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简一言又怎能认错,他非要默不作声,装聋作哑,对简易行的训斥置之不理。
简易行气得脖子粗红,话也找不着调了,只顾着骂道一句“逆子”。
那么多人看着,看着简一言死守牙关,一声不吭地挨了一鞭又一鞭,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听那刺啦的声响,仿佛就像是抽在自己身上,让人浑身冰凉,手脚冒出冷汗。
饶是军中士卒,挨了三十鞭也要痛不堪忍,晕厥过去。
简一言偏偏要“我行我素”,硬撑着保留自己的一丝清明用来抵抗。
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简舒迟浑身颤抖,吞声饮泣,看着那刺眼的红淌了满地,他的心似要被人剜出,触动肝腑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哀恳——
别再打了……
这是他精心呵护长大的人,怎么能让他受那么大的苦痛……
可没有谁会听他的,甚至还有人将他扯了回来,止住他的想要伸出的手臂,警告他不要过去,免得受了牵连。
这时尹微也忍不住看向温师道,见他面色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想要阻止或说情的想法。
“你真的不管?”尹微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宝贝他呢。”
温师道目不斜视,泛着冷意的视线未从简一言那张倔强的脸上挪开半分。
薄唇轻启,只听他淡淡地说道:“他为的是姜昀,我又何必替他求情。”
尹微勾唇,觉得温师道这话里藏着一大股醋味。
简一言今日为了姜昀打伤皇子,日后说不定也会为了姜昀反了他和温师道。
是该好好治治。
依简一言这个暴烈的脾性,提前鞭笞、教训一下又何妨,他们总该有千万种手段来磨平他身上的棱角,让他变得乖顺听话。
一旁的萧贵妃和萧厉虽说还气在头上,但看见简易行打了六十鞭还在打时就有了要阻止的冲动。
这么打下去简一言定是受不住的。
李临安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倏地站起,怒喝道:“够了!你想把他打死吗!?”
她钦定的驸马,现在怎么样也轮不到尹微来命人惩治!
简易行闻声,堪堪收住了最后一鞭,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摁住不停颤抖的手。
他从未打得如此凶狠,他从心底里觉得简一言不受管教,叛逆得厉害,再不教训一番,恐怕简家也会受了牵连。
但……他终究还是他的孩子,心有不忍,力也憔悴,揪得他像在荆棘地里滚了一遭,浑身刺痛难忍。
尹微瞥了一眼李临安,最后不急不慢地对简易行说道:“好了,带回去好好养伤吧。”
重新上线的系统得知状况,又是气得火冒三丈。
也不知该气李修慎的出言不逊,还是气简一言一根筋的倔性子。
当简家忙得一团乱的时候,她便使了个假象,把简一言搬进自己的空间里亲自治疗。
简一言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哑着嗓子说道:“你回来啦。”
系统被他给气笑了,手里的动作粗暴起来,药捣鼓了一大半下去。
简一言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呲牙咧嘴。
“你也知道疼!”系统冷哼一声。
“送我回去,我没积分买你的药啊……”
“不用你付!”
…
之后,萧厉雷厉风行地封锁了关于此事的全部消息。加之尹微有意地施压,京城中竟无一人敢谈论起此事。
但简一言被重责的消息还是传进了姜昀的耳中。
钟生白看着他越发怪异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先把药喝了吧。”
最近姜昀的精神实在是有些反常,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但就其清醒时的状态来看,并不似以前那般啼啼哭哭了,只是双眼空洞无物地看着某个地方。
自那日起,钟生白就觉得他变了。
那种自内而外的变化。
有一日,姜昀来到他的面前,将手覆上胸口,眉眼弯弯,带笑且真诚地对他说道:
“钟大夫,不知我能否向您讨教一下医术?”
钟生白一愣,第一反应是觉得姜昀要为了简一言学医。
但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地那么简单。
两个月后,姜昀和姜婉被云韶府的人带走,而简一言也终于能下床了,他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急着上学。
走进乾丞馆,不去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再置身于李修慎的势力圈里,只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把离群索居的孤独再尝一遍。
每月十五小考,月末为大考。
除了音律,简一言都争先把榜首拿下。不愿再迁就于其他人,把自己藏着掖着。
当所有的低调都被抛弃,他最真实的一面便被无尽地展现出来。
他在算学上的天赋令许多授课的翰林学士都为之惊讶,仿佛他早已将《九章》、《算经》里的全部内容都熟记于心。
特别是商功的土石工程、体积计算还有工程分配方法,他甚至还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凡土地测量,天文历算,推演预测,也都比别人跨出了很大的一步。
不拘泥于既定的规则,也不满于简单的商业计算和数字关系。他值得那些刻苦钻研这一领域的博学之士的细心栽培。
可在将最重要的策论考完后,他却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仕途,专攻将作监和工部的考核。
从前世人谓他年少轻狂,现在的他却在向着年少有为的方向迈近。
而这一切,尹微都看在眼里。
他觉得这样的简一言很是耀眼。
他内心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想要将这些耀眼的光全部吞没、占有、囚困。
让他只为他一个人发光发亮。
作者有话要说:
简一言:别烦我,我要跑工地。
第11章 宫廷文(九)
云韶府,置宫苑蓬莱殿侧,府中拥有众多乐师和专司歌舞的女乐,皆为贱籍。
姜昀和姜婉初到时,不免受到众人的排挤,琴弦和舞衣被剪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还能在自己的铺子里发现虫子和毒蛇。
有次那些女人背地里正做着坏事,姜婉刚好进来,便怒气冲冲地将她们都打了。
扬起巴掌,拳打脚踢,发狠地回击着,最后凶狠地骂道:
“滚!”
她的身子长开了些,平日里干的都是些粗活,力道自然是不小的。又或许是在「将军楼」中修习过的缘故,她的体力甚至还要比姜昀好上一些。
不过,她回击的代价就是被赶去了浣衣局,这下连舞女也做不成了,只能去那种地方差人使唤。
这一次姜昀没有向府中的女官求情,只默默地看着她被送走,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宛若一潭死水。
姜婉走后,那些舞伶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这是公主殿下给你们的赏赐,只要你们……”宫女笑容森然地将一个盒子打开,嘴角的弧度尽显恶意。
面对如此炫目耀眼的金钗珠宝,女人们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心里的虚荣和欲望被逐渐填满。
她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笔丰厚的赏赐留下的,所以对待姜昀可谓是穷尽了阴险恶毒的伎俩和手段。
府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得到了这份数额不小的“犒劳”,连教授姜昀琴乐的乐师总管也变了法子地刁难他。
谁叫他让临安公主憎恶上了呢?
这样下去,他永无出头之日,只能一直挣扎在泥潭里,不得翻身。
饭菜被故意打翻,女人捏着恶心的腔调说道:“呀,真是不小心——姜乐师今晚就先饿着吧?”
没有谁会帮他,周围人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姜昀不理会她的话,蹲下身来收拾,面无表情地用手将饭菜一点一点地拾进碗中。
一双绣鞋忽地踩在他的手指上,重量递增,细细地碾压,让人痛彻心骨。
“饿疯了?”
“你是狗吗?地上的都要捡来吃?”
“听说你和三皇子的关系不错~怎么样?伺候男人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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