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颂领路,甜品师跟在后面,顺着门牌一间间找。
他们走到尽头,最后一间会议室没有名牌,也没有标号,门上一片清白。
甜品师:“是这里吗?”
谢可颂也不确定,从飞书大群里下载了公司导览图,一一对照,确定道:“是这里。”
甜品师对谢可颂连连道谢,伸手拉门,没拉动,朝谢可颂递去求助的目光。谢可颂把临时工牌按在感应器上:“如果这是vip室的话我的权限也……”
“咔哒”,门解锁。
谢可颂改口:“可以进了。”
甜品师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完成任务,放好东西后,在门口拍了一张带有蛋糕的房间全景照,转手发给展游。
谁都没注意到,照片右下角糊着一团烤面包般焦糖色的毛茸茸。
“咣当”,门再次锁死。
*
不动产数字化峰会。
展游演讲完从台上下来,面前递来好几张名片。
他习惯性摸口袋,想起外套脱在台下的凳子上,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话冒到一半,掌中被放入一个名片夹。
众人回头望去,纷纷 “柏总。”“柏总来了啊。”
柏继臣点点头,跟展游背靠背,分头与那些假模假式的商人们周旋。
一周前,国土资源管理局挂出一则土地出让公告,出让共106公顷的科研设计用地,中标者为yth集团。再往上查一查就能发现,yth是参加竞购的唯一买家。
106公顷土地,再算上后续开发费用,成本至少投入500个亿,yth独自吃下确实困难。
这场不动产数字化峰会就是官方给yth组的融资局。
展游和柏继臣聊了一圈,全身而退,留下众人攒聚,觥筹交错。
行业人员流动快,新面孔换旧面孔。新人向老人打听展游是谁,怎么没听说过,看起来跟柏继臣关系非常不错。
“展游……”有人回答,“你就当他是yth的创始人吧。”
“那柏总呢?”
“柏总是后来接手的。”
“呃……可是yth的大股东里没有展游的名字啊?”
那头八卦得正欢,展游坐回自己位置上。
“你讲了一小时,手机震了一小时。”杜成明把展游的手机还给他,“周五还能有什么急事。”
消息和邮件多到折叠,展游率先翻看来电记录,几乎都是甜品师打来的,他先回了这个电话。
“喂。”展游问,“蛋糕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已经送到了。”甜品师说,“一开始我还没找到房间,后来有个同事帮我带路,还替我开了门锁。”
展游在公司一般刷脸,畅通无阻,根本用不到工牌。他没多想,以为甜品师恰好遇上行政帮他开门:“麻烦你了,我忘记还要权限……”
柳青山跟展游隔着一个座位。
她是工作狂,离开工作才几个小时,无聊极了,靠在椅背上看手机里富贵的定位,嘟囔:“我的宝贝富贵一下午都在这块地方转悠,不知道在玩什么。”
“大概找到了一个空纸箱吧。”柳白桃靠过去,头倚在妹妹肩上,“它最喜欢钻纸箱子。”
“我们走吧。”展游挂掉电话,招呼大家,“葛洛莉娅那边快开始了。”
“走走走。”柳青山忘记肩上伏着柳白桃,一个打挺站起来。兄妹俩像两个相互撞击的摆锤,脑袋打脑袋,弹开,晕头转向,被杜成明一手一个提住后领。
“你们兄妹俩还是这么合不来啊。”杜成明揶揄。
傍晚,园区门口车流拥挤,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尾灯。
其余三人驱车先行,展游陪柏继臣站在大堂阶梯上,等门童把车从车库里开过来。
高楼大厦都成剪影,太阳掉在地平线上,金灿灿的一点。光点一闪,柏继臣点了支细烟,放松地问:“融资的事……你怎么想的。”
“说实话,最理想的状态是我们独资。”展游说,“我不想把工厂股权弄得太杂。”
烟雾朦胧了柏继臣的脸:“这确实很理想。”
夕阳照红了展游的脸。他笑一笑,伸个懒腰:“但我想试试。”
默契的沉默。
台阶底下,一辆跑车呼啸而过,轰出震天的声浪。红金配色,酷似钢铁侠的模样。
只可惜车主注定当不成超级英雄,他很快遇上出口排队的车流,引擎声仿佛无措的野兽,吼一下噎一下,张扬又好笑。
柏继臣目露怀念:“GTR50,你也有,当时还特别喜欢。”
“是有过。”展游语气轻松,如同在回忆儿时无痛关痒的糗事,“缺钱的时候都卖了。”
“才800万,”柏继臣问,“你不考虑再买一辆吗?”
“不折腾了,大玩具而已。”展游泰然道,“现在也没那么喜欢了。”
不过多久,门童把车开过来,司机就位。
“走吧。”展游说。
他率先走下去,看着司机拉开门把柏继臣迎上车,然后自己坐进一辆中规中矩的公务用车,朝yth公司大楼驶去。
*
yth,会议室。
“你们再跟供应商沟通一下打样的修改。今天晚上我们……”莫总扭头问谢可颂,“小谢什么时候方便?”
谢可颂:“八点吧。”
莫总点点头,问大家有空吗,见所有人点头,总结:“今天晚上我们拉个会再聊,先撤吧。”
晚上七点出头,众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
谢可颂关掉投影,最后一个出门,奇怪地发现走廊尽头围了一大圈人,交头接耳。
从谢可颂的角度看不清人堆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爱凑热闹,转头便走,背后“展总”、“柯基”之类的词语飘入耳朵。
纠结片刻,谢可颂硬生生掉转了脚步。
“你……”展游扒开富贵的口腔,“没吃多少吧?”
富贵开朗道:“汪!”
会议室一塌糊涂,甜品纸盒摔在地上,丝带散落,里面的蛋糕被富贵坐成乱糟糟一坨。富贵钻进纸盒还不算完,奶油都被它当做颜料,四处狂奔,涂在墙上桌上沙发上。
蛋糕坏了就坏了,大家的小狗不能出事。
虽然富贵依旧元气满满,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保险起见,展游还是马上打电话联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还好还好,蛋糕里没有巧克力。”行政姐姐捏了一把汗,“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进去的。”
展游没那么紧张,挂着纵容的笑,打了一下狗屁股,算教训,“可能是趁我朋友来送蛋糕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的吧。”
展游半个巴掌打在狗屁股上,另外半个巴掌打在谢可颂身上。
谢可颂没想过看个热闹还能跟自己有关,他稍微想想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之前他给甜品师带路时手上捏着冻干肉粒,估计富贵是尾随他来到会议室,又趁二人不注意偷偷钻进去的。
富贵的事情首先要通知柳青山。展游给她打电话:“放心,特制的蛋糕,吃了也没事……嗯,给它检查一下洗个澡,晚上带过去。”他停了停,“蛋糕……我问问吧,总会有办法的。”
行政敬业地问:“展总,要帮您重新订一个蛋糕吗?”
展游摆摆手:“没事,你准时下班吧。”
插曲收尾,围观人员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展游和站在他背后的谢可颂。
展游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富贵,打电话联系能帮上忙的人。他西装外套和头发上都粘上奶油,打了发蜡的头发也翘起一簇。
“对,给一周岁婴儿吃的特制蛋糕,我这边提供设计图纸。”
“最好是自己制备的原材料,不要添加剂和奶油。”
“两小时之内吧,可以做个简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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