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尚问尺绫要不要玩,尺绫说碰碰车只有他一个开,都没人和他碰。
其他的机动小游戏倒是很多,不过大概率不适合稍大一点孩子玩了。尺绫虽然是个小学生,但他再怎么说年龄也是实打实的十七岁,对很多游戏没什么兴趣。
逛了一圈后,他们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尺尚给他买了饮料,自己也喝了矿泉水。这边很安静。
只有一个人的游乐场就不叫游乐场了,不过是没意思的尺绫和一堆成年的老机器。旁边还有套圈的和打枪的纸网捞金鱼,以及价格昂贵的夹娃娃机。
尺尚问那那些玩不玩,虽然有点坑但十来块还是能接受的。尺绫慢慢从长椅上挪起身,跟过去。
小摊也一样地破旧,很多奖品都摆在那很久没变过了,特别是特等大奖清一色蒙上尘埃。当然也有与时俱进的,专门进货些潮流ip的玩偶。
尺绫大多都不认识,也不感兴趣。但尺尚还是给他花二十块买了个套圈。尺尚先套一个,中一个标。尺绫接过圈圈,往里面抛,大概是身高矮小加上肌无力的原因,连标的边都没碰到。
尺尚鼓励:“继续吧。”
这有点像老师鼓励学生。尺绫继续抛,还是不中。直至他把手上四个圈都抛完了,还是没有中过。他们有一个安慰奖。
还没巴掌大的小玩偶,新倒是新的,就是长得很不好看。尺绫把这个玩偶塞给哥哥,自己不要,接着又去另一个套圈摊。这里有小鸡在叫。
“我想玩这个。”尺绫看到了小鸡,指出。
尺尚照样付了钱,尺绫还是套圈圈,这次他比上次有进步,6个圈圈套进两个,但还是安慰奖。店主送了他一只几乎没有成本的黄色小鸡。
店主直接开了个纸盒子,倒了点小米送过去。尺绫接过盒子,痴迷地看这里面会动会跳的小生命,小鸡好可爱啊。
他感觉黄色小鸡比他的小乌龟可爱,但是大鸡没有他的小乌龟可爱。
他让哥哥帮他拿着,突然就又有了兴致,开始对园内的游戏感兴趣。他花了6块钱坐了小火车,又花3块坐了摇摇车,后面还去玩7块钱上下蹦跶的跳袋鼠。
他感觉好刺激,尽管只有两米高的距离,突然的失重感还是吓到他啦。
尺尚在一边看着,替他拿小鸡和小马包。这种小鸡苗他倒是见得多,实验经常做。尺绫哇哇叫的时候,小鸡也跟着在盒子里不停叽叽喳喳。
转了五六圈,尺绫玩过瘾了,下来。游乐园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有好几个小孩子是被家长带来的,也有些是自己来的。总之没那么冷清了。尺绫看看自己的游戏票,还有二十一块,他问哥哥你玩不玩?
绝大多数游戏尺尚都超高了,除了部分亲子向的。而且需要工作人员开机暖机。他们俩走到旋转木马旁,交了票,等着老大爷调试。
尺绫这才问哥哥:“你以前来过吗,来过很多次吗?”
尺尚倒不算来过很多次,但这确实是他儿童时期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了。
尺绫立马兴奋地追问:“那你玩过什么呀?你最喜欢哪个游戏?”
尺尚微微滞顿一下,思索着,这些设施基本上从他小时候就有了,大多数基本的都玩过两三次,包括坐小火车。
尺绫说好惊讶,哥哥居然也会坐这种小朋友才玩的游戏项目吗。
他完全想象不出哥哥小时候的样子,尺尚微微回忆,他也想象不出了。旋转木马已经暖好机,有其他小朋友和家长也跟着过来玩,凑够开机人数。
这样尺尚就不坐了,他让尺绫一个人去,自己端着小鸡盒。尺绫选了一匹绿马鞍的小栗毛马,鬃毛是卷卷的,爬上去。旋转就伴随着梦幻的音乐声启动了。
他看着弟弟,突然间回忆到很久远的儿童时代,记忆完全模糊,只对几缕浓墨色彩和略微耳熟的音乐声有印象。
他的童年到现在的人生都过得很简单,几乎只有两三件事情,读书吃饭睡觉,除了这个游乐园之外,好像真没有什么娱乐的记忆了。
这么简单纯粹的人生经历,在别人的眼里是闪闪发光一帆风顺的履历,而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弟弟玩得很开心。尺尚试图回忆自己有没有这么开心的时候,音乐声在耳边逐渐像隔一层膜,思绪也被抽离。
或许小时候是有的,或许压根没有,更大概率是完全没有。他其实并不在意,也不会为此多愁善感,只不过突然浮出一阵思考,蜻蜓点水。
尺绫玩完了旋转木马,下来,回到哥哥身边。他比来之前要高兴整整一倍了,这个游乐园还算有成效的。尺尚问他要走了吗,还是再玩一阵儿,尺绫其实玩够了,但他看到其他小朋友,想上去交朋友。
尺尚把小鸡给他,放手让他独自去玩一会儿,只见弟弟从内敛变得些许外向,他坐在椅子上望着,空气传来小孩子们的说话声。
尺绫凑近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堆里,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尺绫又把小鸡给他们看了,好几个孩子沿着纸盒子,好奇地围成一圈。
半晌,尺绫忽地哭起来,哭声穿过空气。尺尚抬头,只见孩子堆向外散开,却还是看着尺绫。尺绫手上再也没有捧东西。
他起身走过去,隔着远远的,就看到纸盒子掉地上了,离尺绫的脚边有些距离。
见有大人来了,几个小孩警惕抬眼盯着,心虚往后退两步。尺尚走至剩下两三步的距离时,才看见尺绫身体遮挡的地上,一米外有一坨黄色的肉糜。
尺绫的小鸡死了,被踩扁了,尺绫的眼泪哗哗地往外掉。
其他一起作恶的小朋友跑掉了,隔着十几米的玉兰树看着他们,似乎是在偷窥又心虚。
尺尚把尺绫搂回怀来,尺绫扑到他的怀里哭泣,太残忍了,尺绫没有勇气去看死在面前的小鸡。
尺尚没有出声,手抚着他的背,看着那团黄色。
第92章
少年宫内陷入安静, 只剩下机动游戏的音乐声滴滴答答响,像是敲打神经的电子音。
站在视野中间的尺尚怀抱弟弟。小朋友们都紧张地看着他。
他上前,把不成型的小鸡捡起, 放回盒子中。
小鸡是被踩踏的, 或者是某个孩子的鞋特别硬固, 或者是他们反复踩踏了。小鸡身上毛和肉沾到一块, 由于太小,还没什么鲜血。
远处的孩子突然上前一步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小鸡掉地上了,我们只是不小心踩到了。”
他端着盒子, 并没有理睬那些孩子,径直走回弟弟所站的原地, 没有让弟弟看盒子里面。伤心的小尺绫鼻子哭红了,倚到哥哥身上。
尺尚微微迈步往前走,尺绫也跟着, 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慢慢地走, 他们回到一开始坐的长椅,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然后套到这只小鸡的。
现在小鸡没有了, 尺绫真的很难过。他还想着要把小鸡养大,和小乌龟一起养的。
尺绫哭得抽抽噎噎, 反驳:“小鸡, 小鸡, 是被谋杀的。”
是他们撞到地上, 再踩死的。
尺尚说:“要不要我回去骂他们?”
尺绫抽噎着左右摇头, 不愿再目睹现场,喉咙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我, 我,再也不要和他们玩了。”
尺尚坐在长椅上,无声地把盒子放在腿部旁边,尺绫流着眼泪,也坐在哥哥身边。他还是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死去的小鸡。
赤.裸的死亡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残酷了,尤其是满心欢喜的时刻迎来当头一棒,就算是成年人也很难不崩溃。尺尚轻轻抚着弟弟的背,目光落在垂泪的小头颅上,等尺绫哭泣缓一些后才放下安慰的手。
他靠在长椅上,或许说是平和,或许说是端正。他并不像尺绫那样如此紧张起伏大,目光从弟弟身上挪回眼前,另一只手把装载尸体的盒子放到膝盖上,里面的小鸡已经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或者从来没存活过。
这不过也就是5日龄左右的小鸡苗,身上绒毛还没退,很难养活。这个看世界的时间对它来说算是正常的,但不应是如此意外死去。
尺尚拿出一张薄纸巾,垫在盒子下面,拾掇着小鸡的尸体。尺绫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抽噎着凑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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