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临沅初撒娇似的抱怨,谢裴清有些受宠若惊。
虽说在上了这个节目以后临沅初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变扭的,很少再用以前那种软乎乎的亲昵态度对待他了。
看着坐在床上揉眼睛的临沅初,谢裴清的心里软成一片:“什么梦?”
临沅初这才发现进来的原来是谢裴清。
他下意识回了句:“是你啊。”
谢裴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临沅初见谢裴清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有点好奇地抬头看他:“你来干嘛啊?”
和刚才的亲昵与撒娇不一样,临沅初现在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疏离,就好像他和谢裴清不是很熟一样。
谢裴清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他沉着脸关上房门,一转身又抬起嘴角对着临沅初笑。
“来叫你起床。”谢裴清走到临沅初的身边,语气很温柔:“想给你拿点水喝。”
一看谢裴清这么笑,临沅初就觉得不自在。
他和谢裴清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就像谢裴清可以一眼看出临沅初在生气那样,临沅初也可以看出谢裴清此时的笑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面对着谢裴清皮笑肉不笑的营业式笑容,临沅初可以感觉到谢裴清很不开心。
但这对临沅初来说不重要。
因为今天的他也很不开心!他才不要管别人开不开心!
临沅初觉得自己嘴巴里面好像被男人咬破了,痛痛的很不舒服,舌头也难受,大概是肿了。
比起穿衣服,他现在更想赶紧去浴室里看看自己嘴巴里面的情况。
谢裴清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他将水递到临沅初嘴边:“喝一口。”
看着那杯水,临沅初觉得嘴巴好像是有点干,不过他没有直接就着谢裴清的手喝水,而是伸手接过了水杯,捧着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一半杯。
在杯子被临沅初拿走的一瞬间,谢裴清嘴角虚假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等到缓过劲来,临沅初呼地吐出一小口气,把杯子塞回谢裴清的手里。
喝完水的临沅初觉得嘴巴好像是没那么难受了,但他还是想赶紧先去刷个牙,小猫崽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拖鞋,谢裴清见状皱起眉头,语气有点凶:“没穿外套别爬起来。”
谢裴清本意是怕临沅初着凉,可他这命令式的语气让临沅初觉得很不舒服。
天生反骨的小猫张嘴就怼:“要你管我。”
临沅初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谢裴清某根纤细而敏感的神经,他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一把握住了临沅初去掀被子的手。
谢裴清说:“你还在生气。”
“就因为那次采访,我说错一句话,你记我到现在。”
谢裴清明明是居高临下看着临沅初的,可他的表情却很卑微,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沅沅,只要我们能回到从前那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给你下跪也可以。”
在临沅初的记忆里,谢裴清很少用这样乞求般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哪怕是采访结束那天,他哭得那么伤心,问谢裴清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可电话那头的谢裴清语气是理所当然的,他对临沅初不像是朋友,而像是一名家长在教导自己不听话的小宝宝。
他说:“沅沅,你以后就懂了,我不支持你是为了你好。”
在那一刻临沅初突然意识到,在谢裴清的世界里,或许他和谢裴清的关系是不对等的,谢裴清并没有学会如何去尊重他,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自己的洋娃娃。
毕竟没有一个主人愿意放跑自己心爱的洋娃娃。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决裂了这么久,谢裴清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的道歉不是真情实意的,而是那种面对着自家被宠坏的孩子,表现出来的一种无奈之举。
临沅初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一个字:“滚。”
谢裴清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临沅初面无表情地看向谢裴清:“滚。”
“我不需要你了,谢裴清。”
临沅初说:“下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尊严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一瞬间,房间里陷入了几近诡异的沉默。
谢裴清一言不发地盯着临沅初,临沅初却没有心情和谢裴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他甩开谢裴清的手要下床。
谢裴清这次没有拦着临沅初,他沉默地看着临沅初低头穿拖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给临沅初披上。
谢裴清又叫临沅初:“沅沅。”
临沅初没有回应他。
谢裴清又说:“来到这里以后,我一直在做梦。”
“重复做着一个梦。”
临沅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拽了拽自己毛绒绒的袜子。
谢裴清盯着临沅初低垂着的小脑袋,临沅初的头发蓬蓬的,像是草莓味的棉花糖。
他的发旋那里已经长出了一点点黑色的发根,衔接着漂亮的粉色,倒也没有很突兀。
盯着临沅初的发旋,谢裴清接着道:“一个很奇怪的梦。”
临沅初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他看起来对谢裴清的梦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梦里,我死了。”
临沅初的脚步一顿。
“其实在你和我绝交之后,我出过一次意外。”
“那时候的我很难受,满脑子里都是你,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太混乱了,感觉什么都做不好,连台词都记不住。”
“所以我失误了,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谢裴清在拍戏的时候失足跌进了河里。
现在回忆起来也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跌进去的,也许是一根树枝绊倒了他也说不定,总之等到谢裴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了。
家人哭着扑上来的时候,谢裴清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不真实感。
就好像所有的情感都剥离出了他的身体,他不想哭也不想笑,在这样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是让公司封锁这条消息,不要让媒体知道。
他不想让临沅初知道这件事。
很奇怪,这明明是一个修复他们关系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却不想让临沅初知道。
真是矛盾。
而在来到老宅后,谢裴清开始无数次地重复起那天失足落河的场景。
原本模糊的记忆好像在梦里被一点点拼凑起来,谢裴清想起自己那天的状态很不好,一条戏卡了好几次,导演让他一个人散散心,找找状态,所以谢裴清选择一个人去后山转一转。
他分明是离那条河很远的。
可是在后山走了没多久,谢裴清就遇到了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长得像是从深海里爬出来的可怖异形,两只眼珠像是案板上的死鱼。
它对着谢裴清咧开嘴,露出一个十足古怪的笑容。
怪物说:“跑啊。”
然后谢裴清就朝着剧组的方向开始跑。
可是怪物很轻松地捉住了谢裴清,它拎着谢裴清的一只脚,将他往河的方向拖。
他是被那个怪物丢下去的。
在冬天坠下河就像掉进了冰窖里,让人呼吸不畅,头也痛,身上一阵阵发冷。
谢裴清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在被挤压,他渐渐的往下沉,而为数不多的氧气已经无法支撑着他继续往上游了。
谢裴清的脑袋乱成一团棉线,恍惚间他听见父母的哭泣声和护士杂乱的脚步声。
在这一刻,谢裴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了,他可以平静的接受一切。
可在这一刻,谢裴清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临沅初了,他还没有和临沅初和好,他悉心照顾大的猫猫还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恍惚间,谢裴清听到有人问他:“想活吗?”
谢裴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那声音又问了一遍:“想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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