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344)

　　怎么说呢，伊修斯先生身边就没有坏人，他本人更是性格温柔、脾气又好, 谦虚讲礼，各种方面简直无懈可击。

　　有人提醒艾尼：“伊修斯先生的书店今天可能不开门, 我看他家小喵咪到现在还没出来喔。”

　　很多路人路过都知道，最近几天都是小猫咪看店，伊修斯先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好像是在学习，钻研魔法, 一直窝在家里，连图书馆都少去了。

　　艾尼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 万一我到了就开门了呢？伊修斯先生家的小猫咪可能很喜欢我呢。”

　　路人转念一想，也觉得是。

　　一个话题结束后, 又是另一个话题。

　　然而, 在众多声音之中, 却有一道声音, 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祂声线低沉地喊道：“深渊君主艾尼。”

　　直接的直呼其名, 显然来者不善。

　　艾尼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表情淡淡，云淡风轻，然后用一种只有高位格存在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叫我做什么？”

　　那道声音极其阴冷，继续道：“祂们把你蒙在鼓里，根本没把你当成同胞。”

　　艾尼顿住，眸光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这时才缓缓转过身。

　　祂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件事，通过追查艾利欧格等魔的活动痕迹等等方式，最终得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伊修斯先生”。

　　一个在俄狄浦皇城非常有名的爱猫家，养着接近二十只喵咪。光是这点当然不足以让祂联想到自家同胞，然而偏偏祂看见了“伊修斯先生家”的喵咪画像。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可不就是祂们家那些哥哥姐姐的头像吗？

　　完全对上了！

　　再加上“伊修斯”这个名号，祂怎么可能联想不到祂父亲。

　　试问，祂那些平时傲的要命的哥哥姐姐怎么可能会集体变成喵咪讨好一个人类？当然可能！如果那个人是祂们分别了几千年之久万分思念想念的父亲！

　　艾尼知道消息后立刻就要去那个书店见父亲，但是祂没有瞬移过去，而是慢慢走，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从人类口中了解父亲的情况。

　　虽然人类知道的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然后祂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在一个月前就回来了，艾利欧格等魔也知道了，却只顾着变猫猫独占父亲，没有告诉其他魔，太可恶了！

　　艾尼先知后觉，才意识到那场反抗大哥的战争因何而起，可不就是因为祂们搞事瞒大哥，然后翻车了被大哥抓到，统统发配了！

　　哼，活该！虽然拜蒙姐姐是完全无辜被牵连的。

　　艾尼脑子闪过一堆想法，对于面前这个突然叫住自己的家伙一无所知。

　　祂正要跟父亲团聚呢，这家伙是什么东西，难道要妨碍祂？

　　想到这，艾尼的眼神瞬间不善，幽暗地看着远方的巷子。

　　那里一片黑暗，不是物理上的黑暗，而是被魔力覆没的黑暗。

　　黑暗中看不见形体，只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我能帮你除掉你所有的哥哥姐姐，只要你听我的话。”

　　祂这话完全暴露了祂的非同寻常，深渊君主艾尼在大陆上应该是没有哥哥姐姐的，就如深渊生物普遍没有父母，是深渊瘴气的意识化产物，然而祂却说艾尼有哥哥姐姐。

　　应该如何理解呢。

　　艾尼无须多想便知道，这家伙八成知道祂们深渊君主是同胞，而且不止于此，甚至知道父亲的事情。

　　比祂知道的都要多，而且看上去不怀好意的样子。

　　艾尼倒是不急了，定睛看着巷子对面，露出饶有趣味的眼神，然后道：“你能把我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收拾了？”

　　“是的，所有。”

　　那道声音好似非常笃定，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魔心的力量。

　　不似言灵，更胜言灵，普通人的话，在听到祂声音的瞬间就会恶性大发，恨不得与自己利益冲突的人当场去死。

　　但艾尼是谁，深渊君主中排位二十三的魔，除了不认排位的别西卜外最小的妹妹魔，身上带着无数哥哥姐姐的生日加护，普通的力量对祂根本不起作用，就算是终极存在的权能之力，在祂二哥阿加雷斯捏的无效化魔法之前也显得格外无力。

　　艾尼唇线上扬，脑后的双马尾随风飘散，眼神冷冽，道：“包括我的大哥魔神巴尔、二哥阿加雷斯？”

　　“是的。”

　　黑暗中的声音继续回答。

　　“哈哈哈。”

　　艾尼忍不住笑了，与此同时眸色发亮，魔力运作，目光穿透黑暗，投向那传出声音的幽深巷子。

　　也是同时，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之间变得寂静无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

　　人们的思维仿佛被某种暗示所控制，他们纷纷停止了交谈，低垂眼眸，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压抑的恶浊气息。

　　这显然是一种意识的操控，一种强大权能的展现。

　　不仅仅是这条街道，恐怕整个附近区域都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成为了对方领域的延伸。

　　在高位存在的较量中，领域的掌握往往决定着胜负的关键。一般来说，同等实力者之间的对决，一旦踏入对方的领域，基本上就意味着败局已定。

　　以艾尼目前的实力，想要顺利逃离对方的领域支配范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祂很可能将要被迫接受对方的摆布，无法自主行动。

　　然而，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势，艾尼的脸上依旧洋溢着从容不迫的笑意，双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打败我大哥和二哥，就凭你？”

　　祂竟然还敢挑衅，话语间暴露出与生俱来的自信。

　　黑暗中的黑袍者缓缓抬头，显出兜帽下的浑浊血眸。

　　祂没有露出真容，但是明显是那个见习生的脸，如果修斯在场，他肯定能立刻认出来。

　　毫无疑问，祂正是最近众魔所讨论的“宇宙之恶”。

　　虽然祂并不认可这个称呼，祂还有更适合的称呼，譬如污秽之神。

　　污秽，既是自然，又是概念，更偏向于概念。

　　因为还没有污秽的语言概念时，世上并不会存在污秽。

　　这也是自然神跟概念神的最大区别之处。

　　自然神即使没有语言也存在，概念神如果没有语言，其存在就会暧昧不清。

　　但王常尔也没说错，祂确实是宇宙之恶，毕竟宇宙的恶物质尽往祂聚集，祂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来自全宇宙的恶与污秽。

　　每时每刻都在饱腹、膨胀、暴裂。

　　如果问祂如何操纵一些无意识的神明，答案也确实如祂们所料，利用无处不在的恶物质。

　　任何“一个整体的生命”，只要整体中存在一定比例的恶物质，祂就能篡改其意识，吞噬其身体，做到普通神魔做不到的各种事情。

　　混沌之神覆没大陆那次，祂正是利用了祂自己的“磁性”。

　　磁吸铁，以自身作为磁，吸引混沌身体里的恶物质。

　　混沌之神自然就会降临。至于另外的两个异界神也是同理。

　　不过没那么简单就是了，因为祂这些天越来越弱，弱到意识不清，被阿诺德多次占据了上风。

　　阿诺德是人类，也是祂自己，跟其他容器不一样，是祂割舍出去的分身，很懦弱，很愚蠢，很分裂，祂有时候会做这种实验，把自己扩大切割以扩容，像胃小的人类努力吃东西把自己的胃养大，但是基本不会成功，阿诺德是极少次的成功，然后给祂带了一点麻烦。

　　相信活过几万年以上的神魔都知道，没有比拥有自我意识的东西更麻烦的事物。

　　可是即使如此，祂们还是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不断地创造出来，因为生命的时间太过漫长，创造生命是排解寂寞的一种娱乐方式，无论是以自然的方式繁衍创造，还是以基因编辑等方式繁衍创造。

　　因为有这个能力，所以便这么做了，就像人有肠胃就会想吃饭。

　　一切总是这么顺理成章。

　　虽然，祂们的创造跟“造物神”的创造不是一种意思，不是无中生有。

　　此刻，祂血眸晦暗，盯着双马尾的白裙少女，缓缓开口，漠然道：“深渊君主艾尼，你对于强大一无所知，我告诉你，打倒祂们，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