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好一会,还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反而是男人伸出手,指到了他的名字:“你在这,裴老师。”
金色的楷体,印刻着----裴栖。
“哇,我居然在这么前面。”小水豚的眼睛亮晶晶的,仰着脑袋,看着自己金色的名字。
身旁的男人也偏眸。
看着金色的小水豚。
展厅很大,裴栖带着男人逛,逛的也比较仔细,所以出来的时候都快午饭时间了。
有点兴奋过头,加上昨晚睡的太迟又起的太早,回公寓之后,裴栖又躺下睡了一觉。
睡完以为会舒服点,结果越睡脑袋越沉。
精神的自己想要起来,但是肉/体的自己只是一昧的躺倒。
午后,关越在书房里修改主任要求落实的查房数据,修改完,窗外已然只剩一片日落。
他出书房,竟仍不见裴栖。
还在睡么?
还是只懒水豚。
男人快步上楼,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宽阔的双人床上,小水豚窝在床沿,只露出一颗脑袋在被子外。
他走近,温声:“怎么还在睡?”
真有这么累么,昨晚。
只是走进的那一瞬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裴栖的脸颊红的不正常,他将手背往上一触,烫的不行。
“裴栖,醒醒,觉得人怎么样?”他往床边坐下,试图唤醒昏睡的青年。
“唔......”青年那双好看的眉皱在一起,语气里都是害怕,像是在一个可怖的梦境里,“不行不行,会撑坏的......用别的行不行,不能用这个......”
第37章
男人的手背还贴在青年的额前。
听着青年断断续续从嘴里道出的梦呓, 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一周。
小水豚还在发烧。
不能太畜/生了。
他将掌心贴向青年绵软的脸颊,印上指腹。
轻声抚慰着:“不会坏的。”
只露出那颗圆圆脑袋的小水豚仍旧皱着眉,哼哼唧唧的, 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不会让你土不的。”男人仍旧轻声安慰道, 指腹轻轻磨过青年的脸颊和梨涡显现的地方,“我去拿温度计,很快回来。”
刚刚侧额前,温度大概是有38度以上的, 但还是测量一个比较放心。
有些不安焦躁的小水豚像是听懂了, 稍稍安分些许,偏过一侧脸来,往被窝地更深处埋。
男人匆匆找来温度计,给青年量上。
38.5度, 需要药物降温了。
裴栖睡的昏昏沉沉,但好在似乎从那个可怖的梦里脱身了,但因为发烧难受, 脸蛋还是皱在一起。
“起来吃药,喝口水,好不好?”
关越对待喝醉的小水豚和生病的小水豚时, 大概是语气最好的时候。
“唔......”
关越已然将人从床上捞起,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即将药丸抵上青年的唇。
裴栖阖着眼, 闭紧牙关, 非常不配合。
“乖一点, 张嘴。”男人被磨得有点没脾气,又不能强硬把青年的牙给掰开。
裴栖反倒是委屈起来了,眉头往上抬, 拧紧:“不要......”
关越:“不吃怎么能好?听话。”
“这么...怎么吃?”小水豚的语气更委屈了,眯着的那双眼像是在澄澈的湖水里泡过。
“哪里汏了?”关越看着捻在自己指尖的那颗退烧药,都不是胶囊,真的谈不上大。
裴栖闭着眼,仍旧很是抗拒的在他怀里挣了挣:“汏......没见过这么汏的。”
关越:“......你看都没看过,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裴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生气,像是有理说不清似的,“都说了很汏,我怎么屯的下去......”
关越:“......”
小水豚像是委屈到了几点,眼角挂着一点晶莹,卷翘的羽睫也粘在了一块:“等下嘴巴破了怎么办......反正藤的是我......你又不会藤,还会觉得漺吧...哼......”
关越:“......”
“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我让你吃的是药。”
“我不看。”青年说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像一颗退烧药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随即还咳嗽了好几声。
男人的脸都不由沉了沉,蹙眉。
必须得让这只臭水豚吃药。
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下去脑子都要坏了。
“吃药,不吃就把你嘴巴掰开了。”
裴栖:“唔。”
趁着青年唇瓣微张的工夫,男人找准时机用指尖抵住,将药丸塞了进去。
“咳......”小水豚很不配合的想把药丸吐出来。
但男人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将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贴向青年的唇。
药丸便顺着温水被青年咽下去了。
小水豚一开始好像不想咽,呛着咽了一口之后,又像是很渴似的,攀起来自己扶着杯壁“咕嘟咕嘟”的喝。
“不...星呢。”喝完大半杯水,喝的大喘气的青年餍足的道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评价,然后挂在男人的臂弯里,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关越:“.........”
真想把这只脑子里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的水豚*醒。
男人将眼皮阖了阖,额前的筋络仍在细细的跳。
好一会后,他才把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青年重新安置在枕头上,拿了一张医药箱里的退热贴往青年冒着虚汗的额前贴上。
这会小水豚不说胡话了,只是唇瓣仍一张一合着,呼吸也还不是很平稳,脸上的五官稍稍舒展些许。
半小时后,他又复测了一遍青年的体温,37.8度,已经降下不少,这才松口气,也躺了下来,圈着体温还是比较烫的小水豚睡觉。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道德,只是亲了亲小水豚的后颈,连嘴巴也没亲。
裴栖后半夜有醒过一两回,但就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好像又贴着关医生,但是没力气滚出来,破罐子破摔的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等真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关医生正在给他撕额头上的退热贴。
裴栖睁开眼,看见站在床边的关越:“唔。”
“你昨晚发烧了,现在退下来了。”男人察觉到了青年苏醒的动静,出声询问:“有没有觉得哪里很难受?”
小水豚摇摇头:“现在还好,麻烦关医生了。”
难怪昨天他想爬起来但就是怎么也爬不起来,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自己只剩下一团软绵绵的躯体。
再之后他就一直在做梦,梦境一直换,具体是些什么他也记不得了,但就是很累。
现在也还觉得累,不想起床。
关越:“我煮了粥,下去喝点?”
气色还有些苍白的青年又摇了摇头:“我还想再躺会。”
关越:“不饿?你昨晚就没吃东西。”
“我想再睡一会。”裴栖有点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你再睡会儿吧。”男人替他掩了掩被角,“再睡半个小时起来吃,好不好?”
像是在询问一个小孩子一般。
裴栖是那种很少发烧,但是一发烧就会好严重的体质。
他记得上次自己感冒好像是刚来禾市的时候。
也是个假期,他那时候还没买房,住的是环境很普通的出租屋。
体温直接快要干到39度,他也没力气起来去医院,就在被窝里硬扛着。
等好一点,手撑着小小的灶台给自己泡了一桶速食面。
好像成年后生病,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来,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裴栖抬起那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盯着站在床沿的男人。
关越问他“好不好”的语气,真好听。
“关医生。”还再病中的小水豚,有些哑声地唤他的名字。
关越将青年身上的被子掩的结实:“嗯?”
裴栖:“下次我生病的时候,关医生还会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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