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谢烬野刚要说点什么,云雾怜就推开他站了起来。
怕小竹马摔倒,他赶紧将人扶住,“乖宝你别走,我听你的,我们先慢慢聊好不好?”
云雾怜手按在眉头缓了几秒,瞥了眼搭在手臂上的手,主动将其握住:“我不走,你先跟我来。”
“嗯?”
谢烬野面露疑惑,但还是点了头。
云雾怜牵着谢烬野走向阳台,谢烬野原本走在后面,见阳台的玻璃门是关着的,长腿迅速往前跨了两步,抢先推开玻璃门,还把窗帘全部拉开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一半,夕阳渐行渐远,留下一抹朦胧的余晖,染红半边天的晚霞也淡成了琥珀色。
谢烬野的阳台很空旷,一把躺椅加深灰色桌子,桌上放着潮玩摆件,角落有盆龟背竹绿植,除此之外就没了。
那把躺椅还是为了让云雾怜休息赏日落添的。
谢烬野疑惑地问:“来阳台做什么啊?”
云雾怜:“看爷爷们。”
谢烬野:“?”
老爷子们下棋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
乖宝喜欢那就陪!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是谁输,如果又是爷爷输了,他就带着雾雾去看笑话,让雾雾开心开心。
正思索着就走到了栏杆前。
两人抬眸望去,在院子的右上方找到了刚下完棋,正在收拾棋盘残局的爷爷们。
楚爷爷笑得最开心。
左手归纳着棋子,右手用叉子插着糕点,看起来心情甚好,显然是赢家。
周爷爷推着眼镜,盯着棋盘还在思考。
而谢爷爷单手叉腰,正拿着写着‘我最牛逼帅’的漆扇使劲扇风,神情气鼓鼓,瞧着很不服气。
那把漆扇的扇面色彩非常漂亮,橘红色蔓延扩散,点缀着金箔,恍若骄阳在燃烧,上面的字迹字迹潦草又飘逸。
这是云雾怜和谢烬野高中毕业那会儿在校门口随便做的,云雾怜漆的面,谢烬野写的字,折扇刚被谢烬野带回家,谢老爷子就看上顺走了,引得某位爷爷很是羡慕。
这不。
楚老收拾完棋子,眯眼看向谢老,笑吟吟道:“老谢,商量个事,你把扇子给我,我明天就让你赢一回。”
闻言,谢老抬起下巴,昂首挺胸,拿着折扇在老伙伴面前炫耀的舞了一圈,“你个老狐狸,做梦去吧,休想!”
楚老倏然沉脸,冷哼。
周老帮着收拾棋子,在一旁哭笑不得。
哎。
两个老顽童哟!
谢烬野和云雾怜在楼上将这一幕幕收入了眼底。
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他们听不到爷爷们的谈话内,但从表情和动作大概能猜出他们聊天的内容跟折扇有关。
“雾雾。”
谢烬野收回思绪,偏头看向云雾怜,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楚爷爷好像也想要扇子,改天我们给他定制一个呗?”
云雾怜点了点头。
他盯着爷爷梳理得整齐,却白如雪的头发看了片刻,卷长睫轻轻煽动,清透眸底还残留着水雾,突然问道:“阿烬,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是什么时候白了满头的?”
谢烬野愣住,眉头皱起,心中莫名一慌,下意识攥紧了小竹马的手,“好像是……楚奶奶走了以后。”
云雾怜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道,缓缓抬眸,冷白漂亮的脸庞看似淡漠,可细长的眼尾映着最后一丝夕阳余晖,隐约泛红。
“阿烬,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过。”
第89章 真好啊,没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烬野捕捉到云雾怜眼中流露的悲痛,心咯噔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说出来的话都是尾音都在颤。
“什、什么事?是有关楚奶奶的么?”
云雾怜点头,缓缓说道:“奶奶去世的前一周,我陪奶奶睡过一晚,那天晚上,奶奶一直依依不舍摸着我的头,我靠在她怀里闭上了眼,大概半个小时后,爷爷来了,他们以为我睡着了,说话的声音很轻,爷爷问奶奶饿不饿,奶奶说不饿。”
“他们聊了一会儿,后来,奶奶摸着我的头,笑着跟爷爷说,真好啊,我比我们家乖宝先走,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语未落,云雾怜已经阖上眼。
卷翘的长睫湿成了墨线,似折翼的蝶翼般脆弱煽动,忽地,一滴晶莹的泪顺着泛红的眼尾无声滑落。
“……!”
这滴泪瞬间变成洪流涌向谢烬野心窝里,将他完全淹没,他也跟着红了眼眶,几乎颤抖地将云雾怜揽入怀里。
十指收拢,用力抱紧,试图将温暖传递给小竹马。
“雾雾……”
沙哑的声音慌得发抖,模糊不清。
谢烬野拍着云雾怜的后背,深呼吸几口,压下慌乱不安,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才继续安抚云雾怜。
“雾雾乖啊,不哭不哭!”
“楚奶奶那么好,她是先去天堂享福了,你别多想,也不要自责,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干爸干妈,他们都非常非常爱你的,所以啊,要开开心心的,哭一哭就不许乱想了哦。”
说着说着。
他又摸起了云雾怜的脑袋。
“而且有奶奶保佑,什么病毒都会快快滚蛋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喝到清甜的盛夏了。”
云雾怜享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乖乖应了一声,随即,将各种负面情绪压下,蹭着青年的温热宽阔的胸膛,红唇轻启,冷清的嗓音裹挟着一层湿意,听起来像撒娇。
“我们可以私下找医生,反正不能告诉周爷爷,他知道了,爸妈他们就都知道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最近周爷爷给他把脉的时候他都有点慌。
怕被探出来了。
谢烬野无奈又心软,手摸到云雾怜眼尾,低着头温柔地用指腹擦去湿意,“好好好,遵命遵命,我都听咱们雾长官的。”
“阿烬。”
云雾怜隐约笑了一声,感受着青年指腹的温度,缓缓抬眸,桃花眼清透见底,漂亮得像是春水浸泡过的琉璃。
“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发现了。”
谢烬野皱眉,轻轻捏云雾怜的脸,严肃道:“不行,乖宝,以后这种事不许瞒我!!!”
刚说完,猛地想起什么又变了脸,深邃的黑眸涌上自责,迅速偏过头,朝着阳台外面呸了几声。
“呸呸呸,以后乖宝健健康康的,没这种事了!”
云雾怜眸光微动,看着大狗狗时时刻刻念着自己,心底暖洋洋的,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失去了味觉也没什么。
想到某人已经吃了两三天的醋了,他想趁着这个时机问问,对于他们的关系,笨汪汪是否打算再深入一步?
他抬起手,在青年腰窝处戳了一下。
“阿烬。”
“嗯?”谢烬野偏头看来,眼中是对云雾怜的关心,嘴还撇着在呸,似乎嫌刚刚那一两声还不够解除晦气。
云雾怜挑眉,正思考着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
一阵手机铃声猝不及防从室内传来。
云雾怜:“……”
算了。
反正今天大太阳变水龙头了,让阿烬再缓缓吧。
谢烬野听到熟悉的铃声回眸看向卧室,面露疑惑,“好像是我的手机,这个点了,谁的电话啊?”
云雾怜收起思绪,牵着谢烬野往里走,“你白天跟薛教练见过面,会不会是他?”
谢烬野点头补充道:“也可能是先前打过电话的医生。”
说不定那些医生挂断电话去查了资料。
走快点走快点。
两人迅速回了卧室,最后是在浴室的地上发现的手机,显然某人之前正把自己关在浴室偷偷打电话。
云雾怜松开了青年的手,“去捡吧。”
“噢。”
谢烬野快步走起,在响铃要自动挂断前捡起了手机,映入眼帘的备注令人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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