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则是个问题,问男人为何要在此时执意杀了裴溪亭。
男人抬手拉住被风吹开的帷帽,露出小半张白皙漂亮的脸,嘴角翘了翘,说:“谁叫他生得那般好看,偏偏还不是个蠢物呀。”
绝色倾城不过红粉骷髅,聪慧敏锐也非罕见,偏偏他两者都有,男人说:“他离太子殿下越来越近,焉知来日会不会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到时候,可就更难杀了。”
随从不以为意,说:“就算那般,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你不了解这位殿下,他从不养玩意儿,但凡是属于他的,也没什么是上不得台面的。”男人笑着说,“他连君父都敢囚/禁,他还有什么不敢做?若裴溪亭真有那本事,说不定,来日还真要做太子妃呢。”
他叹了一口气,说:“这怎么可以呢?”
第67章 不明 小裴上恩州(八)
裴溪亭与元方互相吹捧地走到三人面前, 回豆脸色煞白地盯着裴溪亭,说:“原来裴文书早就知道了……”
裴溪亭捧手向宗蕤行礼,随后看向回豆, 说:“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回豆捂着胸口,没有吭声。
裴溪亭没再看他,对宗蕤说:“这是世子的家事, 我不好擅自决断, 所以留他一命, 请世子处置。”
宗蕤看向回豆, 说:“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回豆不答反问:“您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知道。三年前, 你兄弟在老家因为奸杀妇女及其丈夫被判处死刑,你求我救他,我没有应你, 你一直记恨我。”除了这件事,宗蕤自认这些年来待回豆不薄。
回豆苦笑, 说:“世子何其尊贵, 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您都不肯念在我们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救我兄弟一命,您何其凉薄?”
“放你丫的屁。”裴溪亭淡淡地瞥了回豆一眼, “你兄弟犯了死罪,世子救他就是助纣为虐,等他出来了再去奸杀第二对、第三对无辜的夫妇,这些人命谁来背?”
回豆说:“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裴溪亭直接打断施法,“你个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还敢提主仆情分?你兄弟在老家作威作福, 你敢说他没仗着你是世子近侍吗?你兄弟在犯下死罪前可是过得逍遥啊,比当地官府的差爷还富贵风光,不就是仗着你的势吗?你要是真有主仆情分, 怎么就没有好好教导你兄弟,让他做个人,别整天在外头破坏世子的名声?”
裴溪亭这话,分明就是已经查过回豆的底细了,但山高水远的,这又是从前的事情了,要查可不容易。
宗蕤目光微动,没有出声。
“是,你在邺京找了好差事,你家里人沾点光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咱们挣点富贵钱就算了,你还想惹上人命官司却半点责任不负,你凭什么?你个记仇不记恩的东西,你还给我道德绑架上了?”
裴溪亭一巴掌抽在回豆头上,回豆本就胸口剧痛,被这一巴掌抽得浑身一晃,歪歪身子痛昏了过去。
“哟,”元方鼓掌夸赞,“铁砂掌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裴溪亭收回罪魁祸手,内敛地笑了笑。
他偏头看向沉默异常的宗蕤,说:“世子,你不救是对的。于私,他兄弟干的不是人事,你救了他是助纣为虐,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于公,救人对世子来说也许的确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一山更有一山高啊,您要是救了,必定逃不过殿下的眼睛,到时候说轻了,您是公私不分、见识昏聩,说重了,那就有得说了。”
“我知道,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宗蕤说。
裴溪亭了然,说:“世子只是心情复杂,毕竟回豆跟了您许久。”
宗蕤不置可否,说:“这次多谢你了。裴溪亭,你想要什么?”
“我要世子的一个承诺。”裴溪亭说,“请世子庇护青铃铃,哪怕世子与他再无相干,也要让他平安不受人欺负,还要富贵不愁吃喝。”
宗蕤惊讶了一瞬,说:“你想要的只是这个?”
裴溪亭说:“这很重要。”
宗蕤似笑非笑,“你很在乎他。”
“朋友之间,当如此。况且铃铃对我有恩,我该报答他。”如果不是青铃铃帮助,裴溪亭当初入不了梅府,见不到宗随泱,不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后来的私情,他都得记着这恩,以待来日相报。
宗蕤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裴溪亭捧手道谢,看了眼昏倒在不远处的宗桉,说:“宗五公子看起来很不好呢,咱们还是把人带回去尽快医治吧。”
宗蕤偏头看向宗桉,目光深沉,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射向张大壮的喉咙——
张大壮瞳孔一凝,瞬息之间来不及闪躲,眼前突然一花,一只裹着黑色手衣的手竟然凭空握住了箭矢。
元方在瞬间截断箭矢,箭杆在他掌心往前蹭了一寸,箭尖堪堪抵住张大壮的喉咙。
张大壮喉结滚动,被裴溪亭一把拽开。
什么人才会在此时射杀张大壮,将其灭口?裴溪亭没有一瞬间的犹豫,说:“干/他!”
话音未落,元方反手掷出箭矢,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世子,你先上马……”
裴溪亭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群身穿草绿色“吉利服”的刺客从前方的路上涌出来,拔刀就向他们杀来。
“你先走。”宗蕤一把握住裴溪亭的胳膊,抡大锤似的将人抡到身后,随后抬脚踹飞近前之人,一记后肘撞在另一人胸口,反手夺下对方手中的刀,和刺客们拼杀在一起。
张大壮也冲了上去,裴溪亭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边跑边拿出袖袋中的红色信号摔在地上。
那炮仗不知掺了什么,落地发出声响后轰的冒出红烟,空中兔鹘疾速掠过,从裴溪亭头顶飞过。
裴溪亭一股脑的往前跑,突然看见了什么,紧急刹脚,却因为惯性往前晃悠了两步,堪堪站定。
前方赫然是两名守株待兔的刺客。
遇事不决就来嘴炮,裴溪亭微微拧眉,说:“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刺杀宗世子!”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径自朝裴溪亭砍去。
裴溪亭心中微动,抬起手腕,可刚来得及射出一箭,刀锋已至身前。
“刀平砍过来,你就往后摔,一脚踹在对方脚腕,然后反扑对方,毫不留情地将袖箭扎入对方喉咙——”
元芳大佬的指导在脑子里响起,裴溪亭后摔躲过这一刀,还没来得及喊痛,先踢出一脚,但是天杀的“论是论,实践是实践”,他的头一回实践以失败告终——这一脚虽狠,却踹歪了,从刺客的左右腿中间蹬了出去。
“……”裴溪亭沉默了。
“……”刺客也沉默了。
两人对视了一瞬,裴溪亭猛地打滚躲过刺客砍下来的一刀,却撞在了一人的腿上。
握草,裴溪亭头皮发麻,睁眼一瞧,脸前赫然是一双绸面黑靴。
这是——
裴溪亭猛地抬眼,对上宗随泱的目光,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前方,那两个刺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抹了脖子,躺尸了。
裴溪亭抿了抿唇,扭回头瞪着姓宗的那张假脸,说:“你就看着我挨打!”
这语气委屈,像是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一口,宗随泱微微摇头,说:“你还没有挨打。”
“可我摔了一跤啊,可以说这地把我打了。”裴溪亭正要爬起来,宗随泱便伸手捞住他的腰,把他抄了起来。
裴溪亭反手推开宗随泱,却被握住胳膊拉到身边站定。他哼了一声,扭头表示不想搭。
宗随泱好整以暇地看着裴溪亭快要抬到天上的下巴,说:“生什么气?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故意以身犯险,引我出来。”
上一篇:让落魄贵族怀孕后
下一篇:好兄弟的对象是娇气作精[快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