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谚世这会儿才真的起身。
固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还没想起全部,但估计自己可能对谚世说过什么“我的烙印只给你”之类的话。
光是想想,固慈就头皮发麻。
他不了解谚世,难道还能不了解自己吗?
那种话,以及那种烙印,就绝不可能是他主动自愿留下的,肯定是谚世“强迫”他!
至于谚世之前说的什么“囚禁”,“主动双修”,即便是固慈做过的事,那也肯定是事出有因。
头上忽然落下一只手,固慈转身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眸。
“放心。”谚世笑道,“你身体里也有我留下的东西。”
固慈瞬间想歪,小脸通黄。
谚世被逗笑了,走开两步穿衣服。
固慈也只是想歪一瞬,之后便知道谚世说的,应该是对方也在他灵魂深处留下了印记,不然谚世也不会每一世都精准找到他。
两人穿戴好,付忘川的消息也恰好到了。
他说自己昨晚把韩宪的经纪人、助理和化妆师都安排在了就近的酒店,让固慈他们直接去酒店,付忘川自己也在过去的路上。
“那就去这边吧。”固慈把地址给谚世看。
谚世便一手牵住他,另一手撕开裂缝,两人瞬息间就来到了酒店外。
他们准备等付忘川到了再一起进去,于是便半浮在空中,望着下方来往的人群。
“在想昨天的事?”谚世忽然开口。
“嗯。”固慈点头。
八百多年,实在太长了。
长到固慈在那之后又轮回了不知道几次,长到将军和长安都快忘记自己在坚持什么,长到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都随尘沙掩埋。
甚至就连史书上,关于他们的记载也不过寥寥几笔。
一代女帝,常胜将军,以及英年早逝却惊艳了整个大邕朝及历史的大邕太子——慈。
其实重新见到长安,固慈心里当然是有触动的。
只是在他漫长的生命中,那和长安相处的十多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掀不起多大的心波。
但固慈却很在意一件事。
那就是神主救下长安的目的。
“谚世。”他看向身侧的人,问道,“我轮回了几次?”
谚世眼睫微颤,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固慈也不是非要知道这件事,他只是想知道——
“这么多世,我只有长安这一个血脉至亲吗?”
父皇母后都被长安杀死,剩下那些亲王兄弟,和固慈的关系也肯定不如同父同母的长安。
所以,固慈有点怀疑神主留下长安,就是为了她和固慈一样的血脉。
谚世面色不变,但语气却微沉道:“你,确实只有这一个血脉至亲。”
固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真正听到,却还是心中一惊。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生而为人,定然会有父母,会有兄弟姐妹,但这么多世,却只有长安这一个亲妹妹被谚世认证为“血脉至亲”。
那就说明,在其他世,固慈的至亲必然都是死了的。
“那我都是怎么死的?”固慈又忙问谚世,“有寿终正寝吗?!”
谚世喉结微动,嗓音有些低哑沉郁:“没有。你从没活到弱冠。”
弱冠。
二十岁。
固慈心中惊疑不定。
每一世都没有血脉至亲陪伴,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岁,这明显是诅咒。
可是谁诅咒了他?他又到底为什么会开始轮回?
这一切和神主又有什么关系?
固慈甚至想直接问谚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但想到那枚心脏,固慈又觉得不该问。
失去的记忆伴随着自己失去的力量,所以找到心脏所有的碎片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如谚世所说,固慈必须自己想起一切,才能找回自己所有的力量。
找回最初的固慈。
若只是谚世随口将一切告知他,说不准会适得其反,使得固慈把幻想中的记忆当成真实。
而等真实的记忆出现的时候,和固慈幻想中的记忆和场景必然有出入,那他到时候又该如何区分真实与虚幻?
固慈暂时放下这些疑虑。
无论神主想让长安干什么,是想让她牵制固慈,还是想用她的血脉做什么文章,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用那个幻境挑拨固慈和谚世......
总归,长安都没让祂如愿。
这似乎已经是固慈成为阴差以来,神主的第四次失败了。
而谚世那一枚枚拼凑起来的心脏碎片,也是从神主的一个个手下身上夺回来的。
所以也就是说,神主一直都被谚世和固慈压着打。
但这可能吗?
隆墟大帝,一个敢同酆都大帝一样称为“大帝”的非人生物,他有那么多强悍的手下,甚至还有能力把固慈的心脏挖走给自己手下分食。
这样的神主,怎么可能被压着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无论是祂挖走固慈的心脏,还是让固慈和谚世再把心脏一片片找回,都是神主有意为之。
还有固慈这一次次的轮回中至亲的离去或者背叛,弟子的暗害和觊觎,活不过二十岁的命途多舛,心脏上遍布的罪孽,全都指向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神主是在“养”固慈。
祂想要固慈在饱经人世磋磨的情况下,把那充满罪孽的心装回去!
第91章
谚世知道固慈向来会想的很多, 也没有多问,就静静立在他身侧。
不久后, 一台低调的商务车在酒店楼下停住,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那男人看外形和付忘川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付忘川是仗义开朗的富二代,那眼前这位,就是成熟内敛的掌权者。
固慈眸色微沉,片刻后对谚世道:“走吧。”
谚世应了声,两人便都落到地上,在付忘川面前缓缓显出身形。
付忘川微蹙的眉在看到两人时当即放松,浑身气质也似乎瞬间就翻天覆地。
他扬起笑,小跑两步到固慈面前:“小慈你们来了?来多久了?”
他问的好像很随意,固慈也随口回道:“刚到就看见你下车了。”
付忘川眼神微闪, 笑说:“那还挺巧。”
然后他又朝固慈他们身后看去:“韩宪呢?”
“先进去再说。”固慈道。
“好。”
付忘川领着两人上了酒店八楼,敲响了韩宪经纪人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小齐。
他看到固慈他们后忙侧身把人让进去,同时也迫不及待地从他们身后找韩宪的身影,只是找了个寂寞。
“小付总, 两位大人, 你们可来了。”经纪人也忙迎上来,“听说已经找到韩宪了?他怎么样?”
化妆师薛满也在, 但他似乎是被经纪人训过,现在也不敢把担心表现的太明显, 可他红肿的眼眶还是能看出他昨晚必然没睡好。
固慈回头,见小齐已经关好了房门,便对众人道:“我现在把他放出来。”
他看了看几人,然后视线落在薛满身上道:“你扶一下他。”
薛满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还是立刻点头:“好。”
固慈打开乾坤袋的口子,说了声“出来吧”,里面正仔细端详古董字画的韩宪便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抓起,带出了袋子。
双脚踩在地上,韩宪一个不稳就差点栽倒,幸好被薛满扶住了。
他下意识朝身侧看去,对上薛满紧张担忧的视线后,他当即将人抱进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薛满本来还能忍,但被自己亲近的人一安慰,他就忍不住了,靠在韩宪怀里又哭了出来。
经纪人和小齐对这两人的感情其实还没有实感,直到此刻,他们才真的确认了薛满的说辞,心情很复杂。
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怎么就没看出这两人之间的猫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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