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201)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亲爱的羽生。”

　　中年男人张开双手，起身拥抱了眼前的少年。

　　“说起来，这篇报道还是我写出来的呢。”中年男人退回座位，看着帖子里搬运的报道，语气怀念。

　　羽生清安喉咙有些发紧，他看着眼前曾在他夺冠道路上记录着的人，良久，轻声笑了笑。

　　“好久不见，布朗先生。”

　　布朗先生看着眼前长大的少年，又看了一眼他亲手拍下的两张羽生清安夺冠时期的照片，忽然感叹时间的强大。

　　这两张照片代表的时间是羽生清安的八岁和九岁。而现在，再次坐在他面前的人已经十四岁了。

　　坐在一侧的平等院凤凰看着布朗手里拿着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初发表在报纸上的、羽生清安夺冠的时候。他没有说话，但是神情没有之前那样散漫了。

　　“采访继续吧。”布朗温和一笑。“时隔五年，羽生再次出现在诸多观众面前，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羽生清安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话。

　　“心怀感激吧。”

　　他抬眼看着眼前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的痕迹的布朗先生，眼睛微微弯着。

　　“能再次站在球场上，我很满足。”

　　另一边，接受采访的博格看了过来。

　　…

　　采访结束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布朗给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拍了一张照片。说是要遵循仪式感。

　　“需要我单独发给你一份吗？”

　　布朗看着相机里的人，笑了一声。“看得出来我的技术没有老去啊…”

　　羽生清安还没说话，平等院凤凰就已经拿着手机和布朗交换了联系方式。

　　除了向布朗预定了原片以外，平等院凤凰还把布朗拉到一边，拜托他把那两张相片再洗一份出来。

　　布朗欣然应下。

　　在准备离开采访室的时候，羽生清安再次拥抱了这个对他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人。

　　“谢谢你，布朗先生。”

　　布朗拍了拍羽生清安的肩膀，表示这并没有什么，能够见证他的成长，他更高兴。

　　“对了，羽生，你的母亲还好吗？”

　　忽然，布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拍脑门。多年前，布朗和羽生清安的父母有过一面之缘。

　　而他的这句话，却让走出门的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僵在了原地。

　　“羽生？”

　　见羽生清安没有回应，布朗神情变得疑惑起来。

　　“…抱歉，布郎先生。”

　　羽生清安回过头，他看着站在房间里面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些。

　　“母亲她…”

　　“已经去世了。”

　　布朗一怔。随后他的神情有些慌乱无措，眼底也带上了深深的歉意。

　　“她和父亲一起走的。”羽生清安继续道，他扯了扯嘴角，安慰着布朗。“不用因为这个问题而自责，这没什么。”

　　“已经过去很久了。”

　　羽生清安转移着话题。“这次的报道还是您亲自写吗？”

　　布朗点头，“当然。”

　　*

　　年轻的布朗先生说，‘我想，这枚糖果能让我拥有优先采访冠军的殊荣吗？这可是我第一次采访8岁的冠军。’

　　‘当然，记者先生，这也是我的荣幸！’这是他的回答。

　　9岁的他再次抱着奖杯，拿着小小的糖果，和冲他眨眼的布朗先生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那么，羽生下一次目标是什么呢？’年轻的布朗先生独家采访着。

　　而他说…

　　‘冠军才不会让我停下脚步，我的目标，从来都是no.1！’

　　*

　　“谢谢。”羽生清安弯了弯眼睛。“我会一直记得您的。”

　　无论过了多久，羽生清安觉得他都不会忘记，当初8岁的他，在夺冠的时刻，从采访自己的记者那得到的一枚糖果。

　　“再见，布朗先生。”

 

第114章

　　采访结束后，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选手村。

　　因为平等院夫妇带着芽衣在外面等着他们。

　　“小清安——”

　　平等院夫人看着走出来的人，快步迎上去拥住了羽生清安。

　　她轻轻地揉了揉羽生清安的脑袋，眼角隐约有泪光闪过。但很快就被她拭去。

　　平等院夫人并不想让羽生清安察觉到她哭了。

　　“小清安今天很厉害。”

　　听出她语气有些异常的羽生清安心一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他环住了平等院夫人，低垂着头，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姑姑…”

　　“我好高兴啊…”

　　羽生清安的声音很轻，却让平等院夫人鼻头一酸。

　　平等院夫人一直都知道羽生清安偷偷在用左手打球，即便所有人都瞒着她。

　　她没办法去阻止，就只能面上装作不赞同的样子，时刻提醒着羽生清安要注意分寸，暗地里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

　　所以当平等院凤凰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平等院夫人都不敢相信。

　　‘小清安知道了？他…’

　　‘臭小子觉得我疯了。’

　　‘明天我会和他去抽签，后天表演赛正式开始。’

　　平等院凤凰将行程一一告知。而平等院夫人的回答很果断。

　　‘买机票。’

　　因为明白一切难得，所以平等院夫人不想错过。

　　羽生清安在慢慢变好。这是她这两年来看到的最直观的变化。

　　像快要枯死的向日葵，在最紧要的时候，看到了太阳。

　　这是她五年来小心翼翼呵护的小清安。

　　在和自己儿子挂断电话之后，平等院夫人足足一夜未眠。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她和自己的丈夫带着芽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澳大利亚的墨尔本。

　　她没敢告诉羽生清安。正如她每一次躲在门后看着他用义肢挥拍那样。

　　即使坐在飞机上的平等院夫人还没有看到他，也一样能想象出羽生清安该是如何的兴奋和激动。

　　小清安是奇迹。

　　站在球场上的小清安有着耀眼的光芒，周围的人都在欢呼，而平等院夫人却止不住的流泪。

　　“小清安打得真好。”

　　平等院夫人声音有些哽咽，她拍了拍羽生清安的肩膀，松开怀里的人。

　　看着眼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平等院夫人捧着他的脸，眼眶通红。

　　“…真好…”

　　羽生清安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抓住姑姑放在他脸上的手。虽然手没有感觉，但他还是下意识摩挲着来安抚平等院夫人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平等院凤凰会把他比赛的事情告诉平等院夫人。回想着这几天凤凰看手机的频率，羽生清安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

　　“别哭一愈加严，姑姑。”

　　平等院先生牵着芽衣，看着自己的妻子强忍泪水的模样，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

　　他拍了拍羽生清安的肩，说出了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

　　“比赛很精彩。”

　　“清安哥哥最棒啦~”

　　芽衣松开父亲的手，转而抓住了羽生清安的衣袖，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清安哥哥就是最厉害的！比哥哥还要厉害！”

　　站在一旁的平等院凤凰：…

　　听到她的话，羽生清安弯了弯眼睛，就连擦眼泪的平等院夫人都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儿，平等院夫人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小清安穿西装的样子帅极了，姑姑截了好多图，你看！”

　　表演赛的抽签仪式只有线上才能看到。

　　羽生清安看着平等院夫人手机里他的截图，隐隐有些惊讶。

　　“…为什么没有我？”平等院凤凰也凑过来了。

　　嗯？

　　平等院夫人：…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