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固慈温声道, “我轻一点。”
谚世很轻地应了声,头埋在双臂间,看着淡定,双手却紧紧攥住了下方柔软的枕头。
直到固慈为他涂好药起身, 他才微微偏头看过去,也只露出一双眼。
小阴差将药膏放到床头柜上,见他看过来便笑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我带你去万医堂。”
谚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气氛又莫名古怪了些。
固慈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了个很奇怪的念头,此刻的谚世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固慈掌心有些痒,差点就没忍住去摸摸对方的头。
幸好理智还在,他忍住了。
但固慈也多少有点心虚地撇开脸,道:“我今晚住在哪里呀?”
谚世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双眸微眯了下,然后长臂一伸在身侧拍了拍道:“床很大。”
“......”固慈果断走向门口道,“我睡客房。”
“没有客房。”
固慈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看他。
这么大个房子,怎么可能没有客房?
“我不喜欢家里有客人。”谚世缓缓从床上起身,虽然看着还很笨拙,但至少没让固慈帮忙,“不信你去看看。”
固慈确实不太信,但也不好真的一个个房间去逛人家房子。
于是他视线在卧室里转了一圈,而后落在了窗边那个柔软宽大的沙发上。
“那我睡沙发吧。”他语气里还有些雀跃。
其实刚才他就想在那沙发上滚一滚了,但身上脏,他都没好意思坐下。
谚世已经坐起身,闻言道:“行。”
得到应允,固慈当即欣喜地走到沙发边。
但看着一路从沙发下延伸到茶几下方的地毯,他想了想还是停下了,回头看向谚世道:“那有没有多余的浴室什么的,我先洗漱一下。”
“哎呀,我都没带换洗的东西。”固慈蹙眉道,“我要不回家一趟,把东西都拿过来。”
谚世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说:“不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嗯?”固慈愣了片刻,而后忽然想到浴室里多出来的牙刷和浴巾,以及衣柜里非常符合他身材尺寸的睡衣和内_裤。
还有,这整个别墅和院子里完全踩在他审美点上的一切装潢。
固慈瞬间懂了,干笑道:“这些,不会都是给我准备的吧?”
“聪明。”谚世丝毫不扭捏。
固慈却浑身不自在。
所以谚世并不是带了其他人回家来,而是专门等着他过来自投罗网的?
那这都蓄谋多久了?
“去洗吧。”谚世起身朝他走过来,“晚饭都没吃,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固慈见他走近,急忙一个侧身,灵活地从他身边“路过”,快步走到衣柜面前。
事已至此,固慈也不矫情了。
反正他也放不下心留谚世一个人在这,那再这么扭扭捏捏的也很奇怪,索性大大方方的就好。
他还记得自己身为道长时铁石心肠的样子,大不了继续保持就好了。
而且固慈其实并不觉得谚世会喜欢他,或许只是逗他玩。
思绪翻飞间,他已经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和内_裤,然后钻进了浴室。
想到一会还要吃饭,他就不打算刷牙了,等吃完饭再说。
他仔仔细细锁好了浴室门,虽然这门对谚世来说锁不锁的一点用没有,但这样做至少能让固慈心里好受一点。
固慈脱下衣服,站到淋浴喷头下。
他身形修长挺拔,虽然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单薄,但仔细看其实还有一点薄薄的肌肉,虽然没有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但马甲线还是有的。
而且他真的很白,那种不自然的苍白使得他身上某些部位就显得格外粉润诱人。
但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这里,第一眼注意到的,只会是固慈左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
那疤痕足有一只手掌那么长,裂口也不规则,仿佛像是被人生生将手探进去,挖出了心脏。
固慈人是站到淋浴下了,但他的视线却不自主地落在那巨大的浴缸上,这么大的缸,泡三五个人都绰绰有余。
如果能在里面泡一泡就好了,固慈听荀耀说有钱人都是这么享受的。
其实他觉得,如果他和谚世说说,说不定对方真会让他泡。
但固慈可不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于是只得收回视线,准备淋浴。
只是下一刻他就傻眼了,这复杂的开关和他公寓里那只能调冷热的淋浴一点都不一样。
他凑近了,仔细看了一会才研究明白要按哪个。
正准备按下,浴室门却忽然被敲响,吓得固慈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该捂住的地方。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谚世:“吃炒菜吗?还是别的?”
“炒菜就行。”
“炒菜吃什么?”
“都行都行。”固慈急急忙忙扯一旁的浴巾,即便没人看着,他也已经面红耳赤。
谚世倚在门口,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唇角不由得高高扬起。
“都行?那我给你念菜名吧。”他慢悠悠道。
“不用。”固慈红着脸道,“你定吧,我不挑食。”
“那吃芹菜?”谚世道。
固慈:“......这个我不是很爱吃。”
“剁椒鱼头?”
固慈声音更小了:“这个也、也不吃。”
谚世就又连说了七八道菜,全是固慈不吃的。
到这时候固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谚世完全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是故意逗他玩呢。
“谚世。”固慈苦着脸道,“你别逗我了可以吗?”
声音听着怪可怜的,谚世心一软,声音也温柔下来:“好,不逗你了。”
说罢,他真就走开了。
固慈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呼了口气。
他苦哈哈地重新开始洗漱,只是心想虽然他生前就是康安观那个呼风唤雨、一心向道的祖师爷,可或许因为他现在是个失去了记忆的小鬼,所以使得他和生前的自己并不完全一样。
要是他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正直单纯,那现在面对谚世时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完全做不到那样冷静。
谚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个行为,都能让他像只惊弓之鸟。
说是惊弓之鸟可能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并不像前两次见面时那样害怕和排斥谚世,反倒感觉有些亲近。
而且对于谚世的表白,他第一想法也并不是觉得难受,只是略感无措和尴尬而已。
固慈想了半晌,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尴尬,其实也可能是因为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表白,并不是因为谚世这个人和表白这个行为本身。
所以现在面对谚世也不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假装无事发生。
固慈默默点了点头,决定之后就这么干。
只要谚世开始说暧昧的话,做暧昧的事,他就假装听不懂看不懂。
解决了相处难题后,固慈就觉得心头一轻,转念思考起正事来。
也不知道桑泉和郭队那边怎么样了。
温馨医院的事看似是结束了,蛊师和山漆也都已经死了。
但温馨医院这么多年带来的影响早就根深蒂固,谁也不知道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有多少人无辜,又有多少人明知故犯。
以及,那些位高权重的“患者”中,又会不会有神主的信徒?
其实真论起来,无论是温馨医院面对的客户群体,还是之前命鬼试图换命操控的荀耀和蓝邵元,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势力。
如果固慈他们没能及时发现这些,那任由其发展下去,说不定整个社会顶尖的那一拨人都会成为妄神教的傀儡。
届时借着他们的影响力,妄神教说不定都会成为像是道家、佛家这样的正统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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