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181)

　　丸井盯着场上仁王幻影出来的羽生清安，上下打量过后，硬是没有看出和本尊有什么差别。

　　那家伙看来是下了苦功了啊。

　　他双手交叠背在脑后，吹出了一个绿色泡泡，语气有些唏，“什么嘛，仁王那家伙，居然偷偷摸摸把这一招学会了。”

　　“柳生刚刚不说话，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吧？”

　　被点到的柳生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台另一边的一军成员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每一个人都将视线投向了‘羽生清安’。

　　“chai~”

　　种岛靠着栏杆，单手撑着下巴，眼底的光芒一闪而过。刚刚那一球他都没有看清轨迹。

　　那个叫仁王的国中生…

　　“国中生里面还真是人才辈出诶~”

　　他将视线移向另一边兴奋不已的毛利，“这样的话，小寿就更兴奋了啊。”

　　和一军唯一的后辈玩得来的种岛很清楚现在毛利的心情。

　　“真可惜，如果比赛时间错开的话，真想看看小清安的表情呢…”

　　不仅仅是羽生清安，还有平等院的。

　　种岛：一定很有趣。

　　场上，毛利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的网球，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羽生清安’转动着拍柄，看着对面忽然变得激动的毛利前辈，挑了挑眉。

　　“赢的人，是我。”

　　如你所愿，毛利前辈。piyo。

　　*

　　砰——

　　“0-40！”

　　哨声过后，坐在中间的裁判举起了左手。

　　“0：4！平等院领先！”

　　平等院凤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鬼，抬手将网球拍扛到了肩上。他随意敲了敲，不知道从哪又摸出了一颗网球扔了过去。

　　“稍微要有点看头啊，小鬼。”

　　现在是切原的发球局。

　　看着平等院凤凰转身离开的背影，切原抓着网球的手渐渐收紧。

　　比起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现在的模样就和国二挑战部长他们的时候差不多。

　　狼狈。

　　可是…可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啊。

　　切原站在底线处，将手中微微有些变形的网球抛起。

　　“那个姿势…”

　　“是指节发球。”

　　柳看着切原的动作，搭在栏杆上的手有些用力。关于切原在训练营里的比赛视频，柳从悬崖上回来之后，已经全部看过了。

　　当初他选择让切原留下，为的就是让他能有更好的发展。

　　正如幸村所说，赤也是立海大的希望。

　　为此，柳特意用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来记录着切原的成长。

　　每一次记录，柳对自家后辈的认知就会被刷新。

　　柳转头看向站在后面的羽生清安，手指摩挲着。切原每一次进步，无疑直接或间接受到了羽生的影响。

　　“15-0!”

　　平等院凤凰看着自己的网球拍，目光移向了弹到场外的网球上。

　　落在场外的网球旋转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

　　平等院凤凰用球拍拨弄了一下，看着因为球体强力旋转而凹下去的地面，不知道怎么的，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羽生清安。

　　那小鬼在发球前先给球加上了不规则的旋转，之后又借着球的旋转打出的极其强力的旋转发球。

　　很不错的想法，但是，技术差了一点。

　　然而刚刚平等院凤凰接住球的一瞬间，就敏锐察觉到了高速旋转的网球在拍线上摩擦的声音。

　　球体的旋转力和球拍控制的方向相反，在接触到拍面时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弹起。

　　所以才会弹出界…

　　平等院凤凰挑了挑眉。有两下子啊…

　　但是…

　　“15-15!”

　　“当对球拍的控制大于球体的旋转力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会强行将球旋转的方向改变。”柳看着场上因为球拍被击穿后愣神的切原，心不自觉地提起。

　　平等院凤凰在逆转的同时，加上了比之前还要强劲的旋转力。

　　足以击穿球拍，甚至…是墙壁。

　　看着切原身后被网球砸出的坑，羽生清安的脚不自觉地网往前迈了一小步。

　　但幅度太小了，几乎没人发觉。

　　“30-15!”

　　“30-30!”

　　…

　　切原撩起衣服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要从那个家伙的手里拿下一分，一定要拿下一分。

　　前辈说过，拿下一分，就会有下一分。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转动了一下拍柄。

　　这个动作是羽生清安打球时经常做的动作。

　　转动拍柄来调节和保持手感。

　　然而切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这个动作。

　　同样的发球，面对平等院凤凰的回击，切原直接提前冲到网前。

　　“网前截击会被击飞的!!”

　　“不要接!!!”

　　“赤也!”

　　看到切原的动作，站在看台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和平等院比力气简直是以卵击石!

　　场外前辈们的声音，切原已经不在乎了。他双手握着球拍，已然做好了准备。

　　他要把这一球打回去。绝对要打回去。

　　“赤也——!”

　　可恶!为什么那家伙的力气这么大!

　　在用球拍接住球的一瞬间，切原就死死地咬住了牙。

　　高速旋转的网球掀起了一股庞大的气流，如刀一般锋利。

　　切原的身体被连带着往后滑出了半步，握着球拍的手颤抖着，倔强地不肯让球拍脱离。

　　在被羽生前辈一次次击飞球拍以后，他就暗暗下定决心，发誓就算自己被击飞，也不会再让球拍脱手了。

　　“别小看我啊——”

　　他大声吼着，碧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看着对面场地的平等院凤凰。

　　居然接住了!

　　看着如漩涡一般的气流渐渐消散，看台上的人不由得睁大眼睛。

　　拿下一分!就会有下一分!

　　平等院凤凰勾了勾嘴角。速度、力量还算看得过去，但是…技巧低到不可——!

　　什么？!

　　他看着落在地上的网球，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对面的小鬼。

　　“——1、1：4!”坐在中间的裁判有些呆愣地报出分数，看着右边场地的选手，神色恍惚。

　　居然、居然放小球!

　　裁判：声势浩大得，一瞬间都让人觉得要炸掉平等院的场地了…

　　不只是裁判这么想，就连场外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硬碰硬，会让手腕受伤的。”

　　这时，羽生清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看着场上双手握着球拍喘气的小孩，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然而，刚刚切原莽上去的行为同样让自己的手腕出现了不适。

　　但他不肯表现出来，也不敢。

　　羽生前辈最讨厌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切原想要去看现在前辈的表情，但是又倔强地扭开了头。

　　“喂，小鬼。”

　　平等院凤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网前，他垂眼看着刚刚耍他的人。良久，嗤笑一声。

　　“你还能继续么？”

　　听到他的话，切原抬起头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挑衅着。

　　“我还能继续拿下下一分!”

　　哈——还真是，勇气可嘉。

　　平等院凤凰看着切原固执的眼神，难得的，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熟悉。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天真的小鬼!”

　　*

　　“那小鬼可是你培育的，现在要我来摧毁么？”

　　走廊里，平等院凤凰倚靠在墙上，哼笑一声。

　　“我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

　　对于羽生清安让他和国中生交手这件事，平等院凤凰有些稀奇。

　　“所以，理由呢。”

　　为什么拜托他这件事？

　　羽生清安同样靠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听到平等院凤凰的话，他盯着从走廊窗户落进来的阳光，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