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能够感觉到,很快。
就像自己这身衣服一样,穿上之后,婚礼就好像敲响了前奏。
“很快,大家都来了。”蓝齐在旁边絮絮叨叨汇报,直到现在,时玉才第一次听见荆榕对于婚礼的安排,居然格外的周密细致。
“请柬都发了,个个有回音,马上人都能到齐。”蓝齐说,“接下来几天天气都好,山上没有雾,天上没有云,有好太阳,什么时候都好。”
居然还有请柬。
听起来有客人将被邀请前来。
时玉惊讶地看着荆榕。
荆榕表现得好像这件事完全自然:“好,多谢你了,兄弟。”
蓝齐说:“哪里呢,我们都恨不得多帮着安排点!还是看荆哥的意思,说小队长恐怕不喜欢普通的仪式,现在的婚俗,换一个地方就换一个样,还不如我们自己设计。”
“今晚不论怎么说,时哥荆哥,回家里吃顿饭,之后的饭我们也全包。”蓝齐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正式且大胆地发布了通知,“今晚吃烤全羊,西北拉来的羊和师父,就这一趟,烤串下酒,一定要来!”
“那很好,我们都爱吃。”荆榕说,“下午什么计划?”
“下午看账,哥,你就带时哥去雪山下玩吧。”蓝齐说,“我们就去山脚下找你们。”
“没问题。”荆榕也咬了一口牛肉饼,“一言为定。”
游商们的对话,一直如此简略而热情。蓝齐又热情又开心地对时玉汇报了许多事,随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时玉听见了荆榕还没有提起的许多事,比如比口口相传的版本更惊险刺激的北上经过,比如一些护镖时的险情。他向荆榕求证,荆榕就温柔地跟他重新讲。
“我们那时候躲在北边,抓他们的眼线,没想到走岔了,绕过废墟后进山,就是这片地方。”
“大家都很惊讶,居然还有保存这么好的地方,我们商量了一下,等事情过后,就把这片路也清理出来。天太冷,种不好作物,也没有什么鱼,不过大家都同意了。”
……
时玉跟着荆榕离开集市,在荆榕的指路下驱车四十分钟,看到了他们说的雪山。
他们已到长白山一带。
有漆黑山脉,岩石嶙峋的雪山,有浅绿长草的草原。并不冷峻,反而让人觉得柔软。
从更远的地方吹来冷冽冰凉的风,并不狂狼地卷在他们肩头。天灾没有改变这片净土,冰川河流带着碎雪,化成溪流与湛蓝的浅水,流过他们脚下。
所有的颜色都是纯净的颜色,干净而浓烈,剔透的长风吹拂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荆榕牵着时玉的手,说:“这地方很美,不过我们很少来看。”
游商太忙了,大家守着这片风景,渐渐只能投身于生计中。但也或许因为这一片残留的净土,这里的人们远比其他地方的人开朗和热情,也更有面临危机的勇气。
时玉出神地看着。他斗篷上的腊梅,此刻好像真的变成落在他肩头的琼雪碎玉。
时玉知道了,这里必然是荆榕选好的婚礼场地。或者,至少是相近的地方。
荆榕没有打扰他。时玉是灵气最深的人,这样的地方,让他安静观赏,就是最快乐放松的方式。
626遛着闪电来了,闪电显然对这片地方熟悉已久,须臾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过了很久,又从看不见的洞里钻出来,带着一身的皮毛和碎雪,尽情地撒欢儿。
“有放养的马,我们可以偷偷叫过来,让它们带我们走一圈儿。”
荆榕在冰冻的浅水附近扎下篝火,挂上炉子,在里面烧煮车上的马奶酒,炊烟和热火随风涌上。
“好,这就是扎营点了,我们可以上去玩了,等蓝齐他们到了,就知道这是我们的车和篝火。”
荆榕站起身,吹了一声长长的马哨。
空旷纯净的天空中,好像电影一样,几分钟后,一群漆黑的野马驰风掠地一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尽头。
*
与此同时,他们来的地方,更远的地方。
长长的车队聚成河流,载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从南北上,有的自西而来,每一辆车都贴着蓝氏的临时标牌,却没有载货的标志。这代表着他们是蓝氏的客人,接到了老板的邀请,被不远万里地接来此处。
每一辆车都挂上了红绸,已经有陌生的车在别处遇见,一起前进,在路上攀谈起来。
“是吗,你也接到了请柬?”
“竟然真的能把人叫齐?我的天,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吧?最近在哪儿呢?”
“联合基地里挖矿,到处都去,哪里忙去哪里。不过这次,我可是拖家带口的来。这是我媳妇儿,这我小孩。我们在生还者基地认识的。”
“哎呀!恭喜恭喜……”
“上次见小队长都是两年了,可上次见荆哥……”
“得十几年了吧?这事是真的吗?我来得晚,只听说过他,没见过。”
“你肯定没见过,你上班那会儿,小队长都念高中了……我的天啊,大家都来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第162章 从小养成(本世界完)
等冷风吹尽,湖边的浅冰开始映出晚霞层次无穷的七彩光影。
荆榕握着时玉的手腕,带着他从半山腰上一趟又一趟地往下滑雪。设备竟然都是新的,也不知道荆榕从哪里鼓捣来的,只不过现在没有上山的索道,他们花五六分钟的时间冲下来,又要花半小时骑马上去。
荆榕仿佛和那群野马商量好了什么,它们肯带他们上山——虽然并不愿意听从指令,有时候会停下来或者兜几个圈子,让荆榕和时玉错开,时玉为了跟荆榕贴近在一起,就会下马徒步,不论如何,都要跟他牵手。
天渐暗后,空气就冷了。最后一趟滑下来,荆榕有意放松动作,带着时玉缓速下落,最后滑入山底卷起的雪堆里。
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头发、眼睫上挂上了细碎的冰凌,汗水尽头了内衬,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是冰凉的。
荆榕和时玉一起躺在雪里,伸出手擦掉,时玉脸上的碎雪。时玉仰躺在地面上,好像在床铺上休息一样,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只在荆榕望过来的时候,会高兴地回他一个笑。
荆榕说:“不要睡着,会着凉。”
时玉“嗯嗯”地点着头,可眼睛却随心所欲地闭上了,他将头抵着荆榕的腿,摆出的是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姿态。
荆榕也就由他,他打开随身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随后俯身喂给时玉。
时玉出乎意料,被他一亲,手也不会放了,睁开眼看他。
荆榕平淡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用拇指抵住瓶口盖上,目光远眺,看向山脚下的营火。
时玉不干了,他也爬起来,揪住荆榕的领口索吻,恨不得全身都贴在他怀里。
荆榕如他所愿,温柔地给他更细致的亲吻,手也轻轻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时玉黏糊够了,可也觉得好像没有黏糊够的时候,他太喜欢他了,想要时时刻刻贴近他,和他融为一体,这件事实在太让人脸热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荆榕,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
“天黑了,他们的人快来了,我们可以等饭差不多好了再回去。”
荆榕的眼睛锐利得像鹰,陆陆续续已经有越野车载着物资开了过来,从一辆、两辆……逐渐变成七八辆,二十辆、三十辆。营火好像蔓延起来一般,一座又一座,瞬间点亮了整个湖畔的草案。无数个帐篷拔地而起,灯光接上移动电源,照得夜晚亮如白昼。
时玉在荆榕怀中依偎了一会儿,感到体力恢复后,才披上斗篷,和荆榕一起下车。
在所有的变异生还者中,他其实一直不属于体力类型的,能支撑起整个第一小队,完全是因为他后天的跟练和意志力。在体力上,时玉实际上只能说比普通人好一些。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尽管离上山的路口不远了,但他们的速度还是慢悠悠的。时玉骑在马上,裹着斗篷,荆榕牵着他乘坐的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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