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寸头,碧绿色的瞳孔,他的目光犀利且十分具有攻击性。
初期卧底作为最底层的打手,这种不避锋芒的凶狠目光让莱斯利很快受到老大的亲睐。
莱斯利的衣橱,只有黑色。
衣服高领针织衫和皮质风衣,方便他在身上藏匿武器。
款式单一的衣服鞋子,每款一次性购买几十件,除非特殊场合才会更换其他服饰。
一夜过后,傍晚。
莱斯利回到帮派经营的歌舞俱乐部。
“嗨,兄弟。”
“嗨,布兰特。”
一帮小弟殷勤地向他问好。
只是背过身去,布兰特直接变成了“布兰妮”。
布兰妮还算好听。
几个男人在卫生间放水的时候,经常语气调侃地称呼莱斯利为“那个爱织毛衣的浦西”。
不过只敢背地里叫“爱织毛衣的浦西”,当面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
这个称呼,很快传到了老大的耳中。
莱斯利身高将近一米九,身型矫健。
做事干净利落、够狠,却有着毛织爱好。
这种话强烈的反差给老大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一旦在老大心里有了位置,距离被重用就不远了。
而且莱斯利总能将老大布置的繁杂琐事认真做好,从不急功近利,也不贪功冒进。
又或许因为刻板思维,很多人都认为爱好毛织的男人,大概也没有“干掉老大篡位”的这种野心和理想。
在特别行动小组地配合下,莱斯利多次出色地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务。
短短时间内,他就在这里有了一席之位。
此时,高山疗养院。
艾利克斯和艾玛在阅读室里完善着他们的计划。
对于查理,他们的想法出现了一些分歧。
“带走查理。”
并非玩笑,而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这也是两个人意见最一致的部分。
分歧在带走的方式上。
艾利克斯提议将查理偷偷装进行李箱,他会大摇大摆地拉着箱子离开这里。
然后利用查理作为人质,威胁威利院长放艾玛离开。
这个计划过于简单愚蠢。
所谓“带着查理大摇大摆离开这里后威胁威利放人”简直是脱裤子放屁!
先不说能不能躲过检查,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带走,为何不直接带走艾玛?
艾玛的计划和艾利克斯相同的是,她也认为应该“带走查理”。
只是她的方式有些不同。
比如,让死神带走查理。
“十三岁男孩在疗养院神秘死亡”真是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艾利克斯是一只合适的替罪羊,艾玛不会相信任何人,当然不会真的依靠一个头脑简单、手段低劣的小偷。
第9章 「嗨,艾利克斯」
拔牙过后,新牙的生长过程很不愉快。
查理清晰地感知到后牙床难以言说的痒,以及恼人的酸痛。
像深埋地下奋力排开万难钻出土壤的新芽,有一股势如破竹的狠劲。
折磨得查理起鸡皮疙瘩,他有时忍不住摇头晃脑地想要甩开这股不适。
六月气温升高,这股难言的痛痒却令他有时不自觉地打寒颤。
好在没过多久,那颗牙终于如雨后春笋一般钻出牙床。
保罗建议查理多增加一些户外活动,多接触阳光,更有利于身体的健康成长。
查理在图书室借阅了《伯爵复仇记》的下册。
他听从保罗的建议,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进行“光合作用”。
还有不到一个月,是他和家人们见面的日子。
为了离开这里,查理明白他需要展露出好的精神面貌以“取悦”素未谋面的家人们。
乖巧、温顺,以及正常,只是最低标准。
可能需要一点特质,讨人喜欢的特质,这令查理有点苦恼。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根本不在乎回答,艾玛抱着一本时尚杂志直接坐了下来。
她血红色的指甲摆弄着夏娃的鼻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笑意说道:“还真有和玩偶做朋友的人。太有趣了,我以为只在恐怖电影里出现呢。”
“啪!”
查理合上书,盯着艾玛的手指。
没有人性化的五官,陶瓷质感光亮的面孔,夏娃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害的毛绒玩偶熊。
它不是安娜贝儿、比利,或者布拉姆斯这样的诡谲人偶,在恐怖电影中大放异彩。
夏娃,更像是温馨童话里的可爱小熊,查理护短的想。
一点也不提“它”在荒野中是个无往不利的凶残捕食者。
艾玛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拆开水果硬糖塞进嘴里后嘎嘣咬碎,糖渣很快融化,她非常随意的说道:“你认为家长把我们送进来是为了治疗我们?”
查理微扬下巴,语气透露出不耐:“你如果还是好奇我和威利院长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我甚至没有他的胡子重要。”
将糖纸扔进垃圾桶,艾玛继续道:“送进这里的人即使出去,很大一部分过不了多久还会被送回来。”
只要家长感觉他们难以处理孩子的问题,或者单纯的不想看见。
送回这里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
“还有一些人,永远出不去,比如我。”艾玛话锋一转,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他们被送进这里,是因为家长无法靠他们自己解决孩子的问题,必须借助外力。
少数家长希望孩子的精神疾病能够治愈。
但现实是,大多数精神类疾病难以治愈,只能控制。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或许只能解决问题本身。
今年是艾玛在这里的第四年。
前三年,已经有三个孩子因病,或者意外死亡。
平均下来,一年一个。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艾玛怀疑,有些父母不想继续浪费钱财供养只能带给他们麻烦的讨债鬼、他们人生的污点。
于是联合疗养院“合理化”地解决孩子。
有些期待查理的反应,艾玛双手撑着下巴,拉近和查理的距离。她的声音低沉,几乎呢喃的语气:“查理,你的昏迷是意外还是刻意造成?你的父母真的希望你醒来吗?”
显然不希望。
她非常确定。
毕竟昏迷两年多的孩子醒来,爱孩子的父母恐怕一分钟都等不了,恨不得插上翅膀赶过来。
而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不觉得可笑吗?
高山疗养院的青少年区,安保等级远低于成年人区。
气氛较为放松,也不限制父母来探望孩子的次数。
但这低于不意味着很容易出去。
青少年区只有一个出口,同时也是入口,也就是正门。
四周监控摄像头较为密集,电网林立,没有攀爬的可能。
并且镇定剂时刻准备着,再不安分的孩子多来几次,也会老实很多。
药物的副作用可以让人好几天都处于“神游”状态,有人还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体验非常糟糕。
艾玛明年会被转入成年人区,今年对她来说很关键。
她的思绪不禁飘散,仿佛再次置身于庭审当中。
原告席上,莉莉的母亲没有绝望哭泣,没有歇斯底里的诅咒,她说:“让我们诚实一点,我们都知道,你永远无法改过自新。”这位母亲的眼神坚定又充满力量,穿透艾玛伪装的楚楚可怜的面孔,看见了她邪恶丑陋的灵魂。
画面一转。
屏幕上播放着莉莉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影像……
当她看向屏幕上的莉莉时,神情温柔,眼里对女儿的爱多到溢出来。
那时,艾玛不敢直视她。
并非愧疚、后悔,是羡慕和嫉妒。
母亲的爱意,艾玛从未体会过……
回忆骤然停止。
艾玛的脸色阴沉,她看着查理麻木、不在乎的的样子。
装的还挺像,她暗暗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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