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听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懵了半天,道:“不是,什么替身??”
白无辛啧了一声,转头过来,满脸写着“真他娘想宰了你”。
他很不耐烦地给程御解释:“你没听过类似的传说?比如如果你横死在水里,只有拉一个人下来替你淹死横死在这里成为水鬼,你才能够脱身;如果你得罪了什么妖魔鬼怪被盯上了,只要找一个命格面相跟你七分相近的人代替你住在家里,他就能代替你被妖鬼索命。等他死了,你就没事了。”
话到此处,白无辛看向张厌,笑意吟吟地问了他一句:“我说得没错吧,张厌?”
张厌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白无辛自顾自地做了结尾:“看来我说得没错。”
他哈哈笑了起来,接着道,“但是呢,我们张厌小同学很明显想多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地府体制很完全,鬼差也多,你干这种事儿,下头也不会把程凡冬当成你。”
“和阳间一样,地府不只有生死簿,还给每个人都建了档案。鬼就算是鬼,以前也是人,大家都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谁都不瞎,认人不是单靠八字生辰的。”
程御说:“不是,你这从哪儿知道的!?”
白无辛不理他,问那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厌:“小孩,你是选现在跟我回去,还是被我一顿揍之后倔着驴脾气心不甘情不愿还鼻青脸肿地跟我回去?”
程御莫名其妙:“跟你回哪儿去啊!?”
张厌仍然沉默不语。他盯着白无辛盯了片刻,突然间,脑袋一歪。
是真的脑袋一歪,咔嚓一声,往左直接折了九十度。
程御吓得大叫。陆回一把扯住他,将他扔到了后面。
张厌抬起手,指着程御的方向。
“给我。”张厌一字一顿道,“给、我。”
“等一下,等一下,你冷静一点。”
白无辛笑着摆摆手,道,“你跟他又不认识,干嘛非要把他弄死啊。他这人是见,但你不至于啊。”
张厌不听他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御。
那双眼睛血红又发黑,没有一点儿光亮。
“给我,给我。”张厌像个机器一样重复,“给我。”
白无辛说:“你最好冷静一点,你现在有点儿危险哦。”
“给我。”张厌还是说。
白无辛的笑容消失了。
他放下手:“你就这么想要这个b?”
“这个b”程御:“?”
张厌还说:“给我。”
陆回往前走了两步,按了一下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了两下。
白无辛指了指张厌:“做掉他。”
张厌那双黑暗无光的眼睛瞬间愣住,他“诶”了一声,几分迷茫和不知所措的光就那么出现在他脸上。
陆回一边按着拳头,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张厌瞬间惊恐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下子回弯了,连连后退:“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哥!无常哥!大哥!爷爷!!诶!别这么玩不起啊!!啊!!!别打脸别打脸别打脸不是哎!!爷爷!!”
白无辛伸着手,抠着自己的指甲玩。
一通惨叫和单方面挨打后,张厌被锁魂链五花大绑,委委屈屈地盘着腿,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满脸血泪,身上徐徐冒着黑烟。
陆回蹲下去,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一圈。
张厌脸上已经出现了突起的黑色血管。凸得还不是很过分,看起来也有点虚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陆回掰开他的嘴,又撩开脑门看了眼,见他印堂上有一团挥散不开的不浓不浅的黑气,就说:“果然,你已经开始化恶了。”
程御躲在白无辛轮椅后面战战兢兢,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但奈何他好奇,又忍不住开口问:“什么是化恶?”
“就是化成恶鬼。”白无辛说,“不回归地府的魂魄在阳间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游魂,也叫做游鬼,但随着时间推移,游鬼会难以控制神智,会逐渐变成恶鬼。”
“而化恶,就是化成煞形的第一步。当然,这个化恶的时间长短不一。魂魄会因为自身怨念加速凶化,阳间又是人间百态各人有各命,所以各人都得分各人的情况。但普遍来说,死后第81天才会变成恶鬼。”
而进入地府的魂灵会受到地府酆都大帝的法界保佑,没有凶化的危险,在那里的亡魂全都是游鬼。
张厌也不知道这次中元节上来怎么搞的,短短一个礼拜又五天,竟然就有了化恶的预兆。
白无辛也早就看出来张厌已经接近化恶了。他毕竟是白无常,魂魄是什么情况,一眼过去就能知道个大概。
程御看向白无辛的目光有一些警惕:“我说,你到底从哪儿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白无辛懒得理他,对张厌道:“你交代交代吧。”
张厌别开了脸去,眼角挂着血泪珠子,什么都不愿交代。
白无辛举着手电筒说:“你这次可是拉了一个凡人跳楼,属于重大罪过。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已经在地府等了八年了啊,还差半年你就能去投胎了,你对自己的下一辈子不是很满意吗?”
张厌的资料上写着,他下一世是富家的小少爷,爹疼娘爱,人生美满,不愁吃穿,出生即是巅峰。
张厌对这个也很满意来着。
可张厌还是不说话。
他不说话,白无辛就说了句算了,又问他:“程凡冬在哪儿呢?他身上只剩下四魂三魄了,肯定是你硬扯着他让他灵魂出窍,结果只扯出来一半吧。你把他锁哪儿去了?”
张厌说:“我爱锁哪儿锁哪儿去,关你屁事。”
白无辛皱了皱眉。他压着性子说:“他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你把人交出来。”
张厌笑了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就乐意让他有关系。这样吧,等他死了,我就告诉你们他在哪儿,你俩也好交差,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陆回眼神一凛,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飞到了太平间墙上去。
程御嗷一嗓子,赶紧躲到了白无辛轮椅后面去。
白无辛看着张厌从墙上缓缓滑落下去,疼得原地打滚,站不起来,一时失语。
他瞥了眼陆回,说:“你还让我轻点儿,你也没轻到哪儿去。”
陆回拉起帽子罩住脑袋,没有回答他,直直走向张厌。
张厌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恨恨地瞪着陆回。
“看什么。”陆回说,“你已经耗光我所有耐心了。什么叫关我屁事,什么叫你满意了吧,你害了人,你很有道理?”
“那是个下课回家的小孩,张厌,他比你还小八岁。如果不是你,他今天也可以去上课,去用功,回家能吃他母亲做的饭,能研究题目,能为了自己努力,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眼睛都睁不开,甚至被你逼得要托梦找那么多人来求助。”
“那又怎么样。”张厌扬扬嘴角沙哑笑了,“谁让他中元节大晚上还不回家。”
话一落,陆回又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张厌噗地吐了一口血。
陆回蹲下去,一把扯住他头发,把他拽了起来。
“睁开眼,”陆回说,“你看着我。”
张厌疼得眼皮发抖,用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看着他。
陆回凉薄地低眸看他:“你不想回地府,你就找替身,你以为你杀一个命格八字跟你一样的就可以了,是吧。我告诉你,张厌,他也才十七岁,才上高二,以后也应该能好好活着的,但是一场飞来横祸,全都要毁了。”
“你杀了你自己。”陆回说,“你做的事情,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张厌眼眸剧烈一抖。
嘴唇哆嗦半晌,他缓缓咧开嘴角,笑了:“你好正义啊,范无救。你既然这么会说话,那你告诉我啊。”
陆回说:“告诉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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