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堆中立刻传来“大胆狂徒”“狂妄小修”等等喝骂,玉帝也是怒容满面正要开口,却被爬回他座下的千里眼顺风耳打断,他们还是连连磕头求玉帝听他们禀告要事,玉帝狠狠几脚都踹不开,伸手一把抓住千里眼的脖子收紧,吓得顺风耳面色煞白。
“狂妄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裴牧云回视那位喝骂的红袍天神,向众神提出质问:
“诸位自称天庭众神,居于九霄仙界,手握通天之能,甚至能盗取千古权贵墓中紫气,为凶兽脱胎换骨。你们事实上拥有超越皇权的巨大权力。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回答: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权力是从何而来?你们凭什么行使这份权力?*
“你们是以何种准绳行使你们手中的权力?*
“你们向谁负责?*
“你们受谁监督?*
“我不会再容忍诸位夸夸其谈。废话连篇。”
裴牧云持剑在手,声如冰刃。
“天庭众神,回答我的问题,或者,面对我的剑。”
第148章 在场诸位不配
裴牧云提出五问,问得不周山鸦雀无声。
众神哑口无言,却不像是有所悔悟。他们有的一脸茫然,看上去似乎压根没听懂。有的满面震惊,看不出听没听懂,但显然对眼前正发生的神权竟遭到凡人质问的事实感到非常的诧异。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却没有像先前那样高声叫骂,似乎怕裴牧云当真动手。
九州各地却对裴牧云的责神五问爆发出了激烈的反应,有高声叫好的,有慷慨赋诗的,有到处借纸笔匆忙记录的,有听不懂虚心问人的,有低头深思的,有与人激烈辩论的,还有人心潮澎湃立刻冲向了当地天疏阁。
反观不周山安静得针落可闻,只能听到从千里眼喉咙里传出的无法吸气的绝望声响。
玉帝阴骘地瞪着裴牧云,仿佛真忘了千里眼的脖子还被他狠狠握在手里,顺风耳甚至不敢为千里眼磕头求情,他吓傻了似的趴跪在玉帝座下,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天庭众神们当了一辈子神官,自然都清楚玉帝摆脸色的意思是让他们赶紧跳出去做出头鸟,而且看玉帝的神色已是对他们迟迟没动作十分不满,却还是一个个都把头垂得低低的。
原因很简单,这五问他们答不出来。既然跳出去强答是丢玉帝的脸,要被秋后算账,不跳出去也是丢玉帝的脸,也要被秋后算账,那不如大家都别做这个出头鸟,大家一起不出挑地丢脸,虽然不一定能搏个法不责众,至少不会被玉帝记恨。
被玉帝记恨可不是好玩的,上一任千里眼顺风耳被活活剐成肉泥的惨叫至今萦绕在众神脑海,那两位也不过是看了些、听了些大伙都心知肚明的秘辛,只是他俩管不住嘴说了出去,做实了丑闻,还被有心人报到了王母那里,很快就被扣上大罪,受极刑惨死。
这帮缩头神仙迟迟不答话,不禁有百姓疑惑怎连玉帝老儿也不出声,先前那小嘴叭叭地可会阴阳怪气了,扒瞎扯蛋张口就来,这时候怎么忽然哑巴了?
有人猜:这玉帝,该不会是不敢跟天疏阁主动手?
立马有人反驳:在下承认天疏阁主这五问直教人醍醐灌顶,可一码归一码,天疏阁主再厉害也只是个修,玉帝再昏聩也是个神,修真等级明摆着差了整整两阶,高阶打低阶还不容易?
就在这越来越显出众神式微的尴尬沉默中,忽闻一声娇笑。
九州百姓循声一看,原来是那位和她汉子一样阴险的王母。
“玄真小友这五问问得好生奇怪,”王母笑得端庄,“陛下不屑与晚辈胡闹,就由本宫来勉力一答。”
裴牧云忽然有一丝丝后悔。
后悔刚才没有对名为作答实是废话的行为提前做出警告。
事实证明他后悔得很对。
王母答道:“民奉其神,当爱之如父母,敬如日月,畏如雷霆。神爱万民,视如己出,教化以礼,驯化以道,就是万民的天父天母。所以猜忌众神握权,就是小友小肚鸡肠想左了。
“自古以来都并非是众神要权,而是百姓虔诚祈祷众神庇佑,众神本着爱民如子的慈心,回应百姓祈求,才会动用神力为百姓排忧解难、施恩赐福。
“因此,玄真小友这一番构陷毫无道理,需知众神显灵的唯一准绳,就只是本着一颗拳拳的爱民之心。”
此时某地有老人家喝干了一壶茶,听得直皱眉,指挥孙子:去,起壶水。
孙子好容易等到这些缩头神仙出声,不愿意去:唉,等等么,俺再瞅会儿。
老人家踹一脚小崽子:一帮瓜皮,有啥好瞅,你赶紧些,说不准还能赶上天疏阁主揙他们。快去。
孙子瘪着嘴,只能抱上茶壶看着天往家走。
天幕上王母仍在“回答”:“天下父母为子女计,唯恐不能殚精竭虑爱护周全,偶施雷霆手段,那必是子女叛逆再先,不听话自然得忍痛管教,这也是为了子女的未来前程着想。神对万民亦是如此。众神各显神通,都只为回馈众生香火,成全百姓的幸福安康。”
王母越说越是眉飞色舞,此时已是满面骄色,似乎对自己的言论深信不疑。
“若没有众神,谁来保佑老者延年益寿、孩童康健无忧、男子升官发财、女子高嫁生子?古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父母的没有不对的,子女再不知感恩,也不该做出质问父母的无礼荒唐事。”
说到这里,王母极为戏剧地一停顿,看看裴牧云又看看解春风,摆出怜悯神色,才娇声续道:“是以说,玄真小友这五问,问出来都已是不孝至极。或许,二位玄真小友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还硬生生克死了你们师父,是个天煞孤星命格,才不能体谅我们这些天父天母、啊——!”
活该!
各地百姓被王母的阴险再次激怒,只觉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对狗男女,纷纷操起本地方言激烈问候它们全家,就见法网降下一道粗壮的紫色天雷劈得它鬼吼鬼叫,天疏阁主还封了它的口舌。
舒服了。
九州男女老少此刻万众一心,异口同声的痛快骂了声活该。
天幕中的天疏阁主依旧是那副冰山神色,警告众神:“下一个。再自作聪明,以答题之名借机废话,休怪我下手无情。”
玉帝勃然大怒,王母虽人老珠黄,但王母被凡人教训下的可是他的脸面!他正欲发作,顺风耳却再也不堪九州百姓的辱骂,咬牙撕下自己一只顺风耳,顾不上霎时血淋淋的半边脸,僭越将它按上玉帝耳朵。玉帝反手是一巴掌,动了手才忽然一愣,随后瞪大两眼,自己抓过顺风耳听了起来。
顺风耳是顶级神器,是能风闻九州的活宝物,修为越高听得范围越广,玉帝这一听,就听到了九州各地对他的亲切问候。
从南到北由东到西,天下百姓无不操着方言对天庭众神进行着花样百出的激情问候,其中玉帝和王母显然是遭到百姓痛恨的重点关照对象,而比百姓的直白问候更刺激的是各地书生精确文雅的嘲讽,听到的一切让玉帝面色纸白、心跳如鼓。
玉帝只觉天旋地转,发昏地想:不、不对,百姓不该是这样,他们该爱我怕我,怎么会……?
众神拿不定主意,王母被雷劈这么大的事他们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这都无神出头,岂不等于天庭众神的脸面都被一个凡人踩在了脚下?他们拼命去看玉帝眼色,只见玉帝本要质问裴牧云却被顺风耳的异常举动拦住,想必是出了意外,可玉帝不表态,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群龙无首,众神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淮河龙神踩着云头越众而出,他指着裴牧云喝道:“区区凡人竟敢教训王母娘娘?她再不济也是玉帝之妻,你好大的狗胆!”
这一喝把众神听得直皱眉头,都腹诽这小子失心疯了不成?要拿捏天疏阁主,傻子也知道该从“王母娘娘明明好好答题天疏阁主却出尔反尔动手打女人”下手,在场的都是混迹仙班的老油条了,这小子怎么突然大跌水准?就算和王母有杀母之仇,也不该这个时候当着两个凡人的面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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