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顺着刚刚的话题找了个切入点,开始跟这位新群友促膝长谈。
c:【你为什么想进群?】
镇群之宝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我在热搜上看到的,我以为这是个谢忱粉丝群】
谢忱有一瞬间无语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妈的,进谢忱粉丝群你拿什么邵沉黑料?
c:【你也讨厌邵沉?】
此时此刻邵沉本尊正对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怎么看怎么像个套,要是他说“是”,那不就是“我讨厌我自己”,要是他说“不是”,那该不会又被群主踢出群一次吧?
邵沉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真诚地发了一长串回答:【这个事就是这个情况,具体也就是这样,总之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只能说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细细品吧,说多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这招是他跟阮恒瑞学的,当时他问阮恒瑞关于群的问题,阮恒瑞回答的就是这么几句。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阮恒瑞当时的心理活动,对阮恒瑞说废话的行为表示充分理解。
而此时此刻的谢忱,跟当时的邵沉心情差不多。
c:【?】
c:【你说什么废话】
在群主骂他之前,邵沉拿出了万能防挨骂金句:【群友教我的】
谢忱一阵无语,为什么这镇群之宝总是好的不学坏的学一箩筐,他没好气地问:【这次又是哪个群友?】
镇群之宝那边沉默了几秒,还是发了一句:【我不能说】
c:【。。。】
到底是哪个群友一直在教新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勒令人家保守秘密。
万一这新人也跟群友们厮混到一起,混得久了也变得像他们那样,那这群差不多就没救了。
c:【别跟他们学些有的没的】
镇群之宝:【好的】
谢忱见他回得如此乖巧,不由得有些狐疑,总感觉哪里奇怪。
c:【我再问你一遍,你也讨厌邵沉?】
c:【敢说废话我就把你踢了】
邵沉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一般】
在谢忱看来“一般”就是“没那么讨厌”,看来这个新人还有点救,不至于像群友一样病入膏肓。
c:【一般什么一般?直接说真实想法】
邵沉见状,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讨厌】
谢忱一句“比如我就不讨厌邵沉”被他这突然发过来的两个字堵了回去,卡在对话框里,突然就发不出去了。
谢忱默默地将对话框里的内容删掉。
他换了个问题:
c:【你讨厌他什么】
刚度过一关“你讨不讨厌邵沉”,转眼又来一句“你讨厌他什么”,跟群主对话堪比考试,邵沉一时之间不太适应谢小少爷的新身份,尤其是他还得对着这个新身份被迫剖析自己,思索苏格拉底都没想过的哲学问题——“我到底讨厌我哪里”。
邵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一分钟都没给出答案。
然而镇群之宝的沉默在谢忱的意料之中,毕竟“讨厌邵沉”只是他们的人物设定罢了,真让他们列举讨厌邵沉的点,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谢忱并没有为难他,而是摆出一副谈心的姿态,跟他接着聊下去。
c:【说不出来是吧】
c:【这说明你也没那么讨厌他】
邵沉捉摸不透谢忱这会儿突然想表达什么,只能不懂装懂地回了个“是吗”。
c:【废话】
谢忱管他听懂没有,接着简单粗暴地输出自己的爱的教育。
谢忱面无表情地打下一句话:【你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邵沉头一回听谢小少爷谈论如此哲学的论题,不由得升起刮目相看之感:【然后呢】
c:【你再讨厌的人,也有可取之处】
邵沉顿了顿,忽而燃起了一丝兴趣,他勾起唇角,慢悠悠地回复:【你说邵沉?】
c:【对】
谢忱回想起今晚邵沉隐隐显露出来的低落情绪,莫名又有点不爽。如果不是原书设定,如果他不是恶毒反派,他至于天天藏东藏西还要提防着群友暴露?如果没有这些,夸张点说,或许他和邵沉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是朋友了。
镇群之宝:【比如说?】
c:【比如什么】
镇群之宝:【可取之处】
c:【比如他戏演得挺好,人也还行,长得也比你帅】
谢忱发完这句觉得有点矫情,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加起来夸人的次数都没超过五次,现在对一个外人夸邵沉的好简直是八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这事绝对不能让邵沉知道,不然指不定怎么被调侃。
邵沉没想到群主突然找他聊天是为了说这些。
准确地说,他没想到帮忙也要说句“我帮的是狗”的谢小少爷,会跟素不相识的网友说这些,还夸了他一通。
最巧的是这种千年难遇的时刻,刚好就被他撞上了。
邵沉的唇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他进群本想探究这个群的秘密,却意外地寻得了藏在更深处的宝藏。
镇群之宝:【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c:【意思就是你讨厌他不一定要黑他,这种行为会暴露你的无知】
教育讲究循序渐进,谢忱感觉今天他感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下回接着说,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c:【就这样,你自己品吧】
一墙之隔的地方,邵沉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群主的微信头像上方悬停几秒,忽而低头笑了下,轻叹了一声“小少爷”。
-
第二天谢忱出现在片场的时候,明明只过了一个平凡的夜晚,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比起给群友收拾烂摊子,还是跟邵沉一起拍戏舒服点,虽然有时候也会被王海晏挑剔演技,但至少不会遭受到身心上的摧残。
“你小子,为什么要用这么感动的眼神看着我?”王海晏奇怪地说,“少来这套啊,我知道今天这戏难演,想我不骂你你就自己努力演好点,不然我还是得说你。”
谢忱这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情绪流露得太明显了,赶紧把眼中那种恍若隔世的感动收拾干净,别开视线,说了句“知道了”就拿起了剧本。
过了一会儿邵沉也过来了,谢忱抬头看了一眼,邵沉已经完全恢复平时的样子了,压根看不出他昨天心情有点低落,他甚至现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你调整得还挺快的。”谢忱说。
邵沉含笑望向他,“是,谢谢小少爷。”
“跟我有什么关系。”谢忱看他一眼,他向来不接别人扣过来的高帽,分明是邵沉自己调整能力强,“我又没做什么。”
……
今天这场戏顺接上回江霭的独角戏,他的锁骨下方开始发红,轻微的痛痒犹如纹身师的针,沿着发红的位置一路深钻,反复勾勒出一个浅红的字母。
自从他那天用力推开秦岸,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秦岸一面,秦岸没有来找他,他也不会去找秦岸。
更何况,从来都是秦岸找他,他并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秦岸。
锁骨处的红印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直以来的逃避没能让这个印记逐步变浅,反倒是频繁的思念让这个印记变得鲜红而艳丽。
他有时会做梦,梦境内容他大多醒来后就遗忘,但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大多相似,像是蒙上红布等待拍卖的珠宝,又犹如坠入水中晕开的一滴鲜血。醒来时他只记得红色,好似红色曾亲吻过他的眼睛。
秦岸。某个梦醒时分,江霭念出这个名字。
也许是因为他那天拒绝的姿态太狠,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秦岸是什么表情——玩笑,遗憾,或者是挽留?
应该回一次头的,他想。
没过多久,他锁骨下的红A赫然成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除计划”的筛查队找上门来。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说这里红A通缉犯曾在此处逗留,这里极有可能有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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