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冷傲,别人越想看他弯折。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其实有的时候适当的示弱才是最聪明的。
向别人求助,让别人产生被你需要的感觉,反而能让两人之间更贴近。
“你好厉害啊。”滕时虚弱地轻轻笑着说。
一股红晕几乎肉眼可见的从奚斐然的脖子根蔓延到耳朵,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揉着滕时的上腹:“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滕时点头。
其实在上次出院后那次剧烈的反胃难受之后,滕时就引起了重视,立刻开始养生。
两周之内每顿饭都精挑细选,每天都精心调养,硬是把差点又要出问题的胃养了回来。
现在他的胃已经基本恢复了,就算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也只是略微有点恶心而已。
真疼的时候,他不想麻烦奚斐然,怕他是为了讨好自己才帮忙。
不怎么疼的时候,他却装得起劲,看着奚斐然紧张又小心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可爱。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滕时轻声问。
奚斐然的动作顿住,他还以为滕时根本不在意他考试怎么样,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考的题目我都会。”奚斐然的心情一点点雀跃起来,故作淡定,“我还帮马超辅导了外语,他应该也考得不错。”
滕时侧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可以。”
知道你可以考的很好,也知道你可以处好和别人的关系。
我一直相信你。
奚斐然的心跳有点快,赶紧低头,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帮滕时揉胃上。
“今天的晚饭有滕仲云,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想让他和你见面,”滕时又说,“所以这次吃饭我没有叫你。”
“没叫我就没叫我,我又不在意。”奚斐然嘴硬。
滕时浅浅笑了,眸色如深海般柔和:“我知道。我只是想要邀请你,下次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吃顿饭怎么样,不带滕仲云。”
那天晚上奚斐然是笑着睡着的。
“咱们兄弟几个。”
滕时也把他当弟弟。
他发现得到滕时的肯定远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很多,就连滕时有个亲弟弟这件事本身都不太让他郁闷了。
其实也没什么,滕时有弟弟又怎么了,自己还是住在他的别墅里,他胃难受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帮他揉舒服。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没有变,滕时也不会因为有了弟弟而忽视他,自己和滕时相处的时间甚至远比他和他的亲弟弟要长。
奚斐然心满意足,但心底深处好像也有些微微地别扭,觉得自己不该和滕时走得这么近,更不应该因为滕时的一句话而感到欣喜。
但是最后,喜悦还是漫了上来盖过了一切其他情绪。
这一晚他睡得无比安稳,连梦里都带着奶糖味的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奚斐然就早早起了床,先在庄园里跑了半小时,洗了个澡之后,趁滕时还没醒就出了门。
还有一周就是滕时的生日了,他得把生日礼物做出来。
之前在学校里算是掌握了做巧克力的技能,但是真正做不能用学校里那些便宜的基础材料,得去专门的烘焙屋才行。
奚斐然老早就求小阳哥帮他预约好了崇景市区里最好的烘焙屋,也跟司机打好了招呼,万事俱备,一点都没耽搁。
庄园的大门打开,黑色宾利就扬长而去了。
西边别墅里。
滕玟光着脚踩在一尘不染的昂贵实木地板上,即便是冬天,地暖依旧让地面保持着适度的温暖。
以前在出租屋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光着脚站在地上的。
那冰冷的温度能直接从脚心钻到头顶,激得他浑身都瑟缩起来。
滕玟抓起自己的睡衣闻了闻,上面散发着清新的高级香味,他整个人身上都沾上了这种味道,仿佛也跟着高级了起来。
他再次打量自己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装修得那么华丽,就连床头的灯都是定做的,反射着高级的金属光泽。
这些真的都是我的了吗?滕玟跑到窗边,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一切实在是太完美,简直是他梦寐以求,以至于让他无法一时半会就接受。
欣喜若狂之后是受宠若惊的惶恐,他忽然有些害怕。
总觉得自己一闭眼,这些东西就都会消失,自己又会和母亲回到那冰冷的出租屋里。
忽的,他看到一个人从滕时的别墅跑了出来,上了黑色宾利。
是昨天接滕时回家的那个小孩。
滕玟默默地顶了一会儿,无声地拉上了窗帘。
林琬宜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忽的在混沌中感觉有人上了自己的床。
即便上一秒还还在宿醉的迷蒙中,下一秒林琬宜就猝然惊醒了。
她没有睁眼,依旧保持着悠长的呼吸假装没醒,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绷紧。
是滕仲云吗?
这些年,滕仲云每年来她这里的次数不固定,有的时候一个月来好几次,有的时候半年都不来一次。
他来之前从来都不打招呼,来了之后不闲聊也不叙家常,只做那一件事。
起初林琬宜以为滕仲云是看上了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所以她总是竭尽所能地在床上谄媚。
然而她很快发现,滕仲云并不喜欢这些,他甚至不希望自己出声。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林琬宜不介意当三儿,她家里穷,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好事能落到她身上。
明明以滕仲云的财力,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可他偏偏喜欢来自己这,而且十多年了,好像永远都不会腻。
她当然不会以为滕仲云真的喜欢自己,他每次都很粗-暴,毫不怜惜地把她弄出一身伤。
“妈。”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
林琬宜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旁,这才发现爬上她床的是滕玟。
“是你啊。”林琬宜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哭笑不得地搂住自己胆小的儿子,“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睡不着了,”滕玟说,“床太软。”
“傻孩子,这是最好的床垫,一张好几十万呢知道吗。”
滕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有些结巴道:“那……那我能把它卖了换个一般的,剩下的钱自己留着吗?”
林琬宜哭笑不得又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这别墅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后每个月你还会有用不完的零花钱。”
滕玟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然而紧接着又浮现出担忧,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林琬宜侧头:“怎么了?”
“妈,你不是说滕家只有我们三个孩子吗?”滕玟犹豫道,“可是我还看到一个。”
林琬宜一愣:“是管家的孩子吧。”
“不是!”滕玟摇头,用手比划着,“他大概这么高,穿的很好,肯定不是下人的孩子,我看见他住在滕时别墅里,昨天滕时喝多了,也是他出来接的。”
林琬宜一下子坐起来:“你确定?”
滕玟点点头。
林琬宜的酒全醒了,脸上神色变幻。
怎么会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孩,还和滕时住在一个别墅里?
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该不会这个小孩也是滕仲云的私生子吧?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分财产的?
林琬宜猛地掀开被子。
滕玟叫了一声:“妈,你干什么去?”
林琬宜神情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摸了摸他的脸:“我去打探清楚这小子什么来历。”
***
“做得不错啊,是之前学过吗?”烘培屋的老师弯腰看着奚斐然的操作,由衷发出赞叹,“我本来想提醒你黄油的量一定不能多,没想到你控制的这么精准。”
奚斐然的心情很好,听到这话有些骄傲地笑了笑:“之前在学校里练过几次。”
“有天赋。”老师赞许道,“这么小就能做得这么好了,你爸爸妈妈一会儿来接你吗?我可得跟他们好好表扬表扬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