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肯定比他还显得不自然, 提着百褶裙的裙尾, 好似见不得人般钻进迈巴赫内。
鹤爵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问一句, “沈望?”
沈望穿着一条朴素的连衣裙,裙子看起来颇有点年头的样子, 在脖颈口扎着合宜的丝巾遮掩住喉结,两条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 白得发亮,应该是仔细洗去了香味,否则穿成这样子释放的香味更足。
沈望并不想打扮成这副模样,包括连衣裙也是当年怀了沈妙妙后,夏天出门掩人耳目才买的。
鹤爵同一句话询问两遍,直接给人问毛躁了。
主要还是羞耻难当。
“那......那我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跑去医院里面做产检,难道不拍被人当成怪物吗!”
鹤爵立刻明白为什么当年的资料袋里,沈望从怀上女儿,到生出女儿的时间段内,会断断续续的有一点空白期。
沈望只要男扮女装去产检的时候,私人侦探也没看出来眼前的美女究竟是谁?
若说沈望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实际上他的容貌属于雌雄莫辨,装扮成女性毫无违和感。
除了胸部是平的,哪里都很合适,堪称天衣无缝。
鹤爵展臂要搂住他,被沈望一把隔开,拉出一道完全不想谈话的距离感。
鹤爵就没再招惹他,不过一路上眼睛的余光完全离不开沈望,几十遍几百次地窥视。
沈望戴的墨镜是拿沈妙妙的,遮住微挑的眉眼后,面部轮廓变得柔和许多,沈妙妙的侧面正是融合沈望的这部分优点,皮肤也跟了他,白皙到令人嫉妒的程度。
鹤爵不敢说自己跟穿女装的沈望坐在车内,依旧能保持着坐怀不乱的淡定。
男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动物,尤其三十几岁的男人,对于任何具有新鲜感的刺激,绝对是无法抵抗的。
鹤爵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打量着沈望的雪白脖颈,假如没有那条碍眼的丝巾遮掩,恐怕他早已忍不住要变成吸血鬼了。
鹤爵道,“这次先委屈你,我已经在联系这边的人脉,下一次再做产检的话,可以安排更私密一点的医院。”
又问,“你在妇产科有认识的人?难道是给妙妙接生的医生?”
沈望胡乱嗯了一声。
鹤爵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两只手落在裙摆的褶皱里,不停地揉来推去。
沈望说,“你好好开车,不要捣乱。”
鹤爵笑而不语。
驱车两个小时才到了广城妇幼保健医院,都说京城堵车世界闻名,广城才更是当仁不让。
沈望下车抖了抖发麻的双腿,鹤爵已经更快地帮他摁住险些被风掀起的裙摆。
沈望说,“没事,我里面穿着四角内裤。”
我是担心那个吗?
鹤爵将人搂紧,“我是担心你的味儿被其他人闻见。”
裙子底下全部都是浓郁的香味,即使鹤爵的嗅觉失灵,也能感受到四周路过的人正在热辣地打量着这边。
沈望索性由着对方霸气侧漏的行为,两人走进妇幼保健医院,已经有人早在电梯口迎接他们。
沈望看到徐美珊,极不好意思地低笑,“抱歉,徐姐,我又来麻烦你了。”
徐美珊柔声说,“没关系,你这种情况不能挂号,跟我来就行。”
而后将目光打量向鹤爵。
鹤爵颔首示意。
徐美珊第一次见到沈望身边有如此优质有型的男性,作为医生见惯各种情况,早应该是见惯不怪的。
鹤爵的气场着实太强,实在不容小觑。
沈望才后知后觉说,“徐姐,这是妙妙的爸爸。”
讲完后,自己被自己的话羞耻到了,耳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
鹤爵则心内汹涌膨胀,万年扑克脸露出由心的笑意,与徐美珊主动握手道,“幸会。”
三人走进医院二楼,简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广城的妇幼保健院远近闻名,每天光是在这座医院里降生的婴儿就是几十个之多。
鹤爵谨慎地护着沈望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到处都是大肚子孕妇,还有抱着小孩子的女人,随行的家人们悉心地陪伴在左右。
沈望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癌症,本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来做了产检。
那个时候孤零零的,与现在截然不同,可以被鹤爵护在怀里,小心谨慎得像是护着珍贵的宝物。
沈望的心情,俨然又发生了一点全新的变化。
徐美珊道,“没有办法,虽然沈望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可是每天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可以给你单独做B超,但是没有办法插队。”
沈望抬眼看了一下鹤爵,鹤爵立刻心领神会,“放心,我已经叫赵管家无论如何拖延妙妙回家的时间,你不用担心。”
徐美珊只是听了一耳朵,大致也猜到了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讲,只是给沈望递了一张挂号单。
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两人的号。
沈望做完尿检、血检,趴在鹤爵怀里睡了一会儿,鹤爵耐心给他打扇子,叫号的时候,沈望站起来就要走,被鹤爵拦住道,“方向错了,徐医生让我们单独去那边。”
两人进了一间单独可以做B超的房间,徐美珊道,“抱歉,我的时间可能不多,咱们尽快。”
沈望知道的,徐姐是妇幼保健院有名的产科专家,慕名挂她号的人每天都有七八十位。
徐美珊上次帮沈望把了脉,当时已经诊断出沈望怀孕,不过她只是稍微做了提示,并没有直接干预。
沈望怀过一次,若是再怀,肯定只能来求助于她。
徐美珊问,“两人最后一次的性.生活是什么时间?”
她肯定不是问沈望,沈望穿着十几年前的那条老款女裙出现,作为一个男人,已经是拿出他最大的勇气。
她问鹤爵。
“因为沈望没有例假,并不好判断胎儿的月份,所以还是问问性.生活的最后日期。”
鹤爵想了想,他和沈望无休无止地做了又做,从遇见沈望起就每天在做,实在是不好判断。
鹤爵大致推想了一个日期。
徐美珊算了下,再结合沈望的尿检,血检,言道,“胎儿应该有5-7周,已经成功着床,发育正常的话会有胎芽、胎心。”
徐美珊叫沈望掀开裙子躺平,鹤爵瞧着他躺平后,肚皮软绵绵地覆盖着一层肉,禁不住用自己的手掌心覆盖在上面,暖了暖沈望的腹部。
徐美珊笑说,“现在还没有胎动,需要再等三个月左右。”
她让鹤爵看B超仪中的模糊影像,专业性很强道,“看到了吗,这里是孕囊,已经有12毫米了,发育非常的完整。”
12毫米?
鹤爵使劲从一团黑白相间的画面中辨认着孩子,尤其说有12毫米时,脑海里直接联想到一颗饱满的小黄豆芽。
随后,徐美珊打开胎心检测仪,让两人听见孩子微弱的心跳。
最开始她并没多讲,两人才没注意,直到那颗小黄豆芽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微小地传出来。
有力的,连贯的,清晰的。
沈望一把握住鹤爵的手,眼泪瞬间冲出眼眶,情绪激动道,“这孩子居然已经有心跳声了!”
沈望之前怀孕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从来没有听过妙妙在他肚子里“噗通!噗通!”得跟他大声呐喊。
“爸爸!爸爸!”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以为是颗瘤子。
这孩子俨然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两人之间的缺失。
所以鹤爵也显得分外激动。
徐医生给沈望递了一张纸巾,让他不要情绪太过激动,而是说,“每一个胎儿最先发育的就是它的心脏,证明着它和母体开始建立血脉共存的联系,它能感受到你的喜怒,所以孕妇的情绪对胎儿的发育起到积极影响。”
鹤爵直勾勾地盯紧着屏幕,他的手拉住沈望的手,仿佛小黄豆芽的胎心正在父母双方之间,建立出一层更为神奇的纽带。
徐美珊让沈望先坐下喝点水,而将鹤爵单独叫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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