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临沅初就这么做了。
镜头以外的临沅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他的表情是娇纵的,做事全凭自己开心。
岩致逸甚至觉得在临沅初眼里,自己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条说话很讨人厌的臭狗而已。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耻辱,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临沅初除了给岩致逸带来了疼痛,还给他带来了一点隐秘的兴奋。
这种感觉像是心头有把火在烧,烧得岩致逸连睡觉都不踏实。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在梦里,岩致逸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时期,他站在一个房间里,身前是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天真。
岩致逸的表情阴郁,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支白色的花。
很明显,他将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可是是谁的葬礼呢。
说实话,岩致逸对童年时期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从小就不爱拍照,翻开相册只有堪堪几张面容模糊的毕业照。
面对着镜子里的孩子,岩致逸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他像是被困在了这个躯壳里,这让岩致逸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般的脱离感,他像是在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去观看一部电影,而不是去回忆一件发生在他本人身上的事。
岩致逸开始怀疑梦里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自己。
但梦里的孩童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孩子漠然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捻了捻手里的花。
脆弱的花在男孩的捻动下沁出一点汁液,花瓣表面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纹理,男孩低头打量着这朵花,他皱起眉头,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随即将那朵花丢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男孩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汁液,这才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走出房间,男孩的步履突然轻快了起来,他就像是个准备去郊游的孩子,甚至轻声地哼起了歌。
跟随着男孩的脚步,岩致逸穿过了房间的走廊,男孩在这个给岩致逸带来诡异熟悉感的房间里悠闲地走着,他穿过大厅,来到院子里,又朝着堂屋走去。
直到走进院子里,岩致逸才意识到,这里是老宅。
走进堂屋后,男孩径直走向了堂屋的右侧,那里有一副充满违和感的画,男孩在画前停下脚步,他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那幅画后面摸索了一会儿。
随即岩致逸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暗门。
他还来不及惊讶,男孩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但男孩似乎对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清楚,他大步地朝里走去,又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火柴,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
在火光中,岩致逸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具棺木。
那具棺木不大,看起来是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孩童的大小。
男孩举着蜡烛,就像是挪开一块塑料板那样轻松,他很轻易地推开了棺盖。
棺盖与棺体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岩致逸皱着眉头,他突然意识到了男孩想要做什么,他有些抵触地想要撇开头,可显然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岩致逸这里,他只能跟随着男孩的目光,探头往棺木里看去。
棺木里躺的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这不是关键。
岩致逸发现,这个孩子分明和男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种诡异又恶心的感觉窜上岩致逸的喉咙,就像是一只蛞蝓爬上他的喉管,岩致逸有点想吐,可他的喉咙被蛞蝓牢牢地黏住了,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岩致逸不想再去看那具躺在棺木中的尸体,可男孩的眼球像是黏在了那张惨白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只被遗弃的死狗。
突然,男孩笑了一下。
这抹奇怪的笑容让岩致逸感到毛骨悚然,他感觉到那只蛞蝓正在顺着他的喉管往下爬,它越爬越深,最后坠进了岩致逸的胃袋里,沉甸甸的,令人反胃。
突然,岩致逸听到暗门那里有人叫了一声。
“小狗。”
那声音很软也很轻,像是轻飘飘的棉花,慢悠悠地落在人的耳畔。
可能是被困在这个身体里的原因,岩致逸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男孩的情绪转变,他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显然有些慌乱,他几乎是立刻吹灭了那支照亮了尸体的蜡烛,然后才转头看向了门外。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像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有点夸张的弧度。
岩致逸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他盯着小孩像是水蜜桃一般的粉嫩脸颊,感觉这孩子或许是用奶油堆叠出来的,轻轻一碰就会化了。
那孩子又叫了声:“小狗!”
小孩大概是在换牙期,他说话慢条斯理的,又有点口齿不清,发音很可爱。
然后岩致逸就听见男孩回了句:“嗯,我在这。”
在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后,门口的小孩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欣喜,反而还生出了点恐惧。
小孩粉嫩的手指在门板上轻轻抠了抠,然后才小声地说:“不对。”
“你不是我的小狗。”
男孩的眉头皱起来了。
他说:“我是。”
说完男孩便大步地朝着门口的小孩走去,而门口的孩子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奶猫,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显然对面前的男孩十分抗拒。
可两人的体力悬殊太大,男孩捉住这个孩子就像是捉住一只掉出巢穴的幼鸟那样轻松,他握住小孩的肩膀,又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孩的眼睛看。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沁出了点水光,眼泪蓄在他漂亮的大眼睛里,像是随时就要掉落出来。
“说。”男孩没有心软,他捏着对方纤细又脆弱的幼小身体:“我是你的小狗。”
小孩没有说话,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说!”
“你说啊!”
“说我是你的狗!”
男孩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刺耳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它撬开了岩致逸的头皮,硬生生地往岩致逸的大脑里钻。
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起来,屋里的所有东西像是被全数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它们混合在一起,在岩致逸的视网膜里被搅得稀碎。
岩致逸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在剧烈的颤抖,岩致逸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又猛地张开。
睁开眼后,面前是一片漆黑。
他醒了。
岩致逸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点脱力,岩致逸爬不起来,只有眼球勉强还能动,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去看房间里的钟,指针刚刚划过四点,外面的天还没亮。
喉头有点腥甜,像是血的味道,岩致逸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个光怪陆离的梦里缓过神来,耳边就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哀嚎声。
那叫声很凄惨,就像是有人被一盆烧沸的开水活生生的从头上浇下去,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悸。
岩致逸蹙起眉,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披上外套往屋外走去。
走到大厅,岩致逸发现厨房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他犹豫了片刻,才迈开步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走到厨房门口,岩致逸看见正在灶台忙活着的周应晖,对方看见他还很热情地主动和岩致逸打招呼:“早上好!”
岩致逸点点头,声音很沙哑:“外面怎么回事?”
周应晖哦了声:“杀猪。”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岩致逸皱眉:“什么?”
“是村民在杀猪。”
周应晖缩了缩脖子,又打了个哈欠:“我刚刚也是被那惨叫声吵醒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岩致逸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环顾了圈厨房,发现餐桌的椅子上放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
上一篇:我在未来见过你
下一篇:恐怖片BOSS都想和我贴贴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