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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了水源地安全，初九次日便出发前往海月城了。
到了海月城后，他没有直接租船下海，也没有去寻访渔民，而是先去了灯塔。
他已经写好了给贺老先生的信，还特地准备了新鲜的蜂蜜，以及调配了蜂蜜的牛奶。
他在信里写了，塔塔一切都好，现在每天都吃得很饱，还会发光，会和羽族一起开玩笑，还帮我们翻译了很重要的地图……
他兴冲冲地跑到灯塔前，却发现灯塔门口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卫兵。
这身制服，初九曾经见过。
是城主克拉拉身边的卫兵会穿的衣服。
城主的卫兵，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疑惑着，一位卫兵看到初九后，“啪”一下行礼：“阁下可是来自豆子村的初九先生？”
初九：“是的……”
卫兵向他双手递上一封信：“这是原灯塔看守人贺老先生给您的信。”
“贺老先生已经故去。他走之前，嘱托我们在此地等您，说您一定会来。”
初九捧着那封信，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一时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贺老先生……走了？
不、不应该啊。
上次见他，他还那么……那么有精神地埋怨我。
他在上次的信里，还很起劲地取笑我的字来着。
他……走了？
初九还在呆愣着，卫兵已经再次行礼：“贺老先生说，灯塔里的东西都留给您，请您上去吧。”
初九怔怔地点了下头，连信都没有拆，只机械地抬脚走上了台阶。
依然是狭窄陡峭的台阶，依然是迎面而来的海风。
初九却没有朝大海看一眼。
他走到了顶层。
这一层想来是已经打扫过了，之前遮光挡风的栏板全被取下，窗户大开，窗帘拉起，海风呼呼往里灌。
风好大。
初九揉了揉眼。
是风太大，眼里进了沙吧。
明明只是一位只见过一面，只写过几次信的古怪老人，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
初九慢慢走到窗边，又慢慢转回一把高背椅旁，在椅子旁边蹲了下来。
他的眼泪，开始哗啦哗啦往下落。
直到有只手按在了他肩上。
转头一看，是陆清晏。
他凝视着泪眼模糊的初九，手搁到初九的后脑勺，一下下轻抚着初九的头发。
“想哭就哭出来吧。”陆清晏轻声道。
初九往前一扑，脸埋在陆清晏怀里，呜咽着哭出了声。
“我……我还给他准备了蜂蜜……”
“我想告诉他，塔塔很好……”
“我还想着，或许能带他去看看塔塔……”
“为什么……我没有快一点……”
陆清晏的手按住初九的后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初九使劲摇头，已然语无伦次起来：“没有！”
“在之前，在我来的那个地方，我也……”
“我，我长大的地方，照顾我们的那位院长，她和老村长，和贺老先生，她和他们一样……”
“她对我们很好……教我们，保护我们……”
“我后来高中住校，没有时间去看她，我一直想着考上大学后，报道的时候，要用自己存的钱带着她去那个学校看一看……”
“结果，结果我只能把通知书的复印件烧给她……”
“我！我没来得及，我要是再快一点……”
“所以到了这里之后，我想着，我要让大家都过得好一点，至少这一次……至少这一次……”
初九不管不顾地说着，全然不管他所说的有多奇怪，全然不顾陆清晏是否能听懂。
陆清晏什么多余的都没问，只是一直抱着他，一遍遍抚着他的背，一遍遍地告诉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第82章 海怪！
夏日晴空。
海水格外的蓝。
一只黄嘴白身的海鸟，就着海风在灯塔外盘旋几圈，最后落到了灰黑色的石制窗台上。
它好奇地向灯塔里张望着，看着地板上两只拥抱着的两脚兽。
那个一身黑的两脚兽，单膝半跪在地上，一直搂着怀里另一只竖着呆毛的两脚兽，还在用自己的爪子轻轻拍着对方。
竖着呆毛的两脚兽，将头埋在对方怀里，像是很信任对方，很愿意这么靠着。
……这两只两脚兽，是夫妇吧。
就和住在隔壁的大黑小黄一样。小黄要是没捉到鱼回来嗷嗷叫唤的时候，大黑也会把小黄搂在怀里，用翅膀这么拍它。
……不过，不管这两只两脚兽是不是夫妇，他们有没有食物啊？
以前住在灯塔里的两脚兽，如果打开窗户，就会用一种叫做“面包干”东西喂我们！
新来的两脚兽知道这个规矩吗？
海鸟决定提示一下这拥抱在一起的两脚兽。
“嘎，嘎嘎！”
海鸟大声叫唤着。
那个竖着呆毛的两脚兽直起身体，揉着眼睛朝这边看了一眼。
凭着多年被投喂的经验，海鸟知道：有戏！
这个两脚兽带着食物！会投喂！
于是海鸟叫得更欢了。
果然，呆毛两脚兽慢慢站起身，走到这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些东西，放在了窗台上。
海鸟定睛一看：哇！是果仁！还有肉！都是好吃的！
海鸟一顿饱餐，满意的“嘎嘎”两声，扑扑翅膀飞走了。
初九立在窗台边，看着白色的海鸟在湛蓝的海浪间穿梭，最终越飞越远。
他再次抬手揉了下眼睛，用略有沙的声音说：“总觉得，那应该是贺老先生喂过的鸟呢。”
陆清晏此时也走到他身旁，道：“有可能。”
初九转过身，有些不敢抬头看对方：“我，我没事了……”
“我只是……一下子想得有点多……”
陆清晏再次按住他的肩，轻声道：“没事的。”
初九看着陆清晏胸口被自己的眼泪湮湿的痕迹，脸不禁开始发烫，嘟哝道：“给你添麻烦了……”
又把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拽了过来。
陆清晏：“不麻烦。”
初九：“那个，我刚刚说的，有的地方比较奇怪的，是我们家乡的方言，你别在意……”
陆清晏：“不会。”
陆清晏早就发现了，在这个密布监控线的异世，初九的举动与语言只要是他的自发行为，轻易不会引起虫族的关注。
就好像少年本身是它们的“盲点”。
因此陆清晏并不担心初九会说出什么超越这个世界文明程度的话。
这时，挂在初九背包上的灵兽们，看着初九好点儿了，都跳到初九手上或者飞到他面前，和他做了个抱抱：
“吼吼吼，初九不伤心哦。”
“咕噜噜，初九不哭不哭。”
“当当当，初九很棒很棒的。”
听到宝宝们近乎脆生生地声音，初九笑了下：
“对不起哦，让你们担心了。”
“谢谢你们安慰我。”
咕噜噜用小触须摸摸初九的头发：“咕噜噜，还好有小罐头，小罐头最知道怎么安慰初九啦。”
初九抿了下唇，将咕噜噜放回了背包，同时对陆清晏快速道：“谢谢你。”
陆清晏：“……不用。”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我也没有安慰你。”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你本来……就做得非常好。”
“你完美地完成了贺老先生的嘱托，也把塔塔照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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