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懒得理他,转头对白无辛说:“我先推你进去。”
“行。”白无辛说,“少见啊,这么能说。”
陆回说:“少管我。”
白无辛嘿嘿笑了。
陆回将他推进了地府之门,送到了地府门口。白无辛说让他把自己推到忘川河边吹吹风,陆回神色踌躇了一下。
他踌躇的这一下,白无辛才想起了什么。他尴尴尬尬地笑了两声,说算了,别在意,放这儿就行。
陆回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跟白无辛嘱咐了两句后,他回身走了。
陆回把白无辛放在奈何桥边。白无辛坐在桥边吹着地府血味儿的风,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点儿,人间才九点半。
那他怎么这么困。
白无辛困得不行,干脆闭上眼,歪在轮椅上打了个盹。
打盹还没多久,突然胳膊被猛地拍了一下,那人还在他耳边大叫:“哎!”
白无辛吓了一跳。要不是他腰骨骨折站不起来,他肯定要直接从轮椅上蹦起来。
定睛一看,他发现来人一头白色长发,手上一圈朱玉手链,眉间一点朱砂痣,其下还有月牙一般的一抹印记,两眼眸色也是一片白。
是月老。
白无辛情不自禁地“草”了一声:“你吓不吓人?”
月老呵呵一乐,说:“你啥时候这么不经吓了。”
白无辛上手就弹他脑门,怒斥道:“不能在凡人睡觉的时候突然出现啊,傻子!真不知道!感觉不出来!只想睡觉!”
睡觉这事儿全物种通用,但是神仙鬼怪睡得浅,比起睡觉本能,作为鬼神的神通更灵,旁边来个什么人都能提前感知。
但白无辛他还只是个凡人。
白无辛这一大声,月老就一慌,赶紧抓了他一把,捂住他的嘴让他闭麦。
他胆战心惊地往桥上一瞧。
孟婆还在专心干活盛汤,没回头,没理他,没注意到。
月老松了口气,松开了白无辛,也才有心思捂了捂被白无辛弹了一脑瓜崩的地方。
他又偷偷来看孟婆。
白无辛有些无语。月老偷偷来看孟婆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孟婆早就知道了,偏偏就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隐藏得特别高明,一点儿没被察觉到。
白无辛说:“你信不信,她早知道了?”
“你又说这话。”月老说,“她要是知道,干嘛不来问我?”
白无辛说:“谁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月老哼哼:“她就是不知道。”
“……你好自信。”
月老不理他这茬,又问:“范无救呢?”
“还得忙一会儿再下来。”白无辛说。
“是吗,你们现在可真是出大事儿了啊。”
白无辛说:“还好吧。”
一道烟门在旁边开了,陆回领着张厌走了出来。见着月老,陆回一顿,眉毛一挑:“你又来?”
月老说:“干什么,不让来吗!”
陆回说:“一个姻缘神总来地府,神经病。”
月老说:“我乐意!”
“随便。”陆回懒得跟他说话,跟白无辛说,“我去交人,你等我。”
白无辛也知道自己这个身子骨跟他去很麻烦,点了点头。
陆回领着人走掉了。
月老哼哼唧唧地跟白无辛说:“你管管你这口子,除了跟你,跟谁都这个德行,根本说不了两句话,出不去八个字就开始呛人,惹不起。”
白无辛说:“我瞅他挺好的啊。再说了,你跟孟婆说话,能和跟我说话一样?”
月老被噎住了。他撇撇嘴,说:“算了。哎,你咋还坐轮椅了?工伤啊?”
“是工伤。”白无辛说。
“地府真危险,还是天庭好。”月老说。
半个小时后,陆回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月老已经走了,说是回去上班。
陆回挺无所谓的,他过来推过白无辛的轮椅,靠在他椅背上,把他身子往后轻轻一拉,揽住他肩膀,凑在他耳边,跟他不动声色地低声说:“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听人说,阎王殿那边召见了夜巡。听说是商枝把他给卖了,觉得他可能有鬼。”
白无辛听得惊了,侧头小声道:“夜巡怎么会有鬼?”
陆回说:“我之前听商枝说,是夜巡最近很奇怪,总去六案功曹和秦广王那边查东西,也不知道是在查什么。而且她最近不舒服,手底下肯定有人有鬼的。”
白无辛说:“是不是夜巡发现了什么,所以在查?”
陆回说:“阎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就把夜巡叫去问了。昨天白天他去的,现在还没出来,阎王殿里进进出出了好多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光是转述,白无辛都听得紧张了。
白无辛问:“有让我们去看看吗?”
陆回说:“那倒没有。上头没说,咱俩也别多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白无辛觉得很对,就道:“行。”
陆回便推着他回到了医院。
白无辛睡下了。
第二天的时候,白无辛接到了房东打来的电话,房东莫名其妙地问他人哪儿去了,怎么来敲门了好几天他都没动静。
白无辛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他很无奈地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出了车祸,正在医院养病,问他能不能宽限几天,大概再养个几天就能出院了。
房东听得震惊。白无辛在vx上给他拍了自己的诊断证明和一些检查单子,还拍了些病房景色,证明了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
房东熊叔是个嘴硬心软的大叔。他看得挺心疼,说行,我帮你跟新的租客解释解释,出院以后你再慢慢倒腾。
这边没事了,转天下午,学校那边辅导员又发了开学通知,让他们九月二号准时来学校报道,三号领教科书,各系开开学大会,四号就开学上课。
白无辛想了想,他一个白无常还上什么大学,就询问了辅导员退学事宜。
辅导员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退学,白无辛就随便瞎说道他要回家种土豆。
兴许是地府已经在为他的回职施法了,辅导员竟然很轻易地就信了,让他挑时间来大学办退学。
两边都打理完,白无辛躺下了,安安心心地养病。又过了一周左右,他被医生预言应该要半年才好的伤就全部治愈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拉着他的手,连连感叹真是医学奇迹,说他看着瘦瘦小小一个,居然恢复能力这么强悍。
办完手续,白无辛出了院。
他先去出租屋里收拾了行李。早在临出院前几天,他就在网上买了打包行李要用的箱子和收纳袋。
回到屋里,他刚要开始干活,却被陆回拦了下来。
陆回不让他动,给他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放在茶几上,让他滚去吃东西,自己撸起袖子,开始大件小件地给他收拾东西。
他一边进进出出,一边提高声音跟他说:“你还是个普通人,刚养好身体,不能乱动。你吃你的就行了,我帮你弄,你一点儿也别动。”
白无辛就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吃陆回给他买的东西。陆回那可真是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这个时间段就想吃路边摊,噼里啪啦地给他买了一堆垃圾食品,琳琅满目地摆在桌子上,供祖宗似的。
白无辛一会儿这个来一口一会儿那个来一口,看着陆回进进出出。他盯着陆回撸起袖子的手臂上拿一圈特显眼的牙印,没怎么吭声。
半晌,白无辛问他:“夜巡那事儿还没完呢?他早从阎王殿出来了吧?”
陆回说:“出来了,但是阎王殿把消息封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他把白无辛的被子塞进压缩袋里,道,“上头不说,咱也别瞎问了。你这些被子枕头,送到下面宿舍里?”
地府鬼差都有宿舍的,毕竟大家休息都得有个落脚点。
白无辛和陆回一间房,房间里就一张床,所以他俩是真的已经同床共枕了两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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