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思佞展开折扇,轻笑了声,“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偶尔玩一玩也很有意思。”
从未有人胆敢忤逆于他,像玄卿如此胆大包天,又不要脸得恰到好处的人,很少见。若玄卿乖巧听话些,不搅乱他的好事,楚思佞并不介意一直和玄卿这样玩下去。
陈遵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最好别把自己栽到他身上,这句话我并非为了演戏才说。”
楚思佞毫不在意地笑了声,倘若玄卿那种蠢货真有拿捏住他的本事,那他从今往后干脆跟玄卿姓算了。
*
翌日天亮,无月城瘴雾连绵,又下了一场薄凉冷雨,天阴沉灰蒙不见光亮。
玄卿起得比平常晚一些,刚睁开眼就被房内跪着的三排魔修吓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元禄宗又被魔修攻打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玄卿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楚思佞的身影,下意识去摸床头用来召唤楚思佞的铃铛,没摸到,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在魔宫,而是在无月城的临夜阁里。
为首的魔修凑上前来谄媚笑道,“回夫人,属下都是尊主派来贴身护佑夫人的。”
贴身护佑?他需要魔修贴身护佑?恐怕靠近他一米之内都受不了他身上的护体灵气吧。
玄卿冷嗤一声,往怀里摸沈玉衡给他的那张信纸,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
信纸呢?
他也没换衣服啊,贴着心口放的信纸怎么可能丢了?
“夫人在找什么,属下帮您找找?”
“不用!”玄卿额头渗出点点冷汗,猛咽一口口水。
一觉睡醒没了两个保命符,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沈玉衡给的信纸也没有了,他在魔宫岂不是举步维艰,这里随便一个魔修就能杀了他。
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
玄卿深呼吸一口新鲜的魔域瘴气,看向对面的魔修们,“尊主还交代了什么?”
“哦,尊主说这两天让属下陪您玩,他要处理一些事情。”
变了,人心变了。
果然一听说他肚子里没有孩子,楚思佞就开始变脸,这才刚知道他没有孩子第二天,楚思佞就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了。什么处理事情,全都是借口。
玄卿磨了磨牙,随手抄起一个枕头砸在地上小发雷霆,“叫你们尊主过来,就说我病了!”
话音落下,魔修们面面相觑,片刻,为首的魔修弱弱上前询问,“夫人,您病哪了?”
“看不出来?”玄卿指了指脑袋,“我这有病,气急了咬人,赶紧给我把他叫过来!”
魔修们恍然大悟,赶紧派出一个人前去请楚思佞过来。
那魔修效率倒是很快,没有一会便化作魔雾回来了。
“夫人,尊主说他走不开,您有病就让属下带您去看。”
玄卿抬手扶额,被硬生生气笑几分,“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怒气肉眼可见地喷薄欲发,在场的魔修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先开口触玄卿的霉头,毕竟尊主走之前特地交代,若有谁敢惹了玄卿不快,就等同于惹了尊主不快。
可现在是尊主自己惹了夫人不高兴,他们该怎么办?
玄卿根本不在乎他们心里想什么,他现在只在乎楚思佞那个负心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不回来么,好,他等。
反正没孩子也没事干,他等得起!
玄卿等了一整日,直到深夜,无月城亮起灯笼,临夜阁开始热闹,他仍旧没能等回那个人。
不知过去多久,玄卿趴在桌上已经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房门吱嘎响了一声,忽然便从梦中惊醒。
楚思佞提着一盏琉璃灯笼,缓缓摘下头顶帷帽,与桌边的玄卿正好对上视线。
“夫人怎么还没睡?”
楚思佞有些讶然地看着他,似是根本没想到玄卿会等他,随手将灯笼搁在桌上,解下躲风的外衣披在玄卿肩头,“最近转凉,夜里风冷,怎么也不关窗?”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玄卿彻底清醒,胳膊都枕僵了,他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楚思佞,一言不发。
楚思佞被他盯得有些想笑,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去哪了?”玄卿声音很冷,很沉。
楚思佞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是让属下告诉夫人今日有事要忙?”
玄卿猛地一拍桌子,在宽阔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响亮,“我问你去哪了?”
他的眼神严肃正经不似玩闹,楚思佞抿了抿唇,轻声答他,“我发现有魔修未经我属意就散布魔蛊,已经死了很多人,今日是去调查此事。”
玄卿眯了眯眼,目光如有实质般在他身上仔细剜过,随后脱下楚思佞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衣,冷声道,“你的衣服上,怎会有这种东西?”
循着他的手看去,楚思佞微微一愣。
那是一片脂粉。
哪来的?
楚思佞眉头轻蹙,试图解释,“今日并没有人近我的身,我也不知……”
他还没说完,玄卿便冷笑一声,“这话你也就骗骗旁人了,还想骗我,是不是去外面风花雪月了?”
“我……”楚思佞茫然地望着玄卿,拾起那外衣看了又看,困惑道,“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魔域里的风花雪月之地不都是我的,就算要去何必要去外面。”
“呵呵呵……”玄卿又冷笑几声,“说漏嘴了吧,看来是在魔域时就经常去那种地方,这回是去换换口味?”
楚思佞抿紧唇,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被气笑了,“我没有。”
玄卿立刻乘胜追击,对着他指指点点,“如此苍白无力的辩解,你自己信么,说,到底去干嘛了?”
楚思佞看出来了,玄卿是故意找茬要骂他,估计是白日里他没回来陪某人玩,某人找了借口来收拾他。
“夫人若认定了,我也不知如何解释。”楚思佞垂下眼睫,稍稍凑近玄卿些许,低声道,“总之我有错,夫人想怎么罚我都行,为夫甘愿受罚,只是夫人千万别生气。”
玄卿嗤声道,“我看你是想把这事几句话糊弄过去,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他要是现在不治治楚思佞,等楚思佞彻底对他没了感情,到时候他在魔宫可就彻底没活路可走了,所以他必须得收拾收拾这薄情的狗男人。
“嗯,”楚思佞轻应了声,“夫人打我骂我都行,想怎么罚,你说,我做。”
玄卿对他这个态度尚且还算满意,左思右想了阵,朝他招了招手,没好气地道,“过来。”
楚思佞乖乖上前半步。
“再近点。”
楚思佞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地又走了两步,站的与玄卿离得极近,有些无奈地问,“夫人,可够了?”
玄卿微微勾唇,坐在椅子上,却有种居高临下的骄矜之感,“够了。”
他忽地伸出手,扯住楚思佞的衣襟,迫使楚思佞俯身下来。
在楚思佞错愕之际,玄卿轻轻在他脸侧印下一个吻。
“下次不许了,夫君。”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想你?”
脸侧的轻吻和温柔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实,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身处幻象中般模糊不清,楚思佞怔怔地立在原地,他很难形容出那是怎样的感受,只是突然好像死去已久麻木冷硬的心脏忽然轻轻快跳了一下,仿佛要有活过来的迹象。
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陈遵临走前的警告——
“你最好别把自己栽到他身上。”
良久,玄卿见他还在发呆,心头不禁洋洋得意几分,这可是他精心琢磨了一整天的美人计,就楚思佞这种好色之徒,不得迷死他。
“说话啊?”玄卿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没记住?”
楚思佞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指,面色很冷,可等看清玄卿有些吓到的模样,他又很快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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