告诉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我娘当时生育不顺,难产生下死婴,悲痛欲绝,我爹为了让她振作起来,就收养了被人遗弃的我。”
季听松眼神空茫,抱着谢春酌的手不由更加用力。
谢春酌默不作声,任由他抱着,季听松便觉出了几分甜蜜,愈发把脸埋进对方怀中,鼻尖、嘴唇蹭开衣衫,几乎贴着皮肉。
“我办理完他们的丧事后……因为我娘死前说想要归家,所以我带着她常穿的衣物,以及她临终前留下的一枚玉佩,前往了她的家乡。”
上一篇:炮灰攻拥有弹幕后[快穿]
下一篇:家有凶悍小夫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