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还没有毕业,还没到婚龄呢!”温莎尔睁大眼睛。
“只是认识一下,”哈里斯夫人无所谓地说,“又不会让你们立刻结婚,女孩们总要用婚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日后会继承公爵之位,到时候你可是公爵夫人。”
温莎尔咬住嘴唇,眼眶发红,但是哈里斯夫人视而不见。
多德走过来递给姐姐手帕,对母亲说:“都怪那个叫祝尧的小子,不然姐姐的成绩一定是第一,路德维希也没有比姐姐更优秀。”
“大家还觉得他跟我长得很像,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多德想起祝尧就觉得十分膈应,为他的脸,也为他明明只是乡镇出身却在约撒尔众贵族子弟中出风头。
哈里斯夫人说:“路德维希是王子,无论他成绩如何,没有人会动摇他的地位,但是多德你不一样,你有竞争对手,他比你年长。”
“菲尔德是个野孩子,野孩子不可能继承亚马蒂斯家族的!”多德高声说。
在周围服侍的仆人们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在这个家里,大公子菲尔德像个幽灵,很少出现,因为他知道继母弟弟妹妹们都不喜欢他。仆人们更是不敢忤逆哈里斯夫人。
哈里斯夫人对多德的话还是赞同的,但她天生具有危机感,害怕一切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祝尧,他姓什么?没听说哪个家族有这么个名字的男孩啊?”她皱眉。
多德与温莎尔面面相觑:“就叫祝尧,是个乡镇出来的孩子,黑色的眼睛,金色长发。”
哈里斯夫人听到乡镇出身时还嗤之以鼻,但几乎是多德的话音刚落,她的面色忽然变了。
“黑色眼睛?”她惊呼。
“……是的。”
沉重的长桌被猛地站起身的哈里斯夫人撞得抖动,桌上的烛台险些掉落,她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
这样特殊的眼睛——她握住多德的肩膀,紧张地询问:“你确定是黑色?如墨那种,而不是棕色或者褐色?”
“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温莎尔问。
哈里斯夫人又跌坐回去,富态的脸上皆是惶恐:“我明明……她应该死了啊……”
母亲奇怪的举动引起姐弟俩疑惑,但是哈里斯夫人眼睛发直,似乎陷进某段回忆中。
正当温莎尔不知如何是好得时候,看守在门外的仆人兴奋地呼喊。
“教宗大人回来了!”
温莎尔拎起裙子向门口走去,多德已经快她一步跑出门去了,只有哈里斯夫人还委顿在桌椅之间。往常她对弗吉尼亚最是殷勤讨好,今日的确非比寻常了些。
车夫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他撑着一把黑伞。弗吉尼亚在黑伞下抬起头来,温和的面庞露出笑意。
他将扑过来的多德搂进怀中:“我们的多德小子还是这么活泼。”
多德将脸贴近父亲的胸膛:“是因为太久没见到父亲了。”
“温莎尔也是个成熟的大姑娘啦!”弗吉尼亚又揽住靠近的温莎尔。
温莎尔面露憧憬地看着这个伟大的父亲,但她环视后却担忧地说:“父亲只带了一个随从会不会不安全?”
她说的是那个马夫,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沉默地收起伞站在仆人身边,像不易让人察觉的影子。
“没事,斯蒂芬是个好车夫。”弗吉尼亚带着他们往里走,“这样的雨夜危险也会来的迟钝。”
温莎尔接过父亲潮湿的外套,点点头说:“母亲一直期盼您回家,但是她今天似乎不太舒服。”
弗吉尼亚已经看到了他曾经的妻子,在他成为教皇之时,曾告诉过哈里斯夫人,她可以选择再嫁,但是哈里斯夫人坚定的拒绝了他,直言愿意抚养他们共同的孩子长大。
这个他不甚满意的妻子给予他很大的助力,弗吉尼亚上前搀扶起哈里斯夫人,柔声问她怎么了?
哈里斯夫人迷恋地看着弗吉尼亚的眼睛,她曾经的爱人如今像个外人般关照她,因为他的爱留给了神的信徒,仅留下的一点点爱也被埋在不知名的地方。
“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念我的哥哥。”她慌忙起身,反手让弗吉尼亚坐到主位上,亲自为他摆上餐具。
弗吉尼亚了然:“道格拉斯的确有失职之处,但是他为教区也做出了很大贡献,你可以回去看望他,但是一定要劝他不要越过雷池,不然主教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最后一句话弗吉尼亚说得有深意极了,不知道哈里斯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温莎尔知道,他们的舅舅已经非常令父亲失望了。
她悄声对多德说:“母亲不应该提起舅舅的。”
多德也很讨厌那个虚伪的舅舅,皱起眉毛说:“他令我们蒙羞。”
宴席之上,哈里斯夫人有些坐立难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长长的桌子上,杯盏交替,刀叉响动,丰盛的晚餐在烛光下显得温馨。
温莎尔用餐巾擦擦嘴后与父亲聊天:“圣神降临节那天,神学院会安排学生为您献上颂词,但是赫德森校长没有说挑选了哪位学生,您知道吗?”
她有些期盼那个到时候备受瞩目的学生能是自己,但转念一想又可能是多德,因为他是个男孩,男孩总是比女孩更上得了台面。
弗吉尼亚停顿住,仰头想了想:“并没有,赫德森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也许是你们姐弟中的一个,无论是谁我都会很开心。”
温莎尔看向不停进餐的多德,多德虽然不那么聪明,但是他真的长了一张美丽的脸,比他这个姐姐要好看许多,偏偏又是个男孩,她心中叹息。
席间哈里斯夫人各种暗示弗吉尼亚留下来,但是这位清心寡欲的教皇始终没能动摇自己,他像一个苦修的教徒,担任神使之后便摒弃了一切欲望。
晚餐结束,雨仍在下,面对挽留的子女,弗吉尼亚还是站在门前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望向左侧,在黑夜中,隐隐只能看到远处一处城堡的黑色轮廓。
哈里斯夫人小心地说:“祖父这时候大概已经歇息了。”
弗吉尼亚欣然说:“嗯,现在太晚了,过些日子我再探望他,希望他的身体还很康健。”
门前只剩下哈里斯夫人和弗吉尼亚,这个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妇人最终还是咬着嘴唇说:“您还记得蔷薇夫人吗?”
原本要上前撑伞的车夫斯蒂芬听到这话立刻躬身退去一边,为两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蔷薇夫人,弗吉尼亚难得怔忪,他不解地问:“你提起她做什么?”
“她真的死了吗?”哈里斯夫人恍惚地问。
每个午夜梦回,她似乎总能看见那张美如神女的脸流着血泪向自己索命,她在梦里拼命跑啊跑,那个女人总是不放过她,身体里流出血让她还她的孩子。
弗吉尼亚似乎感到好笑,他短促地笑了声幽幽地说:“不是你亲手杀死她的吗,怎么还来问我呢?”
他又不解地问:“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哈里斯夫人往后退了两步,挤出一丝笑说:“我大概又做噩梦了。”
她俯下身子,“您回圣殿的路上小心,不用挂念孩子,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弗吉尼亚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没有言语,转身上车,斯蒂芬沉默地拉起缰绳。
直到马车在雨幕中消失,哈里斯夫人才直起身子,眼底充满坚定:那个女人只能是死的,那个孩子也早已死在冬天的里恩河里,没有人能动摇她和她孩子的地位!
第31章 雨夜危机三方实力即将登上大舞台……
天空劈下一道惊雷,夜幕被白光撕裂,但转瞬又归于寂静黑暗。
瓦勒莉不耐烦地摘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餐厅里小提琴手不停地拉动琴弦,整个餐厅此时只剩下瓦勒莉这一桌。
桌子对面是一位看起来非常绅士的男人,光洁的下巴,整齐的衣领,油光滑亮的头发被紧实地梳到脑后。
这个奥古斯特亲自挑选的青年英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见闻,和他家族祖上积累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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