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辉入座,正式跟李万荣组队。
牌局开始后,李随真提醒夏星驿:“我们配合着打,你记住我教你的策略。”
夏星驿点头,送出一个“相信我没问题”的眼神。
李随真满意地微笑,“那么,开始吧。”
几轮下来,夏星驿果然没有让李随真失望。
虽然偶尔会犹豫,但基本判断都很准确。李随真也总是能及时理解他的意图,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牌局进入最后阶段,比分咬得很紧。
“3NT。”夏星驿思考再三,报出了这个关键叫品。他瞄了眼李随真,见对方微微点头,才稍稍安心。
李万荣和李奕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这一叫的关键性。
如果夏星驿手里的牌力支撑得起这个叫品,他们就能拿下制胜的分数;但如果判断有误,就会功亏一篑。
“你确定?”李奕辉试探性地问。
夏星驿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他犹豫着要不要第一次跟董事长玩牌就赢了对方,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没打算长久在他手下讨生活,能赢则赢。
李随真安静地等待着,他相信夏星驿的判断。
罗珂将双方的牌都尽收眼底,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一轮出牌,夏星驿摸出一张红桃K。李万荣跟出红桃2,李随真打出红桃A,李奕辉则出了红桃3。
第一墩被李随真拿下。
接下来几墩,双方你来我往,场面愈发紧张。
终于到了最后一墩,此时双方战成4:4平手。这最后一墩将决定胜负。
夏星驿手中还剩一张方块J。他深吸一口气,将牌轻轻放在桌面上。
李万荣露出了然的微笑,打出一张方块3。轮到李随真,他稳稳地放下方块A。李奕辉看了看手中的牌,无奈地打出方块2。
“赢了!”李随真转头看向旁边的夏星驿,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干得漂亮!”说完,就搂过他,情不自禁地在他脸颊上狠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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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夏星驿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他愤怒地看向罪魁祸首李随真,就见他目瞪口呆,似乎也震惊于自己刚才的行为。
李万荣和罗珂却都被这一幕逗笑了。“瞧给随真高兴的。”
李奕辉惊讶地看两位老人:真的假的,你们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吗?你亲孙子刚才亲了男人一口。
夏星驿本以为两位老人得被吓晕了,没想到最淡定的反倒就是他们。
同时,他也惊讶于自己的淡定,因为这件事要是放在两个月前,他一定会当场暴起给李随真一拳。
但此刻的他,气虽然气,但竟然能控制住怒火,在爆发和压下之间徘徊。
难道最近和李随真肢体接触太多,已经习惯了?还是他俩嘴巴都亲过两回,亲脸颊的烈度无足轻重了?
不过,还是窝火,便在桌下抬脚给了李随真小腿一下。
王八蛋,又不分场合地发癫!
李随真猛地被这一脚给踹醒了,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笑着抬手擦了擦夏星驿的脸颊,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还行,没少肉。”
夏星驿打开他的手,用手背擦了下被李随真亲过的地方,埋怨地看他:赢了牌,得意忘形了?
李随真赶紧用小叉子取了一块果盘里的菠萝块递给他,赔笑,“来,吃点水果。”
夏星驿夺过叉子,啃了一口水果,狠狠嚼着,这叫什么事儿,好好打着牌,被人亲了一口。
整天说别人是狗,究竟谁是狗啊。
罗珂笑看自己的孙子,“你也真是的,一高兴就不管不顾的。”
李奕辉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不是,你们都对这件事接受良好吗?难道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罗珂笑看自己的丈夫:“我倒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儿,记得咱们年轻那会,我记得大院里是谁来着,去东欧出差吧,被对方官员行了三吻礼,回来跟咱们说,脸都绿了。”
“是毛毛他哥。”
李奕辉咧嘴,“三吻礼?就那个脸颊和嘴巴都来一下的礼节?”
李万荣笑道:“勃列日涅夫时期可流行了。”接着便聊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成功转移了话题,待刚才孙子亲了夏星驿的尴尬消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摆手道:“今晚上手气不行,就玩到这里吧。对了,小辉,把你爸的散文集拿来,给我看看。”
“我扶您去书房看吧。”李随真适时介入对话。
刚才爷爷谈起旧事的时候,他看起来像在听,但其实大脑里全是自己的咆哮声:疯了吧你,竟然情不自禁地亲了夏星驿一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还偷偷瞄夏星驿,就见他只是垂眸安静地待着,看不出喜怒。
本来是观察对方的情绪,结果他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心里又涌起一股冲动,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所以听说爷爷要离开,立即表示要同行,他要是跟夏星驿待在一起,非得再干出出格的事情来。
“扶我去书房看?也行。”李万荣握着孙子的手臂,站了起来,往书房走,罗珂也跟了过去。
夏星驿坐在原地,低头默默地整理扑克。
他在思考,要不要重置今天,毕竟被李随真给亲了,实在是丢脸又憋气,不如重来。
“你渴不渴,要不要去喝点东西?”李奕辉问。
夏星驿想了想,摇头,“不了,我等李随真。”
李奕辉心领神会,“我明白,那你等他吧。”
看大爷爷和大奶奶的态度,这两人已经是过了明路的,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李奕辉离开棋牌室后,夏星驿则心烦意乱地继续整理扑克牌,其间有个保姆过来说她可以整理这里,于是他连扑克牌也没得玩了,无聊地刷着手机等李随真回来。
……
书房内,李随真扶着爷爷坐下,拿出他的老花镜和那本散文集递给他,“给您。”
“你看过了吗?写得怎么样?”
“挺催眠的。”
李万荣翻开第一页,“那我得好好看看了。”抬头对妻子道:“要是有效果,你也看看。”
罗珂笑道:“你读给我听。”
李万荣就道:“第一篇《记忆里的雨》,我记忆里的夏天,有许多阴雨绵绵的片段……”
李随真便道:“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李万荣看似无心地说道:“随真啊,以后……别太认真,但也别太不认真。”
李随真一怔,他不懂爷爷在说什么,但此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是点点头,“我明白。”就退出了书房。
等他一走,李万荣就放下了散文集,与妻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长叹气。
罗珂一边摇头一边说:“看来就是了。”
李万荣靠在椅背上,叹道:“从他整天跟咱们讲夏星驿长,夏星驿短,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么多年,你听到他这么兴致勃勃地谈论过谁?”
孙子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谈起夏星驿的各种事情,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听到用词是“像个小狗似的”“耳朵软软的”“睡觉也爱拱人”,纵然他俩年纪大了,但也没真成古董,怎么可能听不懂。
罗珂微微叹气,“别人家孩子十五六岁就开始谈女朋友了,他可好,一直憋着,憋到二十五六谈了个男朋友,还是名义上的弟弟,不谈则已,一谈吓死人了。”
李万荣劝道:“算了,别想了,他喜欢什么,咱们也管不了。”
要是他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介入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个古稀老人,眼看就要迈向耄耋之年。
孙子熬死他们夫妻,轻轻松松,就算熬不死,自己倒是想拍桌子瞪眼睛发怒,可自己的血压不答应。
再说,儿子已经没了,就剩一个孙子,还是个牛脾气,拗着他来的话,人到晚年,他们可再承受不起任何亲情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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