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美食,一口好酒,两者滋味交融,酒香更浓。
侍者一轮又一轮地上新菜,一轮又一轮地给他们倒酒。
众人话匣子很快打开。先是讨论大选态势,全球经济发展,资产配置,逐渐讨论到家族内的各种私事,也不避讳贺长荣他们在场,有吐槽,有抱怨,有震惊,有担忧等等。再后来,就是个人感情之事。秦诗远刚刚与保加利亚女飞行员分手,宋隐年问他,“有新目标了吗?”秦诗远微微歪头,挑眉,“还没,你有介绍吗?”“你这话说得就假了,还需要我介绍?”遂转话题至赵祁安身上。
贺长荣参加过不少私人聚会。或许是因为他身处娱乐圈,又有名气,众人大多会有意无意地向他打听八卦——他自己的或者圈内其他人的。
今天的聚会到现在为止,贺长荣如果开口加入话题,他们欢迎;如果他没加入群聊,他们也不会主动打听,主打一个你随意。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只想聊天。唐晚澄年龄不够不能喝酒,她喝了一杯果汁就和Lily去影音室看电影去了;宋隐年的名模女伴中途已换好装备下海玩耍去了。
唐朝泓看了看时间,开口,“差不多了吧?”
如果你以为他的意思是聚会该结束了,那就错了。
船已航行至四处皆淼淼之处,陆地早已不见踪影。
宋隐年放下酒杯,唤来侍者,让他叫女伴上来。
“朋友们,我们换个地方放松一下。”秦诗远笑着对贺长荣艾登说。
他们来到船的三层,一张巨大的德州扑克牌桌置于其中。
“上回那套汝窑瓷瓶,我奶奶很喜欢,已经放在我家博物馆里免费展出了,谢谢你。”赵祁安笑着刺激秦诗远。
秦诗远彬彬有礼,“老人家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很多好东西,等着你来拿。”
“各位,我今天只收钱,其他的请折算成money给我。”唐朝泓开腔公布。
宋隐年揶揄他,“你的小研究所终于要破产啦?”
唐朝泓是海洋学家,专门研究洋流。
唐朝泓搭上宋隐年肩膀,“我有预感,你今天会是我的贵人。”
“晦气,放手放手。”
秦诗远邀请贺长荣和艾登,“两位也来玩玩?我们的门槛比较低,不会为难贵客。”
艾登早就满脸期待,他看向贺长荣,后者摇摇头,既是对艾登说,也是对大家说,“我在旁边看着好了,你去玩。”
“好吧。”艾登在牌桌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名模女伴也是高效率,已经换好衣服款款而至。她当荷官,熟练地给各位派牌。
贺长荣的母亲是赌鬼,因为欠了赌债,就把两三岁的孩子抵给了地下赌场。之后,她是跑路了还是死了,无人得知。贺长荣没有被打断手脚当叫花子,也没有被卖器官,因为那年赌场老大被算命的说忌积孽,他便让一个没有孩子的荷官收养了贺长荣。荷官老婆是个一心想要当大明星的跑龙套,有空就拉着贺长荣跑片场。贺长荣在赌场和片场有一餐没一餐地长大。八岁,他被导演相中,演了一个只要喊一声“娘!”的小孩角色,算是正式入行。
在入行前,他的荷官养父希望子承父业。
长大了他又被有赌瘾的经纪人坑。
真的跟“赌”有孽缘。
德州扑克一局有四轮。第一轮发牌,秦诗远低头看了眼底牌,面上波澜不惊,“今天就随William,都用钱来算吧。5。”他投出一个筹码。赵祁安谨慎,只是跟注。唐朝泓盯着桌面沉思片刻。贺长荣就站在他与艾登身后,瞥见了他的底牌。底牌很好,但过早暴露优势无异于自掘坟墓,因此他也低调地跟注。宋隐年最为放松,他笑着说:“碰碰运气。”同样跟注。艾登看了眼底牌——一对A。他决定大幅加注,“10。”众人视线转向他,没作声,又回归自己的牌面。艾登没有吓退任何人,大家都加注跟。
筹码越来越大。转牌是一张黑桃K,宋隐年率先选择弃牌,“我等下一局。”幸运女神眷顾着艾登,他的笑容保持到摊牌时刻,“抱歉各位,第一局我先拿下了。”
可是几局过后,艾登就没那么顺利了。其他四人似乎摸清了他的路数。
艾登也沉不住气,被诱导“All in”,最后把之前赢的全输光,身无分文地离开牌桌,生动硬核地演绎了赌徒悲剧的一生。
恰逢唐晚澄和Lily上来观战,唐晚澄安慰艾登,“他们几个可是老手中的老手,你不用负债就很好了呢。”
艾登不甘心,看向贺长荣,“亲爱的,你来替我报仇?”说着,拉贺长荣坐下,向他们透露内幕,“各位,咱们长荣可是练过赌术的人,你们可要小心了。”
艾登也没说错。《烈夏》之后,贺长荣经江连城牵线,回本城接演《鸠》里的男配角——虾仔。《鸠》里的背景是社团盛行之时。虾仔是赌场叠码仔,主要负责介绍新客人给赌场,为客人介绍贷款业务。他偶然被男主角靓仔灿所救,之后发誓跟随靓仔灿打天下。为了角色塑造,剧组特地请了赌场工作人员来给他们进行培训,“练过赌术”由此而来。
宋隐年听完,笑道,“看来我们遇上专业的啦!”
贺长荣苦笑。
秦诗远莞尔,“既然坐下了,就来玩玩,赢了都归你,输了我买单。”
这么大方的金主哪里找。贺长荣最后点头,“那我就献丑了。”
本城娱乐圈发展蓬勃,三教九流统统混于其中,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加之玉姐和老董行事周密,因此知道贺长荣出身的人不多。
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不会与贺长荣玩牌。
他在牌桌边长大,加上养父有意栽培,他的牌技比一般人好一点点。
小时候,他要是输了,可要被打手板的。
如今,他不想碰牌,但一摸上牌,感觉又悉数归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战;既然迎战,那就非赢不可。
前几局,他们看穿了艾登,贺长荣也看穿了他们。
以猎物形态蛰伏,必要之时,呈猎人之姿。
“各位抱歉,我可以抽支烟吗?”几局过后,贺长荣有点压不住在身体里沸腾的邪念了。尽管他面上毫无破绽。
“可以。”
贺长荣咬住烟,“啪!”小簇火光跃起,他稍稍低头凑近点燃,而后又“啪!”一声,打火机被合上。他再抬眼,火光已然跃在他眼里。就一瞬,桌旁各位看得心头一颤。
这仿佛预示着什么。果不其然,每一轮,贺长荣都加注,其他人陆续弃牌,最后只剩秦诗远与贺长荣了。河牌发出一张黑砖8,秦诗远微笑,将所有筹码推向桌中央,全押。这充满了挑战意味。贺长荣注视秦诗远,回应他的挑战,“秦先生,如果我赢了,可以不要钱选别的东西吗?”秦诗远颔首,“当然可以。那如果我赢了,贺先生又如何呢?”
“悉随尊便。”贺长荣说完,也将筹码全部推入桌面。
局面倏然紧张起来。
大家都屏息等待摊牌时刻——秦诗远摊开牌,是黑桃K和黑砖10,组成了一副三条10的牌型。贺长荣利落捻熄烟,亮出自己的底牌——Q和10,葫芦牌。他赢了。
艾登先反应过来,惊呼,“赢啦!赢啦!”
唐晚澄和Lily鼓起掌来,她们不是很懂牌,只觉得这局很精彩。
缓和片刻,秦诗远很有风度,“既然贺先生不需要钱,那桌面上的筹码都捐给William的研究所,当是支持科学发展了。”
闻言,唐朝泓起身,给两位行了个绅士礼。
“那……贺先生,你想要什么?”
贺长荣嘴角带很轻的笑意,“秦先生,我可以当你的男朋友吗?”
第6章
两人隔着一张牌桌,四目对视,仿佛这又是另一场较量。
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余人脸上皆是震惊。贺长荣身旁的艾登嘴巴张大,整个人好像定格了;而唐晚澄和Lily刚刚才看完《豪门》,这不,戏里的秦诗远就向真正的秦诗远表白了?她们瞪大眼睛,有点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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