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瞬间意识到这条线索的宝贵性,“珍妮特小姐是从哪来的?”
老太太抚摸着手里的银币,“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
对于接生人来说,那是个很奇怪的夜晚。
大约在三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忽然被达勒家族的人请去,当时那个女婴已经在那了,她要做的就是抱着那孩子出去,告诉众人,达勒太太生了个女儿。
这真是极其莫名其妙的事,她一头雾水地接过襁褓,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婴,女婴很白,在襁褓里伸着手哭泣。
老太太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她眯着眼睛看向罗斯,罗斯立即将手里仅剩的金币也给了她,“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能够提供,我将会再付您一笔报酬。”
老太太接过金币,嗅了下上面的味道,“你不是第一个来向我打听这件事的人。”
罗斯胸膛一紧,他低声道:“或许那是一个长着棕色眼睛的年轻人?”
老太太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她脸上笑容加深,仿佛已经看穿了罗斯的来意,“那个包裹着珍妮特小姐的襁褓上的花纹,和那个年轻人手上戴着的蛇形戒指一模一样。”
第224章 情人 残酷
格林太太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医生判断,“她受到了惊吓, 没什么大问题。”
汤米拿着药箱溜了进来,医生问他要了嗅盐,罗斯继续说道:“襁褓上的花纹毫无疑问是埃文斯家族的族徽。”
“据我对埃文斯家族作风的了解,它们是不会容许自己家族的徽章被滥用的,所以毫无疑问,珍妮特小姐一定来自埃文斯家族。”
闻了嗅盐之后,幽幽醒转的格林太太对上了罗斯的视线,紧接而来的问题让格林太太再次陷入紧张,“珍妮特小姐, 我很好奇您到底是埃文斯家族哪一位的孩子呢?”
医生正蹲在格林太太身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格林太太呼吸急促,罗斯的每一个词汇都能引起她强烈的反应。
“罗斯队长, ”格林太太勉强回应道, “我现在不明白你们的意图, 你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珍妮特小姐, 很欣慰您能这样直接地提问, 那么我也就直说了, 请问康纳·格林到底是怎么死的?”
格林太太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她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强烈到了扭曲的挣扎。
“康纳·格林是死于影子杀手的刀下,这有什么疑问吗?”她缓缓道。
罗斯:“您这句话就是在约等于指控雅各布·埃文斯正是影子杀手。”
“不, 不是的!”
格林太太激烈地否认,医生怕她再晕过去, 及时地将嗅盐放在她的鼻下,格林太太单手按住胸口,她望向围着她的几人, 明白今天她已无法逃脱这场围剿。
“好吧,是雅各布杀了他,但雅各布他不是影子杀手。”
格林太太神情恳切,也许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流露出毫无伪装的真实感情,“康纳·格林是个花花公子,这我一直知道,他在外面豢养情人,我也知道,可我没想到他竟几乎败光了格林家所有的财产。”
“我向雅各布求援,希望他能提供帮助,雅各布对康纳·格林的行径感到愤怒,他只是打算教训惩罚一下他,是误杀,”格林太太道,“他误杀了康纳·格林,为了掩人耳目,才仿照影子杀手的行凶手段,仅此而已。”
罗斯端详着格林太太紧张的面容,他低声道:“在回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珍妮特小姐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如果说你是老男爵的女儿,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你送走呢?即使是私生女,也不必送走,贵族老爷有两个私生女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你是埃文斯小姐的女儿,这倒可以理解,因为当时埃文斯小姐还没有结婚,未婚生子的丑闻会毁了埃文斯小姐。”
格林太太双眼紧紧地盯着罗斯,罗斯道:“这样看来,您是雅各布的堂姐。”
格林太太并未否认。
“我冒昧地请问,您是何时与雅各布相认的?”
格林太太轻轻吞咽,低声道:“我嫁入奥思城后,达勒家族与我斩断了联系,我不理解到底为什么家族对我如此冷漠,在数次求证之后,他们告诉我,我其实是埃文斯家的女儿,出于对亲情的渴望,我与雅各布相认了。”
“正如你所言,家族里的小姐未婚生子,这对于埃文斯家族来说是天大的丑闻,所以我们并没有公开这样的关系,我与雅各布仅仅保持私下的联系。”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家里财务状况堪忧,向雅各布求援的呢?”
“就在康纳·格林死的前几天。”
“在哪里?”
“为了避嫌,我们轻易不见面,是在剧院演出那天,我在剧院里和雅各布说了这些事情。”
罗斯点头,双眼凝视了格林太太,随后蓦然一笑,“珍妮特小姐,你是个厉害的女人,你很会撒谎。”
格林太太手猛然握成了拳头。
“是雅各布先与你相认的吧。”
格林太太极力想要掩饰,然而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脸色。
“雅各布曾经前往兹文马城,找到了当年为你在达勒家族‘接生’的人,他当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你想说他就那样折返回了奥思城吗?别再撒谎了珍妮特!”
罗斯向前逼近了一步,格林太太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然而她的背后就是沙发,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雅各布·埃文斯绝不是无的放矢,你只是他的堂姐,埃文斯小姐也早已过世,他来找你有什么意义?据我所知,雅各布对自己的那些亲戚们都极其无情,埃文斯家族之所以快速衰落,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当罗斯开始怀疑雅各布·埃文斯时,他意识到他必须找到有关这个人物的深度背景,他深夜改道王都,去打听有关埃文斯家族的事。
雅各布·埃文斯在没有继承男爵的爵位之前,基本活跃在王都的贵族圈层,这是个很古怪的人,他有无数的朋友,他和他们一起打猎参加舞会,虽然埃文斯家族已然大不如前,他在王都的交际圈子里却能称得上是顺风顺水。
对待其他家族的人,雅各布都表现得绅士风趣彬彬有礼,唯独对待埃文斯家族的人格外的冷酷无情。
罗斯开始怀疑雅各布的身世背后是否也有秘密,难道说是狸猫换太子?可是不对啊,雅各布比珍妮特要小三岁。
罗斯继续打听,发现雅各布的古怪不止体现在对待家族内外人的双标上面。
那些与雅各布在王都交情非常好的朋友也对雅各布颇有微词,因为雅各布继承爵位回到奥思城后,完全与王都的这些朋友切断了联系。
哪怕是这些人路过奥思城,雅各布也不出来接待他们,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们。
这种无情令他们感到心寒。
如果说雅各布是回到奥思城之后才性情大变,那也并不是。
之前在王都交际的时候,雅各布就干过类似的事情,前一段时间还与人亲密交友,过一段时间却又绝交了。
当罗斯出现,在交际圈当中打听雅各布这个人时,得到的是一边倒的恶名。
经过多方证词和一些故事叙述,罗斯当即判断,雅各布在人际交往上存在严重的障碍,那些幽默风趣,翩翩风度都是他的伪装与模仿,他无法真正与人建立亲密的联系,在社交关系进行到一定程度后,他甚至连如何有计划地撤退都做不到,只能生硬地切断与人的关系。
尝试彻底失败之后,雅各布完全放弃了与人交际,所以才会出现前后巨大的反差。
而对待埃文斯家族的态度,可以视作雅各布连装都懒得装,他是家族的继承人,没必要对家族里其他地位低于他的人虚与委蛇。
雅各布类似于一个空心人,要说珍妮特这个堂姐能在雅各布这样的人心中占据多大的分量,使得他特意前往兹文马城,罗斯认为其中似乎也有几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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