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周旭下意识地开口,“我没吸肚子,就长这样。”
这会儿成方秉雪逗周旭了,过了那个尴尬劲儿,方秉雪的嘴比周旭不着调多了,闹完后俩人姿势还挺亲密的,他枕在周旭的腿上,一只手被握着,另只手乱摸一通,边摸边点评,说这么好的肌肉,不拿出去显摆太可惜了。
周旭说我显摆啊,我夏天的时候在厂里热了还光膀子呢,方秉雪说就知道你不检点,露出来都让别人看,周旭说那旁边都一群大老爷们呢,方秉雪说怎么着,我不是男的?
周旭就连忙亲亲他,说是,你说的都对。
刚才只是用毛巾擦了头发,没吹,这会儿才完全干了,周旭用指腹按着方秉雪的头皮,幅度很轻地按着:“困不困?”
“有点,”方秉雪打了个呵欠,“我起来,睡枕头吧。”
周旭说:“不用,你枕着我的腿就行。”
“别,”方秉雪欠嗖嗖的,“我怕大早上的一睁眼,你怼我嘴里了。”
周旭愣了下,耳根有点红了:“说、说什么呢你!”
方秉雪笑着坐起来:“枕头软和多了,你的腿硬邦邦的,不舒服。”
“男人都这样,”周旭偏着脸,别别扭扭的,“你的腿也硬。”
方秉雪躺好了,枕着自己的臂弯:“那你还捏得挺起劲。”
周旭说:“肯定的,喜欢你啊。”
周旭又问:“那你呢,喜不喜欢……我的?”
方秉雪“嗯”了一声:“喜欢。”
第二天一早,方秉雪开玩笑的事可没出现,因为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周旭那边有了动静,先是摸黑出去接了个电话,方秉雪迷迷糊糊的,只听见点布料摩挲的声音,过了会儿周旭回来,说网吧那有情况,几个客人打起来了。
“不用,”他用手盖住方秉雪的眼睛,像是强制不让人家睁眼似的,“小问题,砸坏了两台机器,我过去看下怎么处理,你睡你的,不用我们宝贝出警。”
方秉雪这几天舟车劳顿的,这会儿还半梦半醒的状态:“人有事吗?”
“没,”周旭压低声音,“睡吧,我一会儿就好。”
秋天温度低了,外面呼呼地刮着风,吹得树影晃动,周旭感觉方秉雪的睫毛扑在掌心,仿佛蝴蝶的翅膀,痒酥酥的。
方秉雪太累了,又困,只知道周旭亲了亲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关门出去的,他都忘了。
但那句“路上慢点”没忘记说,因为他听见周旭很短促地笑了下,说了声“哎”。
外面天黑着,周旭骑着摩托车往网吧那赶,的确没啥大事,要不是吵着方秉雪了,他压根都不想让对方知道,主要是晚上店里人少,服务员被吓到了,警方那边也需要配合定损。
他的网吧是24小时开着的,现在年轻人上网多,无论是打游戏还是查阅资料,都离不开电脑,除了基础上网服务,他还卖速食饮料,代理游戏点卡,没少赚,本来打算年底再去邻县开家店,遇见方秉雪,就先放下了。
不过琐碎的事比较多,遇见过抽完烟把烟头塞键盘里的,偷摸着顺走鼠标的,更有人没钱了直接赖网吧里,不肯走,报警了也装死的。
周旭不是那种甩手掌柜,肯定要亲眼过去看一看的,反正县城小,网吧离得近,他几乎是跟警车前后脚到的现场,一问,果然是打游戏的时候发生争执,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不仅如此,还互相砸对方电脑,满嘴喷脏。
可惜刚才有多嚣张,这会就有多怂,周旭懒得搭理,过去和派出所的民警递烟:“大晚上的,你们辛苦了。”
那民警叫李锋,还挺惊讶的:“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其实跟周旭都挺熟,打过不少交道,但是周旭烦警察是出了名的,可能是由于之前他弟的事,也可能是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总之,见面的时候态度一般,敷衍几句就没了,这还是头一遭见到他主动递烟,很和气。
“将心比心,”周旭笑着,“你们也不容易。”
李锋乐了:“行啊,有进步了这是……烟不用,这聚众斗殴挺恶劣的,我们等会得把人带回去。”
周旭说:“知道,有什么需要的说一声,我这边肯定配合。”
“说到这,”李锋离周旭近了点,“最近县里有群傻逼小孩,乱传的事里听说没?”
周旭把烟收回去:“嗯?”
“就不知哪儿来的谣言,”李锋解释道,“说民国那会,有队军阀撤退的时候,把箱子扔河里头了,装的全是钱币古董,还真有人偷摸着去捞……这不净扯淡嘛!”
那条河周旭熟,从小他们兄弟俩水性好,夏天捏着鼻子,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从来没听过什么军阀箱子的事,再者说,后来非法采砂比较严重,河里全是沙坑,在水面上拧着大大小小的漩涡,如今天冷,下河要是倒霉抽筋,真挺危险的。
“那怎么整,”周旭嗤笑道,“干脆拉个电网,谁往里面跑电谁得了。”
现在的河道防溺水,核心还是预防为主,群防群治,李锋说:“嗐,咱这虽比不得太平洋,但也加不了盖,等将来吧,搞点常态化巡逻什么的。”
“想死的人不拦着,”周旭凉凉地说,“不用费那功夫去救,等真淹里面没气了再叫我,我挣个外快。”
李锋沉默了下,笑道:“话是这样说,上次那高中生想不开,你不还是去救了?”
“别给我戴高帽,他爷爷,班主任都跟着下去了,这两条人命要是没了,冤。”
他俩站在门口,前面停着个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笛还在闪烁着,看久了刺眼,周旭这会儿脸色沉下来了,说话不客气:“得亏那天人多,岸边已经往河里扔救生圈了,不然我都可能折里头。”
李锋“啧”了一声:“说什么呢。”
“真的,”周旭平静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你从河里往上捞过人没,费劲儿。”
他今晚本来打算过来看一眼,了解情况就走的,这会儿却跟李锋聊了起来,天还黑着,周旭从烟盒里掏出支烟,咬在嘴里,点着了。
冰冷的河水能吞没人的理智,溺水者在窒息边缘挣扎时,只要有可支撑的点,递去锋利的刀刃也会攥紧,即使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很多情况下,那双充血的手会变成毒藤,挣扎着,死命地把施救者拖进深渊。
哪怕不是故意,哪怕只是为了想活命。
最后的生机,可能就这样一寸寸,一厘厘地被淹没,消失于浑浊的水泡翻涌间。
他不是没见过悲剧,明明两人可以一同上岸,但救援的那个被按住脑袋,跟着呛水,最终双双离世。
所以有种风凉话,说真要去救人的话,等溺水的人扑腾得差不多,身上没劲儿了再去救,保险。
周旭有经验,有力气,知道怎么游着靠近,从后面控制住溺水者的身体,但一来一回太过消耗体力,之前老闫委婉地劝过他,说你这不能不要命。
恰恰相反,周旭惜命得很。
他就是因为惜命,才去做这种事的。
大半夜的,情绪不管不顾地上来,居然跟李锋聊了挺久,到最后,对方给周旭递了支烟,说没事,好人有好报。
周旭懒懒地靠在墙上,仰头看天:“嗯,我知道。”
等回去后,方秉雪居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周旭换了外衣,把手搓热后摸对方的脸:“吵着你了?”
方秉雪眼神还有点懵:“啊,没有,我自己醒的。”
这人睡相不太好,头发滚乱了,翘得很高,看得周旭心里有点软:“再睡会,不急。”
“回笼觉啊,”方秉雪嘟嘟囔囔的,又躺了回去,“那得睡多久啊,一上午都没了。”
周旭跟着躺下,把人搂怀里:“没就没了呗,咱睡舒服了要紧。”
上一篇:错加高冷室友后被缠住了
下一篇:我心沙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