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骁走路很轻,他过来的时候杨稚没有注意到,荧幕上正在播放一只变异丧尸马上要冲出来的刺激画面。
“还没睡吗?”
几乎是在陈柏骁出声的一瞬间,杨稚就被吓得浑身一抖,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呆呆地望着他。
陈柏骁开亮了灯走过去,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了。
“对不起。”陈柏骁和他道歉,又不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好在杨稚很快便缓过神,脸色有点苍白,摇摇头轻声说没有关系。
陈柏骁说了好,转身想要回自己房间放东西,却听到杨稚跟上来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问杨稚:“怎么了?”
杨稚指了指餐厅那边,说:“今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人送了花过来,我觉得应该是送给你的。”
陈柏骁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应该是他买的花到了。
“不是送给我的。”陈柏骁朝餐厅走过去,杨稚也跟上了。
那束花杨稚没有碰过,送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完完整整地放在餐桌上。
“是送给你的。”陈柏骁伸出手拨弄了其中一片叶子。
“我的?”杨稚不敢相信,走上来和陈柏骁并肩在餐桌边站着,微微踮脚凑上前和他一起看那束花,“可是谁会知道我住在你这里?”
他问问题的时候一偏头,正好撞上陈柏骁的眼神。
餐厅里没有开灯,唯一亮一些的灯光来自于杨稚身后的客厅,陈柏骁低头的时候,鼻梁侧影很重,他这样看着他,眼神格外深情,好像杨稚就是那黯淡灯光下被精制玻璃保护起来的宝藏。
“因为是我买的。”陈柏骁很快移开眼神,重新看向那一束花。
他话没有说完,顿了一下,喉结也跟着滚了滚,“我是说,就是……你不是说很喜欢花吗?好像在家里放花也很好。”
“我先去洗个澡。”陈柏骁转身走了,拖鞋在地上踩得很响。
杨稚看着他背影,转过身,腰的位置靠着餐桌边缘,歪了一些脑袋。
浴室的水温很高,陈柏骁站在水柱下,还在想刚才他对杨稚解释花的事情。
尽管和想象中有一些偏差,但陈柏骁意外地觉得还不错,至少已经达到了李逸思“不戳破”的要求。
只是他不太能够确定杨稚是否明白他的心意,如果明白的话,杨稚会不会有些抗拒。
陈柏骁怀着这样有些忐忑的心情出了浴室。
客厅里并不安静,因为电影还在放着。陈柏骁走过去的时候没有马上看到杨稚在哪里,等低头才发现他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垃圾桶和水桶都在身边。
这次杨稚听到了陈柏骁的脚步,和他说:“我把花剪出来,这样会保存得久一点。”
陈柏骁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其实想告诉他不保存也没有关系,因为以后每一天都会有。
但杨稚做得有些起劲,陈柏骁又没有说。
很快,他一只手撑在地上,也跟着坐下来。
“看电影的时候做这个不会走神吗?”陈柏骁问。
“有一点,”杨稚说,“但是会分散一点注意力,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陈柏骁听完,从他手里把剪刀接过来,说:“我来剪,你看吧。”
“你会吗?”杨稚半信半疑地问。
“不太会,你跟我简单说一下就好了。”陈柏骁很淡定地说。
其实杨稚也不怎么懂,只是想修一修枝叶好放一些,所以杨稚教得很粗糙,但陈柏骁学得很认真。
“嗯,我懂了,”陈柏骁又看着他说,“你看电影吧,我不走。”
陈柏骁说完,发现杨稚看着他有一些走神,但以为只是意外,于是又低头做起刚才杨稚的事情。
剪刀的声音一下下响起,杨稚撑在地毯上的手臂慢慢放松,朝陈柏骁靠近了一些。
“你身上好暖和。”杨稚说。
陈柏骁侧了下头,杨稚还望着屏幕。
“嗯。”陈柏骁想可能是客厅太大暖气不够,所以杨稚觉得有点冷,就带着一点自己的私心朝他贴近。
电影放了两个小时左右,陈柏骁剪完花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
剩下的时间里,他按照约定陪在杨稚身边。
水桶在他们脚边,花香很浓地扑过来。
到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杨稚的脑袋落在陈柏骁的肩膀上。
陈柏骁一低头,却看到杨稚半睁的眼睛。
“陈柏骁,想让你抱我进去,可以吗?”
杨稚说话的时候气息很温吞,把一句话很短的话说得很长,让陈柏骁在每一个字里心软。
他搂住杨稚的腰把他抱起来,杨稚的两条很细很长的手臂圈住他脖子,软软的头发抵在陈柏骁锁骨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陈柏骁把他带回房间,杨稚躺在被子里,很突然地笑了一下,说:“陈柏骁,怎么办,你好像有点笨。”
第15章
从小到大,陈柏骁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从来没有在学习和工作的事情上让老师父母操心过。
没有人会说陈柏骁笨,因为按照世俗的通常标准来说,陈柏骁是很聪明的、人人羡慕的那一类。
可是当杨稚这么说的,陈柏骁没有生气,只是靠过来,问他:“是哪里?”
“啊?”杨稚可能没想到他会接着问。
“我哪里比较笨,”陈柏骁脸色很平静,“我可以学的。”
当他很认真地对杨稚说这些话的时候,杨稚就开始难过了。
他想到陈柏骁带他回家,带他去吃的餐厅,把睡着的他小心翼翼抱起来,还有因为他喜欢送的花。
没有哪一样是表示陈柏骁很笨的。
这个世界上的人总不是完美的,有人在这个方面做得好,那个方面或许就不好,有的人对这些事情敏感,对那些事情或许就不,比如陈柏骁。
他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和他说,你有些笨。
杨稚很自责,所以抬起手来,指尖沿着陈柏骁一侧的眉毛划出去。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可能你没有,”陈柏骁说,“有想说的就告诉我。”
“嗯,”杨稚的手又垂下来,“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看电影,我要睡了。”
他开始摘助听器,“晚安。”
之后每一天的花,花店都有按时送来,如果是在下午比较晚的时候,陈柏骁可能会开车顺路过去拿走,由他带回家。
或许是因为杨稚接受了那天陈柏骁临时说出的理由,他没有再问过关于为什么会有花的事情,每天都把新鲜的花换上。
看着杨稚做这些简单的小事,陈柏骁偶尔会觉得特别幸福,随即出现一种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的幻象。
闲着的时间对于陈柏骁来说始终是珍贵的,没几天他又接手一个项目,重新开始十分忙碌。然而这一次杨稚也跟着他忙了起来,因为他的工作遇到了一些意外。
本来这一次杨稚的订单可以很顺利地在前几天就完成,然而工厂那边反悔了,商定好的价格他们不做,非要再往上涨一些。
杨稚也是吃了没有马上签合同的亏,无论和对方说什么他们都不认账,于是需要重新找工厂缝制这批衣服。
为了这件事,杨稚苦恼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每天和他的同事们开会讨论接下来的问题,最终他们挑选出一家还不错的工厂。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合作,需要派一个人到现场去商谈,杨稚说:“我可以去。”
他们开会的时候杨稚并不会避着陈柏骁,因为陈柏骁工作很安静,有时就算需要打电话,也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吵闹。
杨稚说完我可以,又和大家聊了聊具体的安排,以及订机票酒店的等等问题。陈柏骁坐在一边都听到了,等杨稚挂断会议,他就问:“你要出差吗?”
“嗯,去两天差不多,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杨稚说。
陈柏骁不动声色地低落一瞬,又恢复好了情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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