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没答话,秦越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包烟,递到了男人跟前:“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谁。别愁眉苦脸的了,只要陆正群那儿不出什么岔子,过几天你就能回江城找他了。抽一根?”
“不抽。”陆擎终于说话了,只可惜一张口就是拒绝:“我老婆不喜欢烟味,你自己抽吧。”
“哎呦喂~”秦越把烟收了回去,学着陆擎的语气大声哔哔:“我~老~婆~不~喜~欢~烟~味~”
陆擎眉头一挑:“你是不是又皮痒想让我给你松松筋骨了?”
秦越立刻缩回了椅子上:“你在虞礼面前也这么暴力吗,小心回江城之后我去虞礼面前告你的状!”
提到这个,陆擎又是一阵心累。
几天的时间他还没想明白回江城时该怎么跟虞礼坦白。
以前刚回国,他有时间天天跟在虞礼身边做保镖,可以后收回了陆家,他便很难再将保镖这个身份维持下去了。
怎么坦白,如何坦白,都让陆擎头疼。
秦越见状,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到时候你就以陆家的名义给虞氏送几个大项目过去,届时你成了甲方,就算虞礼再生气,看在这些项目的份儿上,应该也不至于把你赶出家门吧。”
刚说完,又补充:”就算你真的被赶出去了,也可以借着项目的名义死皮赖脸去见他嘛。”
“大不了哥们儿给你买个搓衣板,你在虞礼房间门口跪个九九八十一天,他还能不心软?”
陆擎:“……”
陆擎:“你是人吗?”
……
…
陆正雄去世的消息发酵了一晚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
豪门秘辛谁都感兴趣,一晚上跳出了许多蹭kpi的营销号,好几年前的报道都被扒出来了。
虞礼晚上和邢熠连麦时,都能听到他的这个队友在八卦这件事。
“虞礼你看热搜了吗,就是京城陆家的事,跟你打电话之前我一直在微博吃瓜来着。”
虞礼手里正改着画,闻言应道:“知道个大概,但我没有特地去了解。”
邢熠见他不知道,顿时兴致勃勃地开始科普:“我刚刚看到一个营销号把几年前的报纸给扒拉出来了,听说陆正雄还有个和原配生的儿子,原配死后他就把那孩子送国外去了,到现在也没接回来。”
“不过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人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儿,只有一张很模糊的照片,我发给你瞅瞅。”
“好啊,你发给我吧。”虞礼一边另起了个图层往线稿里填色,一边打开了和邢熠的聊天框。
没过多久,一张黑白照片出现在新消息的那一栏中。
上面站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年纪虽小,可一双眼睛瞳孔黝黑,凌厉非常,望向镜头的眼神很冷漠,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
只是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有些年头了,又刊登在报纸上,扫描打印下来后像是糊了一层油膜上去,五官看的并不清晰。
虞礼原本只是为了不冷场才同意让邢熠将照片发给他,可当他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心口不自觉地重重跳了两下,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从那黑白模糊的五官轮廓中,他似乎能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
指腹摩挲着屏幕,这场通话似乎在此刻陷入了静寂的沉默。
邢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虞礼嫌弃他太八卦了,拖慢了修改作品的进度,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啊虞礼,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出神的思考被这句话打断,虞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沉默了快两分钟了。
他忙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想的有些出神了,没有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邢熠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了虞礼沉默的原因,但刚刚那两分钟的寂静实在是太让人抓心挠肝了,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开始改第二段画面了,改完后我们就发给陈教授看看吧,希望能一次通过。”
虞礼望着画布上跳跃的七色鹿,轻轻“嗯”了一声。
今晚两人的运气很差,修改之路非常坎坷,陈随安那里卡了他们半天,要么是旁白不够引人入胜,要么是画面张力不足,需要推翻重新画透视。几番调整之下,一直改到晚上十一点才终于通过。
挂断和邢熠的电话后,虞礼回房间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创作最累的时候,一是构思,二是无尽地改改改改……
这一晚上下来,他改的脑子乱哄哄的,什么情绪都提不起来,完完全全进入了贤者模式。
躺到床上抱紧了暴力兔,虞礼点开了和陆擎了聊天框。
吃饭时陆擎给他发了那条消息,虞礼回复了,一直到现在陆擎都没有任何动静,见说好要给他回的电话也似乎被彻彻底底地遗忘了。
鬼使神差地,虞礼又一次点开了那张让他感觉到无端熟悉的照片。
凝望了片刻,他点开百度,慢吞吞输入了“陆正雄”三个字。
百度百科的第一页上,显示出来的是陆正雄几年前拍摄的正脸照片。眉骨深邃,眸光冷冽,哪怕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却依然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凌厉。
熟悉感如影随形。
虞礼盯着这张照片,捏紧了怀中玩偶,低声喃喃:“姓陆…”
说起来,陆擎离开这么久,还从来没透露过他老家在哪里。
会是京城吗?
第44章 变天
京城,殡葬馆。
陆氏家主陆正雄离世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上午七点,殡葬馆大门口已经停满了媒体报道的车辆。
四处可见一身黑西服的保镖,前后门都被严加看守了起来。
上午八点,陆陆续续有豪车停在了殡葬馆门口,陆氏的股东、曾与陆氏有过合作的公司老总、陆家旁系亲戚一个接着一个地入场。
现场照相声不断,各家媒体为了抢夺着头条版面,举着摄像机便往前冲。保镖训练有素,快速组成了坚实的人墙,将媒体挡在界线之外。
上午八点五十五,最后一辆车停在了殡仪馆门口,车门打开,来人正是陆正雄的哥哥陆正群。
他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在保镖的簇拥下大踏步进入了殡仪馆。
葬礼即将开始,现场的媒体却没有一个离开的,他们耐心地等在门口,等待着葬礼散场,陆正雄火化下葬。
然而就在所有媒体都认为没人会在葬礼上迟到时,一辆贴着防窥膜的全黑卡宴却悠哉悠哉地从路口处一路开了进来,车里的人还没下来,后头跟着的两辆车上便呼啦啦下来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一把把黑伞接连撑起,将卡宴的四面八方遮盖的毫无空隙。
这一举动看呆了现场所有人,可作为一线新闻媒体,尽管震惊,但他们却从中嗅到了爆款新闻的味道。
一时之间,本来还消停着的摄影们顿时又疯了似的往前挤,试图拍到来人的正脸。
这一下,殡葬馆前的保镖又要拦媒体,又要拦另一群保镖,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
直到车门被打开,一条长腿从门中跨出。场面混乱,那人却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前,不知是给门口保镖看了什么东西,一阵抽气声后,站在门口的那两名保镖默契地让开了身。
在场媒体只听见了一声“陆少”,大门便在那人进去后合上,将嘈杂与喧闹彻底关在了门外。
人群中不知是哪家媒体喊了一句:“陆少?!陆家的那位陆少不是昨晚就在这儿守灵没回去吗,哪儿又蹦出了个陆少?”
“对啊,哪儿来的陆少遮得这么严实,有什么好不让看的?”
又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激动地高声道:“有啊!有!原配秦小姐和陆正雄的孩子啊!那个被送到国外去的孩子!可不是陆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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