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抿了两口水,艰难把豆馅咽下去,“算了。”
他说的是不用摘舌钉了。
但闻根以为他说如果只摘舌钉的话就不用了。
闻根默了两秒,退让:“那,只要不那个,都可以。”
他羞耻得脸都红了,都不敢看阕开霁,垂着头看地,眼镜都滑到鼻梁中间了,大半眼睛露出来,没有镜片的帮助,他什么都看不清,目光虚虚没有焦点,看上去呆呆的。
阕开霁伸手把他的眼镜扶上去戴好。
眼前的地砖都清晰了,同时也小了一圈。
阕开霁没头没尾的问:“你还记得上次给你看的项圈吗?”
——那个带在脖子上,有锁链伸出来坠着钉子,可以带在耳朵上,也可以带在舌头上,一旦拉紧链子,舌头就只能伸出来,不管放什么进去,都无法挣扎。
闻根当然记得,现在听到阕开霁再提起这个,意识到什么,目光剧烈颤抖,怔怔点头。
阕开霁:“做好了,现在在我家。”
他压低了声音,蝴蝶越飞越低,颤抖翅膀洒下带毒素的金粉,蛊惑人心,“你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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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阕开霁房间醒来已经是白天,突然知道阕开霁不仅是男人,还就是让自己怀疑自己是同性恋的Qamar,而且自己醉酒后不知道和阕开霁都做了什么。这件事带给闻根的冲击太大,让他都抽不出心神去关注其他东西。
现在清醒时候跟着阕开霁来到他的房间,他根本不敢看阕开霁,目光游移,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和自己的房间不同,阕开霁打通了主卧和小阳台,用玻璃封起来。现在窗帘拉开一半,他能看到小区外面大楼闪着的光,床头铺着地毯,而床下一圈灯带。家具不多,看上去简单高级。
阕开霁装着项圈的盒子丢给他,自己大喇喇往床头一坐,目光放在闻根身上。明明是等着闻根对他做什么,但看上去气势十足。反倒是闻根看着阕开霁散在肩膀上的卷发、修长脖颈上突出的喉结、目光呆滞。
在他的注视下,阕开霁的喉结滚了两下。
闻根的目光乃至心脏都跟着颤抖,小鱼到了陌生水域,正试图探索陌生领域时又被水草缠了下尾巴,一点慌张,但内心的好奇催促他加快速度。
目光上移,看到阕开霁隐藏在发丝里的耳朵。
耳垂上小小的孔,阕开霁会根据当天穿搭挑合适的耳饰,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带着枚黑色圆形耳钉。隐在发丝里,见到光就折射出一点亮闪。
扫过去,又移到阕开霁嘴唇上。
见到阕开霁的第一眼,除了长发香气、深邃轮廓和雪白皮肤,就是灰蓝色眼睛和殷红嘴唇。
可能是皮肤太白,嘴唇的颜色就显得格外红彤,和闻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也和闻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现在看也是很红,闻根知道会有多柔软。他忍不住张开嘴唇,舌头抵住上颚蹭了下。
阕开霁注意到他的反应,笑了下,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张嘴伸出舌头。
还是那颗钉子,湿漉漉的折着光。
闻根下意识低头要去舔。
但和阕开霁的距离太远,低头也没亲到。他俯身要去追,阕开霁已经把舌头收回去了。
追不到蝴蝶,小鱼停在原地,隔着一层水波,眼里带着点沮丧。
阕开霁就着他的手打开盒子,下巴一抬颐指气使:“戴上。”
“勾出来。”
他蛊惑:“就能亲到了。”
阕开霁的手盖在他手上,打开盒子就拿开了,但闻根好像还能感觉到阕开霁的温度,脑子也跟着他的声音描摹幻想他勾勒出来的场景,甚至在他离开后,拿着盒子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眼镜又滑下去了,但他还是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比设计图要好看一百倍,手指那么粗的皮质项圈,蝴蝶装饰栩栩如生。
他哆哆嗦嗦拿起项圈,坠着的锁链流水般滑下去,在他胸口荡了一下,垂在半空中不停晃着。
闻根的目光就跟着锁链末尾那颗钉子不停荡着,两秒后才缓过来,俯下身撩开阕开霁的头发。
阕开霁身上很热,和皮肤贴在一起的头发也被烘得带着热气,蓝风铃洗发水的味道丝丝缕缕往闻根鼻子里钻,香得让他觉得自己栽倒在蓝风铃花丛里。一缕发梢划过他鼻尖,像有蝴蝶停驻亲吻。但闻根呼吸重一点,就把这只蝴蝶吓走了。
他追着这只蝴蝶越靠越近,几乎贴在阕开霁肩膀上,攀着阕开霁才没让自己瘫软下去。后颈和发丝之间那么热,像大蒸笼,蒸得闻根也开始发热,皮质项圈上的银质卡扣反而成了唯一凉意。他不自觉攥得更紧,艰难打开卡扣,绕过阕开霁脖颈。
好热,温度被头发牢牢锁住,手伸进去,就像深入蝴蝶的茧房,柔软湿热。
但这么私密的地方怎么可能安全敞开的裸漏在外任由一条小鱼造次呢,必定布满毒素,把不自量力闯进来的小鱼毒得昏头转向提不起一丝力气,就连最普通的卡扣,都要摸索好久,才把手支在茧房里微微突出来的蝴蝶翅膀上,这才算找到支点,艰难扣好。
明明没有声音,但他好像听到“硌哒”的一声,小鱼被关到锅里,而锅下,火已经烧起来了。锅里迟钝的鱼还不知道温度会越来越高,而他只会成为盘中餐。
闻根迟钝的退后一点,看黑色项圈松垮束在阕开霁脖颈上,项圈上的蓝色蝴蝶随着每一次呼吸浮动,有了生命般展翅欲飞。
阕开霁笑了下,声音有点哑。
闻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甚至耳朵也被塞了棉花般听不真切,只有眼睛清晰得不合理,看到皮带下喉结颤动弧度,看到上面蝴蝶起飞的姿势。
要飞走了。
仰望这么久的工蚁居然也生出点占有欲来,不愿意看到蝴蝶飞去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成为别人的蝴蝶。
恶从胆边生,他伸出手掬住那只蝴蝶。
手下阕开霁的骨骼血管和皮肤是热的,项圈也被浸热,只有那只小小的、被喉结顶得格外生动的蝴蝶是凉的,小小的、冰冰的,硌在他掌心。
闻根骤然清醒,想要收回手。
也就是这时,阕开霁伸手盖在他手上,用力压下去。
手背是阕开霁的手,稍微动力闻根的手也跟着往下压,感觉到蝴蝶翅膀不规则边缘压在自己手心,可他根本没感觉到疼,只感觉到手下阕开霁每一次脉搏跳动。
一下、两下。
那么有力的撞击着他的指腹。
闻根的心跳也跟着这个速度越来越快,他口干舌燥,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下唇。
阕开霁很快松了手,嘲笑他:“调节长度都不会吗,系这么松容易上下活动。”
小鱼已经被蒸成死鱼了。
闻根脑子乱乱的听不懂,应:“啊……我不会。”
阕开霁:“……”
算了,不会就不会吧。
他捻起掉到自己胸前的锁链,递到闻根手里:“换吧。”
闻根哆哆嗦嗦接过链子底下坠着的钉子,看阕开霁朝他伸出舌头。
他渴得仿佛被晒了几百年的死鱼干,现在看着湿漉漉闪着光的舌钉,再看同样湿漉漉的、殷红的舌头,控制不住低下头去。
他终于找到了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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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钉还是很有存在感,闻根先吮着阕开霁的舌尖亲了会儿,又去舔舌钉。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熟练很多,就这么吮着舔着,把舌钉取下来了。要把舌钉刮到自己舌头上拿出来时,阕开霁舌头一卷,上面那颗圆形水晶球就找不到了。闻根没办法,只能扶住阕开霁的肩膀一点点搜刮,舌尖探到最深才找到那颗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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