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心动的时候是他叫自己的名字,最触动的一刻,是他抱紧自己。
奚斐然忽然就在这一刻想开了,右上角关掉页面,然后右键,把视频永久删除。
他感觉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他和滕时拥有的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也最值得留念的,看这种小视频带给他的颅内高潮,还没有滕时夸一句“今晚的饭真好吃”来的好。
该回来了吧?
奚斐然哼着小曲儿轻车熟路地溜达到厨房,系上围裙,把刚才切好的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准备做饭,忽的电话响了。
“喂,”奚斐然敲了两下耳朵自动接听,得瑟着问,“什么时候到家?今天晚上吃大盘鸡。”
“阿然,”电话那头的滕时的声音有些抱歉,“我今晚不回家了。”
奚斐然刚打着火,动作顿住了。
“阿瑾那边遇到些问题,我得去趟M国,”滕时深吸口气,“对不起没来得及提前说,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电话里好久没声音,滕时低声叫了句:“奚斐然?”
“嗯知道了,”奚斐然笑了笑,关掉了火,“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滕时无声地松了口气,大概说了一下是度假村出了点问题:“我大概要去一周左右,你在家乖乖等我。”
“放心吧,”奚斐然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十岁小孩子了,不会惹祸的。”
滕时后面这一句完全是这么多年的条件反射,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对,笑着说:“也是。”
“不过你最近……”滕时忽的欲言又止,奚斐然的眼皮跳了一下。
滕时知道他在查J-watch的事情了。虽然没明说,但是奚斐然就是知道。
这是他对蒋洲成打响的第一仗,必然危险重重,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会放弃。
滕时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或许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约定,他不会干预奚斐然的复仇。
“照顾好自己。”滕时说。
奚斐然笑笑:“你也是,注意安全,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奚斐然站在厨房里看着灶台上刚刚研制好的鸡肉,旁边的土豆和青椒切得大小一致,干干净净地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准备下锅。
偌大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厨房一丝即将飘散的烟火气。
奚斐然解开围裙叠好放回柜子里,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从未出现过笑意。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土豆青椒还有鸡肉,全部倒进了垃圾箱。
*
飞机飞越大洋,在M国降落。
落地之后滕时直接坐上了祁南瑾的飞车,直奔女护工死亡的事故现场。
“虽然我无比想要看见你,但是你这身子随随便便飞半个地球真的受的了吗?”祁南瑾坐在车子后座上,心疼万分的看着滕时,“要不要先回我家休息一下?”
滕时靠在椅背上,阳光映照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莹白细腻的皮肤给人一种几乎透明的感觉,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的确是耗费精力的事情。
“好啊,”他掀起褶皱深邃的双眼皮,“帮我安排个泰式SPA,要八个人同时伺侯,两个揉肩两个揉腿,另外两个在旁边扇风,还剩两个给我喂水果。”
祁南瑾殷切地抓住他的胳膊顺着往上捏:“泰式SPA预约不上,祁氏SPA怎么样?”
滕时一巴掌拍在他的咸猪手上。
“嗷!”祁南瑾捂爪哀叫,“重色轻友!奚斐然给你吹了几天枕边风你就要对青梅竹马下手了!”
滕时悠然地从口袋里摸出奶糖盒子,倒进嘴一粒:“没办法,奚爱妃活太好。”
祁南瑾捂住胸口险些吐血,生无可恋地歪倒在座位上。
滕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给你一个上位的机会,跟我说说护工那边怎么样了。”
事情发生之后的每一分钟都很关键,可以说得上是争分夺秒,要不然滕时也不会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祁南瑾微微坐直了身子:“警察那边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说护工用的充电器是个盗版快充,由于质量问题在充电的时候产生了漏电和爆-炸,人当场就不行了。”
明明只是调查一个人的身份,现在竟然出了人命,而且时间点偏偏这么寸,就在祁南瑾要上门询问的时候。
谁能相信只是一次意外?
“充电器现在在哪?”
“在警察那里,”祁南瑾脸上玩闹的神情已经不见了,“不过事先我动用关系让我的人也经手检查了一遍,那个充电器确实存在质量问题,没有办法看出来是不是人为。”
滕时眸色深不见底:“手机呢?”
祁南瑾:“也炸了,但是没有完全炸毁,现在也被警察收在证物里。”
滕时点点头,又倒出一个奶糖塞进祁南瑾嘴里:“祁美人表现不错,接下来我还需要你帮我把手机搞来。”
祁南瑾咬着奶糖心脏一跳:“你怀疑手机被人动了手脚?”
“得看了才知道。”滕时靠回椅背上,看着窗外。
窗外是M国的街景,在高空中,整个城市一览无余,交错纵横的道路仿佛一张巨大的网,而此时他们的飞车正在飞向网的最深处。
所有的景色倒映在滕时的眼底,他忽的轻声说:“阿瑾,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也是。”祁南瑾叹气,谁能想到最开始一件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到如今竟然变得这么复杂。
滕时抬头看向他:“所以,还查吗?”
祁南瑾抬眸和他对视。
“如果查出来护工的死真的不是意外,那就说明这个老人宁愿杀人灭口也要保护自己的身份。”
滕时的语气很轻,尽管身居高位,他面对祁南瑾的时候永远是朋友之间柔和的态度:“我当时想查是因为觉得他眼熟,一时兴起,而他或许只是碰巧住在祁家度假村。简言之,他是谁,跟咱们两个或许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祁南瑾看着他,忽的笑了:“我知道比起查清这件事,你更是因为担心我才特意飞过来的,对吧。”
滕时没说话。
祁南瑾眯起眼睛狐疑道:“阿时,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像很怕我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祁南瑾感觉滕时俊美的眉眼仿佛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然而那只是一瞬,滕时面露无奈:“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周洪今天早上刚跟我汇报,说感觉有人跟着,是你暗中派了人来保护我吧。阿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祁南瑾忽的一个激灵:“这几年你好像一直特别担心我的安危,难道是有人要害我?”
“没有人要害你。只是护工在距离你一墙之隔的地方被炸死,放谁能不担心?”
祁南瑾将信将疑,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的确,我越查越害怕,但越害怕就越得查,值得被这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万一和祁家有关呢?”祁南瑾了一下语言,“这么多年我不参与家族产业的打,没帮上过什么忙,但是我不能发现了问题还当作没看见。我老爹老妈这么大岁数了,如果我能解决的,我想先帮他们解决。我毕竟也是祁家大少爷啊,总不能让父母总给我遮风挡雨。”
滕时看着祁南瑾浅浅的笑容,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从来不觉得这辈子阻止祁南瑾继承家业是错误的决定,上辈子祁南瑾过的并不快乐,他从来就不爱经商,只是为了家族担当起重任,直到二十岁出头意外溺水身亡,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可是滕时忽的意识到,哪怕是不开心,也是祁南瑾无怨无悔的选择,而即便是这辈子没有继承家业,祁南瑾对家庭的责任感也不会减少半分,甚至最终也有可能走上和上辈子一样的路。
滕时还想说什么,祁南瑾竖起一根手指恳求道:“再查一下下,再稍微查清楚一点,如果遇到更大阻力,我就停,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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