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李洵从怀里拿出几个香囊:“你帮我看一看,这些香囊、香料可有问题?”这些都是贵妃派白檀之前布置在他寝殿的。
沈榶挨个闻过了,却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些安神的功效。这倒让李洵有些诧异了。
沈榶又想起一事来:“那日我们在毓庆宫门口,听到你要杖毙御厨……”
李洵有些尴尬。不过这会儿,沈榶在他面前算是大夫了。他思索一番,便将那日身体的不正常之处告知了沈榶:“我附体到大公子身上之前,便常有头疼的毛病,也常常发火暴怒。但在大公子身体里那段时间,脾气却好了许多,我那时就有所怀疑。”
沈榶点点头,人有病痛在身,脾气暴躁其实是正常现象,不过总是头疼就有点值得怀疑了:“你之前都没宣过太医?”
“宣过,御医也总说什么余毒未清,或说是因睡眠不足,只能慢慢将养着。之后我从大公子身体内回来,头疼许久不曾发作了。结果那日在毓庆宫,喝了药,又受了一点刺激,便头疼得不得了,整个人天旋地转的。之后我也查过了那药,却并没有问题。”
这件事疑窦颇多,想来也不是三言两语间便能破解。沈榶也没了头绪,只能叹气道:“我先给你开个方子,你可让御医查验,先吃上几天把体内的余毒清了再说。之后……再慢慢观察吧。”沈榶道,“你没去毓庆宫时便不头疼,到了毓庆宫便发病,还是少去为妙吧。”
这件事想也知道,贵妃脱不了干系的。
李洵也是这么想的。他既然一时查不出贵妃用的什么手法,那就把摆设全丢了,把宫人全换了,自己开设小厨房不经过御膳房的手,也不再去毓庆宫,让贵妃和她的人没有接触到自己的机会。
昨日他已去太妃宫中,请太妃给他换一些伺候的宫人。今早也禀明了嘉文帝,获得了开小厨房的允准。
贵妃若还想害他,便需要主动出击,这样一来用的什么手段,也就容易知晓了。
沈榶又递了一个叠成三角的符纸给李洵:“我亲自画的平安符,你随身放着,以后别人用法术,除非高我数级,不然都害不了你。”
李洵去接他平安符,却不止接那平安符,而是趁机拉住了沈榶的手。沈榶立刻像被烫了一样甩开手:“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啊。不要轻易越过朋友的界限!”
李洵:“……”他十分委屈,谁要和你做朋友了?“你为什么不许我纳那安远伯小姐?你是不是对我还有些情谊,只是有所顾忌?”
这不是…废话吗?沈榶无语望天:“因为……我收人家钱了。”
李洵:?
沈榶有些好笑,把伴读中的种种流言都说与李洵听。这些话他们在甘霖院也曾说过,李洵也不惊讶,只是有些憋屈:“都是胡编乱造……坏孤清誉……”他看了一眼沈榶,又轻声道:“不过现在,倒也帮孤省去许多麻烦。她们不想嫁,孤还不想要她们呢。”
“孤……只想要你。”
第36章
“唉。”沈榶在床上翻滚了十二次, 叹了四十五次气,望着窗外发呆了三个时辰。
早上他去和李洵私会,李洵又向他表白了。然而比起第一次坚定的拒绝,这一回沈榶再看着李洵认真又深情的眸子, 果断拒绝的话却有些说不出来。
但他还是开着玩笑把李洵的手拍开:“少来这一套哈, 不要让我们的战友情掺杂其他不纯粹的东西。”
李洵皱着眉看他, 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保持纯粹的战友情了?
是啊, 沈榶捂着脸,只有他自己觉得是纯粹的战友情吧。他一早就明白, 想和李洵保持朋友关系,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李洵那厮大概早就对他感情变味了,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送他木雕小兔子?怎么不送给小碗?
原来那厮这么早就在打他的主意了……
沈榶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李洵说了那么多, 还是没有回答他上次那个“你会不会有别人”的问题。
狡猾的,只想得到、不想给承诺的男人, 连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不能例外。沈榶烦躁地“啪”地一声关上窗子,在榻上躺了个四仰八叉。
次日一早, 天还没亮盏儿就将沈榶叫醒。今天开始, 他们这些伴读就要陪大公主学习了。好在学习地点就在重文宫内,倒省了通勤的时间。其实按照常规, 皇子、公主一旦入学,平日里也要住到重文宫里来,只有休沐时才能回母妃宫中。伴读们不但要陪皇子、公主读书, 还要伺候皇子公主的日常起居。
不过大公主情况特殊, 贵妃不舍得她自己住在重文宫, 倒是免了伴读们许多麻烦。
沈榶昨晚失眠到半夜,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半眯着眼由着盏儿等人伺候他穿衣洗漱。
翠竹馆里每间屋子都亮起了灯, 丫鬟宫人们脚步匆匆。年纪小的伴读都想着怎么讨好大公主,年纪大的则想着要如何展示自己的蠢笨。
沈榶困得像毫无灵魂的傀儡被小碗和瓶儿架着往外走,却在二进院的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沈桥。看见沈榶,沈桥连忙低头行礼:“大哥哥。”
沈榶睁开一只眼睛看了沈桥一眼。他这个便宜妹妹也属于胆小怯懦小家子气那款,贵妃也算用心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挖出来这么些个人才。不过这两日沈桥倒乖觉,还送了饭菜来示好,沈榶便也大方的不计较之前的事,将她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至少不必沈桥花钱送礼,就保她进不了东宫。
他伸出手,想在沈桥头上摸一把,看到沈桥梳理整齐的鬓发,手偏了个方向,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露出一个“哥罩着你”的眼神。
沈桥不解地眨了眨眼。
“跟着哥,哥保你平安。”沈榶不多的电量耗尽,又微眯着眼由着小碗和瓶儿继续架着他往外走。鉴于别人都只带了一个丫鬟,沈榶也不想打眼,便将其他人留下来看屋子。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到了上课的偏殿,沈榶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趴下便睡,沈桥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坐在沈榶旁边帮他望风。好在夫子来的晚,大公主来得更晚,沈榶一个回笼觉睡足了,大公主才坐着轿辇姗姗来迟。
贵妃没来,但白檀陪在大公主的身边,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后,目光落在了沈榶脸上。
她这次便又是那种高高在上、轻蔑的神色了。
沈榶好不畏惧地看了回去。
“咳,还请诸位退后,不要耽误老夫讲课。”坐在上面的夫子捋了两下山羊胡。伴读们带来的侍从都在偏殿后头跪坐着,只白檀几个杵在大公主身侧。这夫子是嘉文帝安排的饱学的老翰林,姓付,士林清贵中颇有名望,白檀不敢造次,只得依样退到了后面。
这夫子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开始讲课了。沈榶本以为他听这些古代的四书五经会如听天书一般,但真上起课来却发现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懂,便有些迷惑之处,夫子稍微一点拨也就明白了。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大公主的智力,夫子讲得浅显了一些,慢慢的沈榶竟然真学进去了。
然而他抽空往大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大公主满面茫然。幸好她不是那种会乱叫乱闹的熊孩子,只是仍然有点坐不住了,像屁股上有针一样在位置上扭来扭去。
……看来还是不够浅显。
讲了约半个时辰,许是夫子也注意到了快要坐不住、面带哭丧的大公主。便让众人休息一刻钟,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大公主立刻起身朝白檀跑去,瘪着嘴道:“姑姑,我不想上课了……”
沈榶在一旁看到,到十分理解,哪有小孩想上课的……
白檀也很是不满,将大公主交给其他侍婢,自己去找了夫子。她认为夫子讲的还是太深奥,根本不符合大公主的智力。这学是给大公主上的,又不是给伴读上的、让他过为人师表的瘾的,自然要主要考虑大公主的情况。
付翰林却垂着眼,并不与她辩驳:“陛下便是这么交代老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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