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们可真有钱啊,我刚刚一路过来,差点儿都以为大陆上的灵石通货膨胀了。”他以为自己还有点身价呢,现在看来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了。
闻叙深有其感:“早知道,我也学点炼丹技艺了。”
陈最:……你不知道你俩在说什么,赚灵石有什么意思。
艺丹坊的人实在太多了,今日似乎还有一场小型的炼丹比赛,不限制修为,只要能够创出新的丹方,就能有机会抽取签筒里放置的上古残方。说是上古残方,其实就是不知名秘境里翻出来的残缺丹方,因为不能断代,所以一律按照上古来算,大家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但既能展示能力,又能小小试一试运气,丹师们也有自己的胜负欲。
不过参加的人虽多,成功炼丹的人却寥寥无几,多的是炸炉、甚至是死在炮制药材这一步的,卞春舟一直觉得丹香味还挺好闻的,但……过分浓郁的半成品丹药味道叠加起来,实在让人有些无福消受:“看来,丹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至少,必须是嗅觉好。
说起嗅觉,卞春舟忽然想了起来,他们当时被困丹香城时,是不是以一道炸炉声为开端的?仔细算算方位,好像就在艺丹坊的边缘地带。
“你总算是记起来了。”闻叙小声对人开口,“不急,那边估计会有人守着,而且如果真的是那里的问题,以我们的修为,根本探不进去。”丹香城是大城,化神尊者都不止一人,元婴更是数不胜数,他们三个金丹,至多能打三个元婴而已,不必太早去冒险。
说的也是,闻叙叙记性比他好多了,不可能不记得这事,没提果然是因为现在不是去的时机。
只是丹香城这么大,光凭他们三人的力量,真的能找到那座供应丹阵的祭台吗?
艺丹坊很好玩,若是没有被困一事,卞春舟甚至都想上台搞个灵植混搭试试,毕竟……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刚刚他们就见证了一个要炼制皮肤美容丹药的丹师,阴差阳错炼制出去一款去腐生肌的低成本丹方,虽然同类型的产品市场上比比皆是,但这个丹方出品相当可观,一下就成为了猎丹师们追捧的对象。
一连三日,他们都在丹香城中“游玩”,这一日三人又来到了艺丹坊。
也是巧了,今日是那个小型炼丹比赛的最后一日,可惜还没有人抽出头奖残方,甚至一直等到比赛结束,也没有人抽出签筒内的残方,有人就开始质疑,这签筒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秘境残方。
因为质疑的人多了,主办方不得已出来解释,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青年修士,修为约莫在金丹中期,一开口便叫人如沐春风,但……那是别人。
对于闻叙三人,特别是卞春舟而言,这声音、这身段、这口吻,这不活脱脱时易见时师兄吗?!
“我没有听错吧?”还是说,这世上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时师兄不是接到传讯,是家中有要事才连五宗大会都没参加的吗?怎么会跑到丹香城来?
闻叙因为脸盲,耳朵本就比一般人好:“如果你听错的话,那么我也听错了。”
还是陈最直接了当:“他就是时易见。”
好吧,看来他和闻叙叙的耳朵都没有问题,这真是消失许久不见的时师兄啊!太巧了吧,居然在丹香城江湖再见了,卞春舟思及时师兄的行事作风,他可不信对方没有发现丹香城的异常,如今还能如此风度翩翩地安抚丹师,可见……
“要不,我们找他问问消息?”卞春舟说完,便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当初时师兄离开并未言明是来丹香城,估计也不会太想在这里看到他们。
他刚要收回,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啊卞师弟,是要问我什么消息呢?”
第329章 钩子
时易见还是那个时易见, 哪怕戴着面具,也并不影响卞春舟猜到对方面具之下的表情,怎么说呢, 突然就不是很想问了。
“我这般模样,师弟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来,师兄真的很高兴呢。”时易见半点儿没觉得自己被冷待,毕竟他也装看不见旁边的小师叔祖和陈最, 至于小师叔祖装瞎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就更不在意了, 反正如今都被困在丹香城中,说不定明日大家就一起没命了。
时易见颇为无所谓地想着,眼神却一直落在卞师弟的脸上,似是想要在对方身上看到一些被困绝望的心情,毕竟以小师叔祖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到如今丹香城的近况, 但……很可惜没有,卞师弟还是那个卞师弟, 乐观得仿佛没有恐惧死亡这种情绪。
“哈哈, 是吗?我也很惊讶能在这里见到时师兄,你这是……”卞春舟讪笑着,随便扯了两句话, 反正把尴尬打破再说吧。
时易见轻笑一声:“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晚一些我们汇盈楼见吧。”
汇盈楼的位置很好找,就在艺丹坊的入口,有些人不愿意花钱进艺丹坊,就会点一壶茶在汇盈楼等候丹师们进出,三人也来过一次, 不过这一次坐的是高消费的三楼包厢,而不是一楼大堂。
“小师叔祖,方才在外面不方便喝破您的身份,弟子这般无礼了。”
时易见道了歉,闻叙也不在意这个,四人各占一角坐下来,颇有种四方会谈的感觉,不过其中一位陈某显然只起到了装饰的作用。
当然,卞某和时某之间的对话,闻某也插不上嘴就是了。
“此地也算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卞师弟是哪一日来丹香城的,竟都没通知我?”
卞春舟心想鬼知道你祖籍何地啊,当日飞舟一别就跟死了一样连个传讯都没有,他难道还要每到一地都给人发定位不成?
“就前些日子,因为路过心生好奇,就进来逛逛,谁知道如此不巧,竟有如此胆大的贼子偷窃天品丹药,连累我等都出不去,我们三个连丹都不会炼的家伙,已经无聊到去艺丹坊凑趣了。”卞春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不过估计骗不过时师兄,这家伙脑子跟闻叙叙有得一拼,不可能不知道丹香城的真实情况。
“原来如此,那贼子确实十分可恶,若是叫我逮到,定要叫他灰飞烟灭不可。”
卞春舟一愣:“这么恨?”
“那是自然,原本我早该回宗才对,偏巧出了这事,我不得已被迫留在家族之中当牛做马,诶。”时易见谈起自己的家族,显然是一副满腹牢骚的模样,兴许是见到了宗门内交好的师弟,此刻他的倾诉欲到达了巅峰,“实不相瞒,其实师兄的出身算不上光彩。”
卞春舟:……咱们现在这种情况,适合谈这个吗?
但时易见不管,兀自说着:“时家算是城主府座下最好的鹰犬,说白了,就是城主府最好用的奴隶家族,据传我们时家老祖曾经是某位城主提拔的剑侍,不过现在当然是改头换面了,对外也是赫赫有名的炼丹世家。”
额,一上来就揭老底,这不太好吧?卞春舟默默竖起了耳朵。
“我阿娘呢,是时家上一任家主随意宠幸一名凡女生下的女儿,因有些天赋,故而才能被接回家中冠名时姓,但实质上她生前过得也不如何,未婚先孕有的我,后来不愿意屈从家族去给城主府某位公子当侍妾,就在外头陨落了。”至于真陨落还是假陨落,时易见没说,但言语间的平淡可以看来,他对家族的喜爱度显然是零。
“我呢,原本也不姓时,但架不住我体魄好,自小就被选为剑奴,剑奴都是没有名字的,只由主人随意差使,因那时候我被推在第一位,所以我的名字叫一剑。”时易见语气平静地诉说着,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当然后面还有二剑、三剑、九十九剑,有些死掉了,有些被家人赎走了,我命硬,一直占着一剑的坑,直到我觉醒了灵根。”
卞春舟:……救命,这真的是我可以随便听的吗?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姓时,于是我理所当然地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好听又好记,对不对?”
卞春舟放弃了表情管理:“您开心就好。”就不自觉用上了敬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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