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在我心里就是江师兄啊, 我没叫错人。”付青云心里有点怕他, 毕竟这是从小就认识的人。人的社会关系和构成会和童年记忆深刻挂钩, 小时候江言就代替花咏夏教训他们,他到现在一看到江言就会想起那段日子。
有苦有乐, 又哭又笑, 可关系却那么好。
“你不是, 我只是祝白白的师兄。”江言却否认。
付青云连忙说:“可是道馆里的人都这样叫你。”
确实是这样,每个比江言年龄小的孩子都叫他江师兄。可只有陶含黛、陶晴绿和祝白白叫他“大师兄”。“江”和“大”只是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代表他们的身份就是不一样。付青云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比祝白白差哪儿了。
“道馆里的人怎么叫,那是他们的事情,以后你别叫。”江言再次强调,“还有,我不想让我的队员知道我和咏夏道馆的关系,你别说。”
付青云低头揪着皮筋:“你要冷漠。”
“我不是冷漠,我是对谁都这个样子,我这人脾气一直都这么平淡,大家一碗水端平。”江言刚刚说完,后腰忽然被人用力地捅了一下,回头瞧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快把自己气飞的人间地狱。
“你俩聊什么呢?师兄弟,这么亲热?”金丞鬼使神差就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俩,“不是说吃宵夜吗?现在去吗?”
“不去了,这么晚你不怕积食?你不控制体重?”江言攥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金丞却一甩,很有存在感地看向付青云:“走啊。”
付青云转身就给了江言一个表情,你瞧,这可不是我非逼着你俩,是他非要去。
时间临近睡觉,可是训练基地的食堂永不打烊,只要过来训练的孩子们要吃,保温箱里时时刻刻都有温热的饭菜。金丞走在最前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从小在道馆里他就是横着走,除了师父和师姐没人敢说他。他拔尖,高傲,不可一世,明目张胆地要特权要独宠,结果现在……
结果现在居然有点儿委屈。
“你们想吃什么?”付青云选了个靠近江言的位置坐下。
“随便。”金丞特意选了江言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坐就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人。
江言都快被他盯穿了,开口问:“喝粥吧?”
“随便。”金丞冷冷地说。
于是江言起身去拿碗盛粥,这时候只有白米粥和小米粥,他怕金丞不好消化准备打点米汤。餐桌上付青云和金丞两两对视,最后还是前者先打破了僵局:“你生我气?”
“我凭什么生你气?”金丞昂起了下巴,“比赛我赢了。”
“比赛有输有赢,这很正常啊。我从来没有夸下海口说自己是永胜将军。相反,你也一样,竞技体育永远没有永胜。你放眼看看,自己也是市队的人,比赛一场没少打,天才只是进省队的门票,可谁一直能赢?”付青云抬手拿两张纸巾过来,“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别的?”
金丞盯着他的小皮筋:“懒得问。”
“我知道你想问,我自己说吧。”付青云递给他一张纸巾,“我俩3岁认识,一起长大,除了上课不在一起,其余的时间都在一起训练。你说我俩是青梅竹马也好,你说我俩是师兄弟情义也罢,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喝什么饮料吗?”
金丞的眼睛跟冒火一样:“不喝。”
“说好了我请你们,你不喝显得我多没诚意。”付青云轻巧起身,身影落在金丞眼里比白天鹅还天鹅。金丞低下头看桌面,大概是被他的话给搅和住了,脑袋里一团气一团乱。
正因为自己是体验过的,知道一起长大的滋味多美妙,知道你中有我的情感多美好。
“喝粥吧。”江言此时回来,“饮料你就别喝了。”
“随便。”金丞端起碗,像干了一碗难以下咽的烈酒,狠狠地烧了一把心尖肉。
江言还以为他会愤怒暴起,说不定把盘子碗直接掀自己脸上。可难得的是金丞很安静,熄了火的炮仗筒一样,小口小口咂摸着自己给的那一碗米汤,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想什么呢。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恶劣了,乖得有点可怜。
江言也在旁边喝粥,付青云和他们说话他就接着,心里有一把小锤子似的,轻一下重一下敲他的胸口。剑突那里着实疼,人的胸骨没办法和头盖骨相提并论,江言想,金丞那一撞应该是半挂的杀伤力。
“你们知道吗,那谁的腿可能缓不了。”付青云还透露了一个消息。
金丞这时才恢复了一些人气儿:“这么严重吗?”
“一队就指着他呢,封闭打了好多年。”付青云惋惜,“这次可能就没他了,年龄也大了。”
江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看了下时间说:“走吧,回宿舍吧。”
“我不回,你自己回去吧。”金丞和他拧着干。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不回去你去哪儿?宿舍门一锁你在外头晃悠?月亮紫外线就把你晒死。”江言干脆一手抄了金丞放在桌面的手机,一声不吭往外走。金丞手机被人拿走,脊梁骨都被人抽了一样,气愤愤放下碗,拿起付青云买的几瓶运动饮料跟上去。
付青云看他俩的背影消失,直起背来,嘴唇一动抿了下嘴唇。人不止是对爱情有占有欲,对友情的占有欲一点都不弱。付青云有些难受了,当年的好朋友跟别人好了,滋味真不怎么样。明明小时候叫自己“小青云”的,长大了变成外人。
回去的路上闷着不吭声,金丞像吃了哑巴药,死活不搭理江言。姚冬像是看出什么来,想开口问问,几次三番没成功。萧行忙着收拾行李,还把209宿舍的地给拖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一直到熄灯。
整个训练基地再次安静下来,金丞闷得慌,找不到人可以说说话。他想师姐和师父了,关键时刻还是他们最亲,而金启明的电话刚好打进来,又让他心里暖了一层。
“喂,哥。”金丞偷偷摸摸,“我这边刚熄灯。”
“没事儿,我说话你听着就行。明天你是不是要回京了?”金启明开着车问。
“嗯。”金丞点点头。
“多穿点儿,北京又降温了,千万别穿短袖下飞机。”金启明把车停在路边,“你妈妈那边挺好的,我前几天去看过。”
金丞吸了下鼻子,关键时刻家人最好。“谢谢哥。”
“钱够花吗?零花钱没了吧?”金启明问。
金丞不说话了,其实他没怎么花,但想要钱。
金启明立即说:“一会儿给你转,千万别省着,别亏待自己。等你回来之后我和三弟去看你。”
“谢谢哥,还是你们对我最好。”金丞聊了两句就赶紧结束通话,怕吵醒小冬和大萧睡觉。这会儿床忽然一动,他心有灵犀,感觉应该是江言那王八蛋。
床帘一晃,上来的人果然就是江言。
金丞下意识伸脚过去:“滚。”
江言捏住他的脚踝:“还疼么?”
“关你什么事。”金丞缩回腿,单纯不想让他碰自己,江言的手总是那么烫,烫得他都害怕。结果江言不仅没滚,顺着床梯还爬上来了,床帘先是微微拉开又迅速关闭,只剩下人影浮动。
在隔壁床的姚冬紧闭上眼睛,他就猜到金丞和江言肯定有什么事情。算了,装睡。
另外一边的萧行其实也听见了,只不过他没好意思探头出来瞧。现在的江言和他去年认识的江言完全不一样,真怕他做出点惊世骇俗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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