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见状又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提出的请求很古怪吗?”
“不会的。”瑞安看着愣住的勇者,认真地说:“餐桌上每个人的用餐方式和饮食偏好也都不同呀,所有种族的生存方式都值得尊重。”
“……是么。”阿尔泰语气有些轻佻,“小牧师突然这么认真,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那你还要吗?”瑞安点到即止也不打算多解释。
对方的眼神已经告知了他答案,于是他很大方地张开双手示意他自便——队长,不用客气,打败魔王的事就拜托你了。
落在阿尔泰眼里,就是与众不同的光景了——阳光从窗外泄露进来,空气中飘浮着亮晶晶的尘埃,小牧师闭上双眼,头微微后仰,下颌处的细小绒毛微微透光,往下是修长的肩颈线条和小巧精致的锁骨,向他张开双臂的动作宛如一场毫无保留的献祭。
半魅魔也是以人为食的恶魔!这样的献祭没有恶魔能把持得住!
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甚至现在还在该死地进行理性思考……那么拿走一点小小的奖励应该不过分吧。
阿尔泰大步上前,俯身缓缓凑近瑞安的脸侧,听到自己清晰沉重的心跳,耳边是对方浅淡的呼吸,他轻轻地嗅闻着对方耳后,那里只残留着很淡的余香。
魅魔的标记不会轻易消散,被盯上的猎物几乎无法逃离,除非他失去兴趣,但是自己留在小牧师身上的味道竟然这么快就只剩若隐若现的痕迹了。
“怎么闻不到了?”阿尔泰感到不甘,伸出双手托住瑞安的后颈,拇指在对方耳后摩挲几下。
“唔?你是指之前给我留的标记吗?好神奇,我自己一点都没闻到。”瑞安想了想,说,“应该是因为我在庄园里换了衣服,所以闻不到了。”
总不能一直穿着女佣装,银发管家很周到地给他准备了一身便装。不过这套便装对瑞安来说有点小,穿在他身上显得包裹性很好。
——不是的,不应该变淡的,阿尔泰心想。
“好挫败啊,这么快就闻不到了,显得我能力不行。”
阿尔泰磨了磨稍长的犬牙,双眸已经成了深粉色:“那个精灵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再让我闻一下,我不信这么快就消失了。”
瑞安感受到了对方与以往有些不同,此刻的勇者更具有侵略性,可他从来都无法拒绝队友的请求,更何况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呵。】系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笨蛋?】
瑞安不知道系统在破防些什么,很快他就无暇思考了。
阿尔泰高挺的鼻梁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耳垂,他耳根一痒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明面上保持着镇静,但其实连手指都蜷缩在一起了。
没想到对方不甘似的还要往前,瑞安瑟缩了一下,难以抑制地后退半步,脚下却没能站稳,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阿尔泰眼疾手快地将他扯向床铺,避免他摔在地上,两人拉拉扯扯地顿时跌落在床上。
旅馆的床铺很硬,瑞安摔在床上的时候磕到了头,不疼,但脑袋里一片空白。
感觉到阿尔泰的双手撑在自己脸侧,连这么硬的床都被按得凹陷下去,而这个勇者还凑在他耳后执着地嗅来嗅去。
瑞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前世养的小狗,每次回家时,它总要把他扑倒,用湿漉漉的鼻尖在他脸上戳来戳去,还要用嘴筒子拱他肚子,非要嗅嗅他在外面有没有摸别的狗。
此时,阿尔泰闭上双眼,终于嗅到了自己曾经捕捉到的那一丝小牧师的气息。
这丝轻浅的气息若隐若现,像鱼钩上的鱼饵随着水波摇曳,而庞大的水怪藏在水面之下,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急得直想往钩子上跳。
沙漠中的遇难之人连寡淡无味的水都会奉为至宝。
思绪已经变得一团糟——
这真的是欲望的滋味吗?为什么小牧师会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味道?他身上有什么猫腻?是针对恶魔的陷阱吗?
小牧师是个普通人,只有我发现了他的特别之处……
阿尔泰睁开双眼,虹膜成了深粉色,他的目光从泛红的耳垂流连到雪白的脖窝,眼前的青年像一只无力反抗人类的小猫,懵懂地展露着吸猫人最爱的亮丽皮毛。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凑了上去。
瑞安感受到自己颈侧的碎发竟然被对方用鼻尖顶开了,麻痒的感觉瞬间沿着脊柱游走到全身,他难以抑制地笑出声音:“你、哈哈……你怎么……”怎么跟小狗一样啊!
“好累,肚子要抽筋了……”他笑得浑身颤抖,无意识间像对付狗狗一样,一只手捂住勇者的下半张脸,另一只手抵住胸膛将他推开:“停,不行了……”
此刻门外,凯兰呆滞地矗立着,像一支失去笔帽、扎进桌里的坚毅钢笔,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现在要做什么……
他十分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并且大为震撼——队友之间怎么会……
“凯兰,你不回自己房间傻站着干嘛?”希尔维乌斯抱着自己的宝贝新法杖,哒哒哒走过来,说着就想推门进去跟阿尔泰炫耀。
“!!”凯兰迅速找回了自己,制止了精灵的动作,“暂时还不可以进。”
“为什么?”精灵一脸诧异。
“阿尔泰先生……在忙。”
凯兰仿佛在扯一个极为艰难的谎,耳朵都羞红了。
“我管他忙什么!”精灵说着就要推门。
房门突然打开,瑞安探出头来看到他们,有些惊喜:“凯兰和希尔都在……快进来吧,大家讨论一下之后的计划。”
凯兰见瑞安发丝凌乱,但面色如常,只是红扑扑的,便放下心来,紧接着目光扫到屋子里的阿尔泰,顿时头皮一紧。
平日里轻佻放荡、游刃有余的阿尔泰先生竟然会露出这种……饿狼般露骨的不满。
希尔维乌斯一边往里走,一边冲阿尔泰说:“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新法杖!多么美丽的颜色!还有这股木质的香气!简直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
阿尔泰脸上不屑一顾,暗自磨了磨牙——就这还世上最好闻?吃点儿好的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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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低廉的双人房空间窄小,除了两张单人床以外没有任何桌椅,于是四人席地而坐。
“所以……我们只剩这么点钱了。”瑞安又数了一遍钱袋,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突然撞上了阿尔泰的眼神,他顿时回想起那种愈演愈烈逐渐失控的麻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赔完庄园的损失,还有的剩就不错了。”阿尔泰双手背在脑后,语气散漫地说,“可能那些玫瑰是金子做的吧,我们差点就要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了。”
希尔维乌斯从来不内耗,他理直气壮地说:“那毕竟是深渊种,想要一招解决我肯定要用上大型魔法啊!退一万步讲,难道领主自己就没有错吗?随随便便就被冒充了。”
“是你解决的吗?嗯?我怎么记得是我解决的?”阿尔泰没好气地撇他一眼。
这时候,一旁的凯兰突然开口说:“罗塞领离深渊非常远,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特殊的深渊种。”
第7章
“为什么?”瑞安问完,小声解释道,“其实我这门课没学好。”学魔法已经把他累得够呛了,异世界的文化课也十分好睡。
说完,他略显局促地摸摸后颈,总感觉这里还残留着阿尔泰带给他的那种奇异的酥麻感。
“我也想知道。”阿尔泰收回自己的眼神,突然开口,“小时候整天被逼着练剑,我可没上过学。”
希尔维乌斯撇过头去,几秒后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也……”
明明是为了讨伐魔王阻止深渊才踏上冒险之旅,没想到四人小队里足足三个人都不了解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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