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114)

　　烈火焚烧大地，消灭一切生物，祂们却若无其事地交流。

　　半个小时后，马尔巴士目瞪口呆，喃喃道：“啊、居然……”

　　祂眼神变换，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性情上头，狂抹眼泪。

　　“父亲……一直想着我们吗？”

　　“嗯。”

　　“父亲还记得我吗？”

　　“一刻都没有忘记我们。”

　　“唔……”

　　马尔巴士毫无形象地埋头抹泪，最后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真的，不是冒牌货，是真的父亲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祂转怒为喜，大喜！

　　-

　　几乎同时。

　　修斯察觉到刚刚回来的萨米基纳不见了。

　　这是跑去哪里了？

　　他刚要找孩子，小布偶就跑了回来，一两个跳跃扑到了他怀里。

　　修斯有点意外，还没有问话。

　　小布偶先说了，萨米基纳跟因波斯先回去看店啦！

　　修斯顿惊，“祂们晓得怎么回去吗？”

　　小布偶超自信，就说当然会啦，别看祂们这样，一个个本事可不小，区区人类世界，小意思的！

　　修斯看祂这么自信，想了想也是，他家孩子在深渊都能平安无事，来到人类世界而已，应该也完全能够适应。

　　而且……修斯很相信萨米基纳。

　　萨米基纳是个稳健的孩子，不会做冒险的事情，祂提前回去，应该只是为了看看窝。

　　自己不用过多操心。

　　不过，他转头一看，时钟显示已经晚上7点半了。

　　得快点回去了，现在这个时间不知道路上还有没有食物卖，他想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吃。

　　他自己作为勇者，身体由魔力塑造，不需要进食，导致他几乎忘记了食物的味道。

　　想到这里，修斯有点想念列拉金了。

　　他家崽崽多才多艺。

　　列拉金在战斗方面勇猛机智，箭术超绝，百发百中，生活方面擅长料理，小小年纪就是深渊美食家。

　　就是不知道这八千多年里厨艺有没有变得更好。

　　真是想念啊。修斯犹记得，列拉金刚造出来的时候，还是个绿油油的崽崽，站不起来，只能爬着走，眼睛好像先天不足，总是眯着不见物。

　　深渊到处黑暗，而列拉金恐惧黑暗，好像出生便带有夜盲症。

　　深渊对列拉金来说，简直是地狱。

　　他为此忧心不已，试过很多次都改不了那个设定，只能亲身带列拉金一步步习惯黑暗，学会在黑暗中感知事物，而不是用“眼睛”看。

　　列拉金起初不适应，总是害怕得发抖，不敢走进黑暗之中。

　　但某天之后，祂似乎克服了祂心底的恐惧，不再恐惧黑暗，还主动走入了其中，反而令黑暗恐惧。

　　修斯仍记得，那天好像他出了事。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是对面的巨魔临死自爆，魔力四溅，伤到了他一些。

　　是小伤。只是割伤手臂而已。

　　他都没什么反应，但孩子们却很紧张，特别是离他最近的列拉金，一双碧眸颤抖地看着他，好像要哭了。

　　那个巨魔后来怎么样了，他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天孩子们都很生气，头一次都闷着不说话，死死盯着他护着他，严肃得他以为祂们都长大了。

　　还有，修斯回想起来，那天巴尔罕见地用权能了，他看不见的那些地方雷声隆隆，彻夜不停，大地都在颤抖，好像被那孩子的愤怒支配了。

　　第二天，列拉金就说不怕黑了，黑暗没有什么可怕的。

　　说话时，祂一向眯着眼不露瞳孔，却睁大了眼睛。

　　那也是修斯第一次清楚看见列拉金的眼睛。

　　深林里的湖潭一般，清澈而美丽，空灵而安寂。

　　莫名让他联想到精灵一族。

　　“……”

　　修斯陷入回忆，沉默了几秒，不禁问道：“布耶尔，你知道列拉金的情况吗。”

　　小布偶瞳孔微颤，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巴微张，但又抿了抿，最后没有说，摇头表示不知道。

　　修斯担心，继续问：“你们后来分散，就很少聚了吗。”

　　小布偶眨了眨眼。

　　在艾利欧格的说法里，祂们在深渊分散，找不到彼此，基本上不知道其他同胞在哪里做什么。

　　然而八千多年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深渊广大无边际，祂们那么多崽崽，这么久没有一次碰面相聚，说起来也不太可能。

　　对此，布耶尔有些犹豫。

　　正确地说，父亲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祂们还是聚在一起的。祂们关系不好，经常矛盾，父亲不在后，矛盾更多更激烈，可深渊那么危险，团结才是力量的道理并没有错。

　　祂们合力占据深渊的地盘，一步步扩大地盘，在练级之路上不断变强，最终成功打败了深渊之神，意味着祂们获得了自由进出深渊的权力，以及掌控所有深渊规则的权力。

　　祂们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动用深渊之神的权能寻找父亲。

　　然而搜了几千遍都没找到。

　　那天祂们沉默了很久，于是才开始怀疑父亲根本不在深渊，应该往外面找。

　　而就在此，祂们起了分歧以及矛盾。

　　矛盾的中心正是——祂们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什么还要忍着性子跟讨厌的家伙在一起？

　　祂们完全可以各凭本身找父亲不是吗？

　　那天祂们讨论了很久，吵了很多次，最后的结果就是祂们各自分散，到广大的世界分头找父亲。

　　这样更有效率不是吗？

　　而且，祂们那时候即使是最弱的同胞都拥有了神灵级别的力量，祂们有什么可怕的？在那片大批强神陨落的黄昏之世，祂们有必要顾虑那么多吗？要战便战，有什么好说的？

　　散就散！

　　当然了，分散归分散，祂们也不是绝对不见彼此。

　　关系好的同胞甚至会联手搞事。

　　祂们还有个百年一届的家族会议，顾名思义，所有的家族成员都要来聚会，不来的会被巴尔亲自抓到位置上。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交流情报，关于祂们找爸爸找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突破之类的。

　　一开始会议当然是全员到位的。毕竟巴尔是真的会抓魔。

　　但是后来……连巴尔、阿加雷斯都缺席了。会议还怎么进行下去？

　　这个传统持续是还持续，但是历年缺席的家伙越来越多，没有什么约束力，再加上祂们经常睡觉忘记时间，当然就聚少离多了。

　　话说回来……

　　布耶尔忽然顿住，因为祂想起来了，下一届家族会议……可不就是下个月吗？

　　祂一副神游的样子，让修斯有些思考。

　　小布偶或是察觉到自己想太远了，连忙反应过来喵喵叫，表示祂们其实偶尔会碰见的啦。

　　修斯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淡淡道：“不管怎样，你们要跟同胞好好相处。”

　　小布偶簌簌点头，看上去听话又乖巧。

　　就在这时，修斯忽然脚步放慢，最后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隔壁的研究室。

　　因为是晚上了，很多魔法师都回家了，这间研究室空无一人。

　　这间好像是公开的魔法实验室？

　　修斯莫名好奇，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

　　魔法实验室的配置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一堆魔法仪器，围着中间的几个圆形桌板。

　　桌板上一般布置着便于清理的魔法镜面，给魔法师们画法阵，以及各种布置用。

　　另外，它不用你自己注入魔力，你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它就会自动注入魔力，将魔法阵运作起来，节约了魔法师不少事，与此同时，也便于普适性的验证。

　　从修斯的位置和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的魔法阵。

　　他心有好奇，便走了进去。

　　这里的魔法器械比奥斯帝国的先进复杂多了，据说是这里的机械师更高明一点。

　　修斯不懂机械，但是能看懂它们的复杂程度。因为太肉眼可见了，它们的差距从外观上就可知一二。

　　他停足多看几眼，转身走到魔法阵前，定眸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