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借口当然可以推脱给因为陆淮然和TOP那名驻唱突然打起来了,他去拉架。
然而驻唱明显有顾忌,处处让着陆淮然,刚才的情况真有紧急到自己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吗?
段循想来想去,只能将自己当时那种幼稚的行为解释成他从水里湿淋淋爬上岸有点烦。
也许是因为衣服湿了,也许因为秋天的湖水已经开始有些冷。
他的妆发全毁了,一个人坐在岸边。
他只是想要,哥哥来接他。
快点,来接他。
段循洗完澡,重新换好衣服走进晚宴展厅。
展厅里此时已经坐得八成满,灯光也关了一半,应该快要开始拍卖了。
TO集团这次的慈善晚宴邀请了铭城各界名流,光鲜亮丽的明星也邀请来不少。
整个晚宴展厅星光熠熠,段循骤然闯入,瞬间完美融入进一堆俊男美女之中。
一束聚光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追随着段循的脚步。
段循款步走到方续诚所在贵宾席位置。
方续诚的位置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显然是为段循预留,不过段循走过去没有直接坐下,反而明知故问: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贵宾席主桌席位上,主人陆醒然还没回来就坐,陆淮然倒是在,就是看着脸色很臭,也没主动跟段循搭话。
还有几个段循有些印象但不算熟的男男女女,一圈看下来基本就是掌握着铭城经济命脉的几个重要人物。
段循走过来,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段循。
段循身量太高,没法穿陆淮然的衣服,倒是陆醒然的尺寸与段循基本相合。
陆家掌门人的衣服都是按季更新购入,段循此刻身上穿的是一套Tom Ford秋冬新款纯黑色系礼服套装。
他没穿外套,随手搭在臂弯,只着黑色衬衣显得他身段极好,有种如松如柏的傲然挺拔感。
段循的问题是对着方续诚问的,方续诚不发话,贵宾席几人就用那种长辈看小辈玩闹的和善眼神静静看着他们,也没冒然碍事开口打扰。
段循倾身弯腰,右手松松半握成拳抬至脸侧,做了个有点像招财猫前后摆手的动作。
他凑到方续诚耳边,悄声说:“扣扣扣,方总开开门,外面冷。”
温热的气流轻拂过方续诚耳际,方续诚仿佛怕痒似的侧了侧头躲开。
段循不依不饶,气息追过去。
他问:“方总怎么不说话?”
鼻息灼人,方续诚很轻地皱了下眉。
他又说:“方总生气了吗?”
方续诚无可奈何,转回头看回段循。
“方总别气了,给您倒杯茶。”
陆醒然的衣服款式多为极简风格,他不喜欢累赘的设计,颜色也独独偏爱黑色,却刚好是段循平日鲜少去碰的颜色。
但现在段循穿着身上这套Tom Ford纯黑礼服套装,却意外别有一番韵味。
被人当“玩具”捣鼓了一下午的妆已经没了,段循脸上很干净,倒丝毫不影响段少爷的俊美依旧。
方大总裁不陪他玩“你问我答”的游戏,段循也不恼,三个问题过后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推给方续诚。
“白毫银针?这茶好啊,降血压、清热败火、美容养颜必备佳品。”
刚才段循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都是凑到方续诚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声说的。
这会儿段少爷话里有话的“评鉴品茶”,倒是音量正常了。
他两条长腿大喇喇岔开,靠近闻了闻清新的茶香,姿态散漫自得,笑得却又特别“可爱”。
从段循姗姗来迟进入晚宴展厅,即使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隐隐成为了全场焦点。
灯光师青睐他,光影追着打在段循的脸上、身段上。
光影是他的忠实拥护者,同样区别爱戴他。
方续诚很少回忆过去,他的过去枯燥无味乏善可陈,不值得他回头惦念。
然而段循给他倒“降火茶”,方续诚看着对方脸上的盈盈笑意,忽而想起了一件过去的事。
段家小太子小学时因为长得白白嫩嫩跟个瓷器娃娃似的,在校庆晚会上反串过一次“小红帽”。
“小红帽”段循头顶红方巾,提着小裙子,可可爱爱敲开了狼外婆的门,又在故事的结尾可可爱爱反杀了狼外婆。
小孩子脸上也不用化妆,段循只有长长的睫毛上被洒了些亮片,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忽闪忽闪,谢幕鞠躬时对着台下做了个wink。
段循的祖母,这个中年丧夫老来丧女,雷厉风行又游刃有余把持掌舵了铭传超过三十年的女人笑得一脸慈爱。
她看着台上的段循,眼角笑出岁月的纹路。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
彼时,方续诚端端正正坐在她的身边,也静静看着台上的段循,习惯性沉默地没有回话。
而十几年后的今天,此时此刻,方续诚看着歪头凑到他眼前询问“方总不喝茶吗”的段循。
他想,段循不仅知道自己身上的这种优势,而且利用得驾轻就熟毫无心理负担。
他一直懂得如何让人喜欢他。
段循好像天生就有这种能力,陆淮然、聂和言、叶汶、李念文,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无论时间长短无一不亲近偏爱他。
就连下午才第一次见面,就肯借百万钻石耳夹给段循的化妆师也是一样。
即使是玩具,也是最喜爱的玩具才会那样用心装扮。
段循下午跳湖前,还记得把自己右耳上人家化妆师的“心肝宝贝”取下来收好。
这会儿他凑在方续诚跟前插科打诨,顺手从裤兜里掏出这枚耳夹。
刚才聂和言听说段循落了水,特意微信上关心了下段少爷有没有事,段循回说,那完全就是谣言!他明明是见义勇为!
聂和言放了心,顺便告诉了段循一个消息。
方续诚给她转了一笔“巨款”,已经买下了那对钻石耳夹,聂和言说,另一只耳夹晚宴结束就会让人送到段宅。
段循在陆家客房一面吹头发,一面反复看了几遍这条微信消息。
方大总裁金口玉言行动力惊人,下车前一句“买下来吧”,转眼就给转了钱兑现了自己的话。
段循仔仔细细回想下午从他上车,方续诚的眼神、行为。
他记得方续诚在路上喝了一瓶水。
一整瓶从车载冰箱中拿出来的冰水。
段循当时还在心里吐槽方大总裁是有多忙,回公司竟然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渴成这样。
不过现在想来,方总说不定也不是……真的那么渴?
为了说话方便又不影响其他人,段循凑方续诚凑得很近,他的鼻尖在方续诚下巴处嗅了嗅,皱了皱眉,突然问:
“方总抽烟了?”
在湖边的时候对方身上还没有这种味道,洗了个澡的工夫,敢情方续诚躲吸烟室偷偷抽烟去了?
段循又开始担心方续诚猝死。
抽烟喝酒不睡觉,方总怎么回事,就不能惜命一点?
方续诚没否认抽过烟,当然也想不到自己抽根烟,段少爷脑海里已经连他会埋在寝园哪里的画面都脑补完了。
“难闻就离远点。”方续诚上半身退开了点,说。
段循就不,叹了口气,不再管抽烟会不会死这个问题:“方总好难哄啊,实在不想喝茶,那劳烦方总帮我戴个饰品?”
骨节修长分明的右手摊开,段循的掌心正是自己跳水前取下来的那枚海瑞温斯顿钻石耳夹。
方续诚垂眸看了眼耳夹,又重新看回段循。
段循理直气壮:“我看不见自己耳朵,不好戴。”
于是,这次方续诚终于动了,他拿起段循掌心的钻石耳夹。
很多人的耳朵都是敏感点,段循也不例外。
方续诚替段循戴耳夹时,无可避免会碰到段循的耳朵。
带着茧的指腹擦过段循的耳廓,有种粗糙的异样触感,段循的耳朵不受控抖了抖。
方续诚冷静吐出两个字:“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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